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归一

    
    “孽障！”
    那老僧发出惊雷般的叱咤之声，怒目圆瞪，作金刚明王忿怒法相，双眸中似有焚烧一切的污秽邪恶的烈火升腾而起。
    他脚步向前一踏，手臂一阵，长袍挥动，朝着夏无忌面门轰出一掌。
    这一掌势大力沉，掀起劲风狂飙，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神圣威严感，如护法金刚瞠目挥掌，降魔除妖。
    正是七十二绝技之一，以刚猛雄浑著称的“大力金刚掌”。
    “来得好。”夏无忌哈哈大笑，振臂挥掌，迎了上去。
    轰！
    双掌交击，半空中一声雷霆般的霹雳响起。
    “好孽障，竟有如此雄浑的功力！”
    老僧脸色微变，他只觉万钧巨力排山倒海般倾覆下来，无可抵御。
    一波接一波的真气更是犹如长江怒浪一般，绵绵不绝。
    他身子一颤，脚下地板寸寸碎裂，整个人仿佛大海汪洋上的一月孤舟，只能随波逐流，听之任之。
    “阿弥陀佛！”另一慈眉善目的僧人口喧佛号，身形飘忽而来，袍袖之中，一只大手弯曲成爪，忽的探出。
    他这一抓，看似简单，却隐藏了十来个后招，每一个后招都锁定夏无忌身上的要穴，令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少林龙爪手。
    龙爪手千锤百炼，已经可谓不破之绝艺，老僧在此道上浸淫良久，此时全力使出，更是了得，龙影腾飞，龙爪舞空，就连空气也被抓的猎猎作响，隐隐有种返璞归真的韵味。
    夏无忌顿觉被一股凌厉的劲气笼罩，他将掌中劲气猛的一吐，那怒目圆瞪的老僧站立不住，蹬蹬后退。
    与此同时，夏无忌右手探出，五指如钩，赫然也是少林龙爪手，法度严谨，招式熟稔，只是火候比起慈眉善目的老鼠还差了两分。
    两爪在空中对了一记，劲气怦然炸开。
    夏无忌身子微颤，倒退一步，在龙爪手的造诣，他还比不过老僧。
    但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两个老僧吃了一惊。
    据守阁僧人所述，藏经阁的怪事是在最近半月发生，难道此人只用了半月时间，就将龙爪手练到了这一步，简直不可思议。
    “和尚本事本错，且吃本王一记“劈天神龙拳”。”
    夏无忌历喝一声，气势骤然攀登到极点，直如一柄撕裂风云，遨游天地的神龙，予人无穷无尽的压迫与威严。
    两名老僧心头一顿，疯狂运转真气，衣袍鼓荡起来，全力应付这一招。
    夏无忌弯曲的五指倏然收紧，握拳，双拳齐齐挥出。
    轰！！
    双拳中携裹无匹的劲气，在两人面前“缓缓”扩大，起初只是一点星芒，随即充塞整个世界，恍若万丈山岳拔地而起，遮蔽苍穹，横冲直撞过来。
    两名老僧凝重到了极点，各自施展出绝技，抵御这迎面而来的拳头。
    砰、砰！！
    然而，这两拳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威势，普普通通，寻寻常常。
    “哈哈，多谢款待，今日本王玩的很开心。那些武学佛典中有本王的注解，抵作书资。若你们还是不服，不妨来中都找本王。”
    而夏无忌借着两名老僧的劲力，身形飞速后掠，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中，消失不见。
    两名老僧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
    “欧阳哥哥，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蓉儿都还没有把早饭做好。”
    夏无忌飘然落在院子中，黄蓉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哈哈，今日出了些意外。”夏无忌笑道。
    “发生了什么？”黄蓉好奇道。
    “看书入神，一时不察，被两名老僧发觉……”
    夏无忌随把此前的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黄蓉咯咯娇笑道：“欧阳哥哥你又在骗人，两个和尚若信了你的胡话，想要报仇，还要跑到中都去。”
    夏无忌笑呵呵道：“我们也要去中都，这群和尚真要寻仇，只怕还会与他们遇到，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黄蓉又道：“欧阳哥哥，你被人发现了，这下藏经阁加强戒备，再想要溜进去只怕就难了。”
    夏无忌挥了挥手，满不在乎道：“那就不去了，反正藏经阁的书我也翻阅的大半了，接下来便赶去中都，擒下梅超风，交给岳父大人发落。”
    “好啊，都说中都繁华，不逊临安，蓉儿也想要去瞧瞧。”黄蓉拍手笑道。
    ……
    收拾一番，夏无忌、黄蓉便踏上了中都之路。
    两人北行十余日一路游玩，终抵金国中都，实则就是北京，乃是当代天下第一兴胜繁华繁华之地，即使临安也有所不及。
    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漫步其中，比起后世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别有一番风韵。
    两人信步闲逛，走了小半日，又找了间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吃饱喝足，正要结账时，却听酒楼下方人声喧哗，喝彩自身络绎不绝。
    两人张目望去，就见不远处围了一圈人，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的打得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
    “原来是这一出。”夏无忌心中一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毫无疑问，那少女就是穆念慈了。
    夏无忌略一打量，但见她容色娟好，明眸皓齿，宛然是个绝色美人，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模样中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概。
    至于那呼呼喝喝的长大汉子，武艺平平，只怕不出数招，就要被击败。
    “穆念慈在这里，郭靖那混小子应该也不远了。”
    夏无忌目光一扫，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头戴蒙古皮帽的青年，正在往人群里挤去。
    这青年看似憨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但眼神灵动狡黠，却绝不是什么老实人物。
    “这小子果然在这里，好几年没见着他了，不晓得他的武功进步了多少。还有他的性子，没了我的影响，不知江南七怪把他纠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