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长歌

第三十七章神算

    
    长安行宫。
    “朕的好叔叔,如果不是你,朕至于做这个失地天子吗!”曹睿看着殿下跪着的曹真,勃然而怒道,“先皇在时,你好歹是打通西域的名将,何以今日连声东击西都看不出来!还有夏侯楙呢?他人呢?”
    曹真跪伏言道:“老臣无能,那夏侯楙星夜逃至南安,哪知道遇上一队刀枪不入的披甲骑兵,给人逮了去。”
    “朕的雍凉都督都成了阶下囚了!你们这些人有何用?还有那张郃不是说街亭三日能破吗?怎么十几日都攻下?”
    曹真刚想言语,却见一名传令兵快步走入。
    “报!陛下,荆州都督司马懿在列柳城遇伏!全军已安全返回长安。”
    曹睿此时显然收起了刚才的脾气,长长叹了口气:“诸葛亮就是诸葛亮啊,神鬼用兵也不过如此吧,身在街亭,还能调动安定的伏兵,罢了罢了,如今箕谷疑兵已然识破,这街亭陇城久攻不下,你们还有何建议?”
    曹真拱手言道:“陛下,如今凉州已失,陈仓城乃是重中之重,一旦陈仓再丢了,那长安就危险了,如今张郃将军屯兵十万驻守陈仓,诸葛亮一时半会应该也拿不下来,还请陛下还驾洛阳,不可亲临险地。”
    曹睿也懒得理会曹真,只说道:“去把司马懿叫来。”
    司马懿亦步亦趋的走进行宫,俯首便拜,与曹真跪于一处:“陛下,唤微臣来,所谓何事?”
    “司马都督擒斩孟达,是有大功的,如今朕想问问你,如今被李显绝了陇道,雍凉已失,下一步我军该如何谋划?”曹睿问道。
    司马懿闻言,赶紧看了一眼愤愤看着自己的曹真,这才拱手言道:“陛下,臣是荆州都督,对....对雍凉军事不熟悉,还请听凭大将军决断。”
    “朕要你说!”曹睿厉声喝道。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诸葛亮轻取三郡,且绝了陇道,当下兵锋正盛,我军可固守陈仓,待其锐气已失,再从陈仓出兵,命一将军出陈仓道口,钳制街亭守军,另一军则绕道西城截断蜀军退路,然后命一上将军帅大军攻取安定,如此三郡可复。”
    曹睿听罢,点了点头,进而眉头一皱,问道:“你不是不懂雍凉军事吗?”
    “微臣惶恐!”司马懿赶紧俯首道。
    .......
    陇城大营。
    李显送别父亲之后,便站在那中流砥柱的大旗之下,一时间无数豪情油然而起,看着整齐列队的藤甲兵将,李显拔出腰间佩剑,朗声呼喊道:“克复中原!”
    “克复中原!”
    这些士兵的呐喊在街亭的两座大山之间来回环绕,久久不能散去......
    后世陈寿三国志记载:“征东将军李显阻张郃于街亭,虎步雍凉,所向无敌,此役称绝陇道之战。”更有后世某位罗姓小说家,写道:“张郃于街亭遭遇伏击,念其乃师叔之谊,义释之,此回目叫,王子远擂鼓战街亭,李汉兴义释张俊义!”
    .....
    且说李显部众在陇城已歇息三日,听诸葛亮调度,回了南安,命人将夏侯楙押解回了成都,前脚刚到南安,后脚圣旨便到,圣旨之意大概便是设南安都督府,南安城内事务俱由李显负责,不再过问,雍凉若有战事,可便宜行事。
    李显正欲接旨,那传旨之人,忽又停了下来,说道:“将军莫慌,陛下有话问你。”
    李显赶紧跪下:“烦请大人告知。”
    “陛下让我问将军,将军之志。”传旨之人顿了一顿。
    李显俯首答道:“臣此生之志,便是匡扶汉室,臣愿向陛下保证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传旨之人点了点头,立时将圣旨交于李显,转头言道:“还请将军不要忘了陛下今日之恩。”
    “臣永世不敢忘!”李显跪送传旨之人,待其完全离去,这才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
    田大力拱手问道:“将军,何故叹气啊?”
    李显心念微动,不曾言语,只是说道:“无甚,你活捉了夏侯楙,属实大功一件,就把这陛下赏赐的美酒,分五十坛给你吧。”
    哪知此刻田大力连忙摆手:“将军不了不了,俺这几日不能喝酒。”
    龚杰一时也是好奇:“奇怪了,大力,你平常不是最喜欢喝酒的么?”
