你当我夏家没脾气么?
“还是你徐家根本不把我夏家三小姐的命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雨画亭侍奉的秘堂弟子心头微震,连一旁的陈恬倒茶的双手都微滞。
徐元高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颤抖。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呐!
你夏家有脾气,我徐家就没脾气了?
你的小女儿现在活得好好的,可我那侄儿却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徐元高还是强忍怒意道:“岂敢岂敢,徐家冲撞了夏家三小姐,小老儿自当赔罪,改天定当为夏家主奉上一份大礼……”
没想到夏正阳却毫不领情,冷哼一声,怒道:“怎么?灵溪派现在就担得起大礼,我夏家担不得了?”
徐元高满头黑线,你夏正阳要干什么?我好声好气对你说话,你三番两次辱我,把我当成仆学小厮了?
陈无宇在一旁抿嘴喝茶,殊不知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刚刚说话间明里暗里暗示徐元高知道夏正阳在此作客,但徐老儿只给灵溪派奉上大礼,却没有他夏家的一份——赵跖的命是命,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
徐元高真是有苦说不出,要说自己不知道夏正阳在灵溪派那也不好说,毕竟走在半路上他才接到了陈无宇发来的飞符,说夏正阳也在灵溪派,徐元高想也没想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毕竟还省得自己再往夏家跑一趟。
可是没想到,陈矮子反手就给他挖了个大坑,一言不合就惹夏正阳生气了。
徐元高怒声道:“夏正阳,你意欲何为?”
“我意欲何为?”
夏正阳冷笑道:“你徐家和灵溪派的纠葛我不管,但是想伤我女儿,还没有赔罪的诚意,就休怪我夏家不客气了。”
夏正阳是什么人?
那可是绝不逊色于徐元高的天之骄子,玉门八转、十九岁筑基、六十岁结丹——世家子弟,哪个没有点儿傲气。
有的人将傲气表现在脸上,如徐元高,飞扬跋扈了半辈子,惹下了不少仇家,所以才让如今的徐家岌岌可危;有的人将傲气潜藏在心里,如夏腾龙,年轻时也是个火爆性子直脾气,一点就炸,但却随着时间的磨砺将傲气转为傲骨,带着夏家平步青云。
徐元高当自己是把铁锤,看谁都像钉子,想敲上一下,但过了半辈子才知道自己是个棒槌——
真正拿着大棒敲打的,是夏正阳啊。
夏老儿护短的性子,可是其他家主比不了的。
徐元高冷哼道:“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原本想和和气气的解决,但徐元高实在忍不了了,他知道此时不能愤怒,但他维持了半辈子的“尊严”却不得不使他愤怒。
夏正阳道:“久闻徐家火系道法天下无双,我到要看看,是我夏家的烈焰拳更炽烈,还是你徐家的火云剑更锋锐!”
徐元高怒道:“正要领教你夏家的高招!划下道来吧!”
说罢,二人身形一闪,驭风而起,转瞬间在半空中“噗噗噗”对了无数掌。
落地后,夏正阳脸上青气一闪而逝,徐元高的脸色也微微发紫。
两人的控火之术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只不过夏正阳更倾向于制符精细之至的紫火,而徐元高更擅长爆发力更强的青火——甫一交手,这两位金丹大修就都吃了点小亏。
陈恬眼中现出异彩,这两位金丹大修果然名不虚传,自己炼制阵符曾经修炼过数年的控火之术,也对火系功法粗通门路,但眼前两人的火拳火掌当真是臻至化境了。
徐元高身后腾起一片巨大火云,周身温度骤然高了数百倍,仿佛空气都要燃烧起来,左手挥掌,一个足足有数丈宽的掌印朝夏正阳砸了下来。
火云掌!
夏正阳束手而立,也不见有其他动作,右手一抬,拳头上迸发出闪耀金光,掌印还未落下,就被夏正阳一拳打散。天上掉下的阵阵火雨,几乎将辽望峰头要燃烧起来。
这是要来真的啊!
陈老狐狸暗道不好,虽然这事是他一手撺掇的,但要是把这雨画亭给毁了,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陈无宇忙撤下他的宝贝茶具,摆手让陈恬和亭中弟子躲开。
陈无宇双手连捏法诀,几个小布雨术才将落下的火雨熄灭,但还是有几道火焰将雨画亭周边的花花草草烧毁了几株,看得陈无宇心疼不已。
只见天空中两道人影一红一金,身上的光芒几乎与日争辉,陈无宇忙在雨画亭施了个隔绝法阵,喊道:“两位家主,且莫要在我这雨画亭打斗,辽望峰庙小,容不下两位大动干戈,若要斗法,还请移驾灵溪谷!”
