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手下有三个人,分别是华都的良伯、昭嘉的田子夫,还有明城的燕丘,如今出事的就是这个燕丘,你不用顾虑太多,我已经控制了,听说你弄了一处报纸?”恭亲王问道。
“是,弄了一份,准备今后用。”
“帮我写个讣告,一个是能让你的报纸大卖,另一个是我想逼着朔正,给我一个定论。”恭亲王说道。
“我今天登报了,明天报纸摊就被掀了,我不敢。”
恭亲王:“不会查你的,你放心。因为朔正也需要对外吹吹风,你其实是在帮他,缓解压力。”
“我该说爷爷你是料事如神,还是该说你政治的火候到位呢?”莫龙祥笑着逗乐。
“毕竟也是当过皇帝的。”恭亲王笑着自嘲了一句。
军府 镇院
“我赞成齐田顺的意思,你们呢?”莫虎这一句话,让其余人都闭了嘴。
张卓站起身来说道:“不行,这个太冒险了,一旦被冠上私自用兵,就不是一两句话说的清楚的。”
“就调进城里一两千人,算是什么私兵,再说了这些兵分散到各个大臣家,一个大臣也不过就十几个人。”齐田顺颇为不耐烦的解释道。
“正航,你看呢?”莫虎问刘正航。
刘正航思索了片刻,说道:“齐田顺不是兼任了庆典警戒保卫安防司总指挥的职务,以防卫庆典调一两千人进华都,也未尝不可。就是怕,引起华都提督署的介意。”
莫虎说道:“我们手里也有票,张卓你去跟他说,要是愿意,就互相行个方便。”
“不妥,这件事,怕陛下哪里不好交待。”张卓听令之后依然坚持,莫虎忽然想起“开水白菜”中的肉糜,便说道:“无妨,这点陛下不会在意。”
“就按此处理。”莫虎锤了两下桌子。
几个人在讨论的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齐田顺想了一个主意,调一些士兵进城,监督每个有投票权的大臣,主要是抓这些大臣内外勾连的证据,抓到了自然就成了下一步的交易砝码;其次是威胁这些大臣,留有后手。
莫虎赞同齐田顺:是个不错的阳谋。
张卓则看出了这里面的‘违规之举’,但反对无用,还要前往李公爵府去交涉。
凌晨十分,华都提督署接到了盖有庆典警戒保卫安防司指令的文涵,打开三处城门,放进两千余人,等天亮之时,这两千人消失在华都街头。
这一日算是个雾天,莫龙祥经过一夜的奔波,睡在了车里,和恭亲王说的一样,三王得知太傅已经掌握三王要推楚王的建议后,下达了必须让各个大臣推送楚王的明确命令。
天蒙蒙亮,莫龙祥被一阵买豆汁的叫卖声吵起来,走下马车,回头望了一眼正北的红墙黄瓦的宫墙,叹了一口气。
殷红的墙和黄色的琉璃瓦,这便是帝国的皇宫,帝国的核心,古朴大气却又精巧细润,但年岁并不长,毕竟华都修建也没有多久,修建时期,请的是清廷的“样式雷家”,雷家至此便以明朝南京皇宫旧样建造,后期因雷家以砖瓦有僭越的为由,告辞返回清廷,但宫殿框架已然成型,后期由帝国大营造卫賾监工时,借鉴西式建筑,除三大殿,后宫的殿宇改为两到三层,并且设计了悬空回廊连接各个殿院,确保一年四季陛下在宫内不落地粘土,便通行各宫,起到了保温和隔寒的效果,也是华祥宫的一大特色。
前文讲到,华祥宫右侧为内廷和内阁办公区域,内廷办公区内则分为常侍司、敬事堂、华都提督署三个院落。
单说这敬事堂,原本的小楼只是个管宫内的吃穿用度,虽说有些权力,但终归是宫内的,这个小楼也按照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的路子,建到如今也有了些气势。但随着常侍司将一般公文批红的权限安排到敬事堂后,小楼则变得魅力万分,甚至私下里还拆了一面院墙,将隔壁常侍司直属的修缮房也一并纳入进来,可怜修缮房原是宫里的‘大户’占据七八个小楼,但最后也就剩下了两个不到,其余的都被敬事堂占了。
刚入敬事堂是个小院,被几颗松树掩映,园中偏北有个小缓坡,坡顶是个凉亭,这是陈曾守常侍“御用”的休息处,一年四季小亭周围景色如画,也不算慢待了这位人物。
陈曾守,清廷南下的孤儿,年少入宫,分在了苑马寺的马坊,不到十岁的人儿,在马坊险些几次被马蹬死,后来马坊老常侍看他可怜,便教会饲马和驭马,时长给太祖妃子们驱马,不到二十,太祖赐数十匹大宛马于陛下,便作为大宛马的饲官到了陛下的王府,后来陛下看着机灵便让人教育文化,后在西征之时,作为“养马专家”封了个承信校尉,后一路随着西征,最终得了广威将军的封号,待随着陛下登基,便重回宫中,作为行太仆寺卿,近些年,才近身伺候陛下,也坐上了敬事堂的位置,因陛下信任,随即得了朱批权力。