    哪知田大力此刻脸上一红:“实不相瞒,二位,俺家那个浑家有喜了,闻不得我身上的酒味,一闻就要吐。”
    李显都瞪大了眼睛:“你啥时候成的亲?”
    “就是大人出征后的第二天,那个郡守非要把他女儿嫁给我,说以后要仰赖我,我推辞不过,就答应了。”田大力越说脸越红,这么大的壮硕的将军,一时间竟然羞的像个女生。
    “好你个田大力,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你在后面享福享的自在啊。”龚杰一时间佯做愠怒道。
    那田大力也知道是开玩笑,便只顾嘿嘿地笑。
    李显也收起了笑意,抬手止住:“好了,对了,陈大夫呢?”
    田大力这才拱手道:“禀将军,那陈大夫到了此城就开始练骑马。昨日不小心摔伤了,这会在自己营内躺着养伤。”
    李显点了点头:“对了,说到马,本将倒是想到一个事,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南安一城的马厩,几乎都要比上南中三郡的马匹数量多。”
    二将点了点头,便齐齐问道:“莫非将军还想组建一支骑兵?”
    李显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大魏虎踞北方,便是以骑兵闻名天下,如果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大快人心之事,不知二位可有想法。”
    龚杰闻言摆手道:“将军,我向来只管弓兵部队,至于这骑兵,我实在没有经验,不如让田将军,再带一支?”
    李显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大力的军队编制显然是要加上去的,但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凉州本地士族的支持,才能有更多的军马和人才,本将初到南安,常言新官到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自然要从本地的士族烧起。”
    田大力拱手道:‘将军,如果说起士族,俺倒是知道一个,俺这几日常常听岳父说起,说凉州有一个梁氏兄弟,大的那个叫梁绪,小的那个叫梁虔,都是凉州数得上的人物,莫非将军要请他们来南安?’
    这两人啊,李显心中略有迟疑,因为不管是什么史料,关于这两人的资料确实少之又少,自己也未曾从史书中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这样吧,龚杰,你今日就在这南安设宴,宴请南安城内所有名士,本将就看看谁愿意给面子,谁又不愿意给面子。”李显轻轻将手中茶杯放在案几之上。
    “是,末将这就去准备。”龚杰拱手出了营门。
    “你也下去吧,对了,你不喝酒,就去领几匹蜀锦,给你老婆做几身衣服吧。”李显看着田大力说道。
    待得田大力也拱手退下,这个南安都督虽然是从未有过的殊荣,但这个地方也确实让人头大,此地到了此刻近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才,就算所说的梁绪梁虔二兄弟真的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这二人到底能不能信的过,这个时期凉州最出名的就是姜维,已然被诸葛亮带了去,此时还要寻找人才简直难上加难,正在头疼之时,却从俘虏名单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郭修’
    李显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出现过,努力的在脑海里面搜索,直到灵光一闪,拍案而起:“晓得了,就是这个崽子刺杀的费祎!”不待左右反应,李显立时让人把郭修带了上来。
    “郭修!本将问你,你们郭氏向来是魏国忠臣,如今成了阶下囚,可甘心啊?”李显问道。
    郭修先是一怔,找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先问愿不愿意投降,何以上来问自己甘心不甘心?便犹疑了下:“罪将....甘心...”
    李显冷笑一声:‘你不甘心,还很犹疑。’
    郭修紧接着调整好原本急促的呼吸,说道:“那将军,我...不甘心?将军乃是大汉中流砥柱,成为将军之俘虏,我无话可说。”
    “不,你有话,而且很多话,郭修,其实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吗?你想着反正成了俘虏了,到时候假意归降,日后伺机在我国制造动乱,越大越好,也算报效国家了,是也不是!”李显厉声问道。
    郭修先是一怔,紧接着瘫软在地,就仿佛浑身的秘密都要被人看穿一样仍然强打着精神说道:“将....将军....我已是阶下之囚,又有何能耐制造动乱啊?”
    李显冷笑一声,一拳飞出,笔直打在郭修腹部之上,一把锃亮的匕首从囚服之中滑落出来,左右慌忙上前踢开匕首,赶紧将郭修压住。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匕首,我郭修生是大魏的人,死是大魏的鬼!”郭修言罢,便一头向脖子上的长剑撞去,此时再出手已然来不及,李显本还想劝降于他,奈何此人太过刚烈,已然死在南安都督府内。
    “将军,匕首上有字,写的姜维赠....”
    “闭嘴!今天这事谁都不许传出去,一旦说出去,立斩!”李显呵斥道。
    左右这才缄默不语,慌忙收拾好都督府内的血迹,李显自然是自己收起了匕首,兀自往军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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