夏正阳冷哼一声,说道:“徐老儿,可敢与我往灵溪谷较量一番!”
徐元高不答,化作一团火云径直飞向灵溪谷。
两位家主修行的都是至阳至刚的火系功法,刚入灵溪谷,这片被苍翠包围的山谷就被被烤炽的微微泛红——
……
香山脚下,一个年轻人身穿黑袍,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眼中全是怨毒之色,但却不敢抬头望上一眼——
他是徐文松。
徐文松没想到,自己只被逐出了灵溪派两年,就又一次重回了香山——以一种比被逐出师门更加耻辱的方式,
徐家的世子,徐家顺位继承人,如果不是三十年前几位哥哥姐姐夭折的话,还轮不到徐文松。
徐元高生了二子三女,两个女儿通通嫁人,大女儿嫁给了林家,但却在几十年前那场火并中被徐家一块儿消亡——徐家老儿心肠之毒,可见一斑。
也许是上天作弄徐元高,大儿子徐天宇早夭,二儿子天赋不高,止步于筑基境界,就在众人以为徐家要落在旁系手上时,徐天赐一口气生下了三个儿子,而且天赋都很不错。这才让怀揣小心思的徐家旁支收敛了不臣之心。
对于徐元高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子女不是好子女,原本徐文松被逐出灵溪派,他已经对徐文松大失所望,想把希望注在四公子徐文柏身上,没想到徐文柏更加凄惨,全身骨骼尽碎,所以徐文松这徐家顺位继承人的位子算是稳了。
矬子里面挑将军,其他世家的子孙都玉树临风,天资过人,自己徐家生的子女不少,怎么没一个成器的?
只有忍!
徐家百年之后的气运,只能靠徐文松来维系了——
这个暴脾气的青年,在瞎了一只眼后,终于把怨愤与阴狠全埋藏在了心中——
正思量着如何报赵跖的一箭之仇,徐文松只见眼前灵溪主峰两道金光冲天而起,不由得抬头观望。
是家主!
徐文松瞳孔微缩,家主身边那道金光是谁?
夏正阳?他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边两个灵溪派的弟子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会儿从主峰上下来一个身穿白袍的弟子,招呼着山下的灵溪外门弟子进去了——
隐约间听这几人窃窃私语,说是什么要在灵溪谷斗法。
斗法?
徐文松心中微惊,徐家触了夏家的霉头,夏正阳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莫非家主和他……
看着天边无数灵溪弟子御剑升空,往灵溪谷飞去的模样,徐文松再也按捺不住,眼见四下无人,悄悄起身,隐藏在一处密林,往灵溪谷摸了过去。
陈无宇的话可不是耳旁风,虽然徐文松恨得他咬牙切齿,可是这位杀伐果决、口蜜腹剑的灵溪宗主的话他却不敢不听——说不让你再踏入灵溪派半步,那绝不是虚言,若是被陈无宇发现自己大摇大摆进了香山,那自己就不用再回徐家了。
……
无畏峰。
“付哥!付哥!灵溪谷有好戏看了!”
山花烂漫的无畏峰山路上,一个身穿灰袍,身材矮小的学子还没到石室,就大呼小叫的喊话——
只见一身锦绣的付东来大大咧咧的出来,朝那矮小学子脑袋上一个爆栗。
“叫啥付哥?现在要叫我付社长!”
付东来挺着腰杆,一副官僚模样,显然结社之后,他已经充分入戏了。
“嘶——”
那学子吃痛,嘿嘿笑道:“是,付社长,咱这识君社这么忙,可多亏了付社长才能转的起来——”
自从识君社结成之后,在外人眼里。付东来也只撺掇成了两件任务,还都是器堂那些不痛不痒的小道。除此之外就是整天约着社内的学子兜兜转转,没干几样正事儿,也不知他怎么安心做下去的——
付东来假装没听懂李自强的讥讽,说道:“说吧,找本社长何事?”
李自强道:“灵溪谷有热闹看了,听说两位金丹大修在那里斗法,而且还……”
“金丹修士斗法?那我得去看看!”
撂下一句话后,付东来火急火燎的往灵溪谷方向跑——那可是金丹修士斗法,这等层次的战斗可是小小的炼气修士一辈子接触不到的,观摩之后若有明悟,对修士修行大有好处。虽然他付社长本事不大,但却不妨碍他看热闹的心……
“哎!等等我!”
李自强一路上呼朋引伴,招呼了一堆学子,一齐往灵溪谷浩浩荡荡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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