作为内廷第二把交椅,陈曾守不同于舒常侍自小在宫里长大,还会分什么派系,他作为陛下潜龙期间的常侍,无派无系,地位超然。
这一路走来,陈常侍也就宠辱不惊了。
“这是雨前的?”此刻的陈常侍坐在凉亭中指着杯中的茶问道。
旁边的小常侍点着头说:“刚从广州运来的,是雨前的。”
陈常侍先招小常侍靠近身前,然后示意让小常侍跪下,等小常侍跪好后,把杯里的茶冲着小常侍的头顶一浇,将空杯放在小常侍头顶,说:“小怀子,去我书房里,把戒尺拿过来。”
头顶放杯这是警告之意,从凉亭走到书房,杯子不掉,事情便过去了,若是杯子掉了,少则掌嘴,多则仗死。
小常侍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做错何事,最为明显的就是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加上“祖宗”。
祖宗,面上尊重,实则又讽刺又无奈的称呼。
就听清脆的一声,小常侍立刻便又跪下,嘴里满嘴的祖宗饶命。
也不知道陈常侍怎么想的,扶起了小常侍,轻声说道:“去浣衣局当差吧。”小常侍千恩万谢的走了。
等小常侍走后,陈常侍说:“你们谁都不要整他。”
几个其余的小常侍便跪下道:“祖宗,我们知道了。”陈常侍看了一下又说道:“克顺,我问你,这是雨前的茶么?”
“回祖宗的话,是雨前的,不过听人讲央泽大人家得了一罐好茶,准备送给祖宗,在小怀子那放着,比起这茶,祖宗还是应该尝尝那个。”
“也就如此了,你靠前服侍吧。”
“谢祖宗。”
浣衣局,依照明朝旧制,设内外两局,外局在宫外,主要负责王公贵族、皇亲国戚衣物,内局在宫内,负责宫里的衣物,内局又分两处,一处在内宫,一处在外宫,由于常侍不得进内宫的禁令,故此内宫处都为女尚宫,而外宫处则都为男常侍,随着发展至今,内宫处以清洗皇室衣物为主,而外宫处则负责清洗其他一切宫内所需布料染织,甚至常侍和驻宫内办公的这些部门所用。
这个名唤“小怀子”的常侍,底下人则称为“岂爷爷”名字叫怀岂,如今被贬,理所当然的进了外宫处。
刚进外宫处的门,便被门后一块“石头”道的一声:“爷爷,您吉祥。”吓着了,等怀岂仔细看,才发现石头竟然是个人,不过衣服已经脏的连成了块,毛发胡子似乎也黏在了一起,不仔细看恐怕还是一块石头。这“人”跪在地上,不断的作揖,做一个嘴里还说一句:“爷爷,您吉祥。”
怀岂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后面押他的人退了一把。
哪都有领导,这洗衣服的地方也不例外,等到了外宫处的监副院,怀岂便打了一个哆嗦,外宫处的监副姓魏,怀岂得势的时候给人改为‘萎’,还肆意嘲笑过这魏常侍的体型似猪,并且压了人家两次升任监正的机会,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怀岂看魏常侍不顺眼罢了。
“岂爷爷,来杂家这,您可辛苦了。”怀岂刚进院门,站在院中,便等来似笑非笑的这一句话轻薄的话,自然知道是魏常侍在挖苦自己了。
这魏常侍走出来,向两个押解的一拱手,说道:“两位辛苦,帮我通禀一声顺常侍,我会‘关照’他的。”
“祖宗说了,不要整他。”这两侍卫刚准备走,就听门卫传来吵杂声,又随着几声大笑。魏常侍撇下诸人,倒头在门槛处探了一眼,等大笑的人刚进门,就跪下,嘴里声音带着献媚的笑意念叨:“顺爷爷,来杂人这,可辛苦极了。”说完还用衣服袖子给踏进来的那双鞋子擦了擦灰。
“哟,魏常侍,你老有喜啦,这浣衣局一直缺个监正,你也干了这些年监副,咱家可不同政事堂,一个副的干了些年,不给正的,明个我给你调调。您老放心,杂家绝不像某些人,没长眼珠子。”
顺爷爷就是刚刚成为陈常侍“靠前服侍”的克顺,以前一直替怀岂跑腿,说来也有趣,当年还是怀岂提上来的人,如今讽刺怀岂“没长眼珠子”,这话现在看来,倒也不错。
魏常侍听了这话,更不住的磕头起来,嘴里浆糊似的鼓闹着:“听话,孙子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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