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矮个侏儒装的如何忠贞不二义气为先,但以苏典曾经阅遍无数戴着多重面具的演员们的经历,如何能看不出这人隐藏在两眼深处的那抹奸诈与狡狯。
这是一个善于将自己伪装到最人畜无害的真正用心邪恶的阴险小人!
苏典有十二分的把握自己不会看错。
所以他才会在故意诬蔑温泰北背叛其余五魔这件事情上,做的如此心安理得。
“我知道你义正言辞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目的就是要降低这五大蠢货对你的防御之心。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苏典一本正经地道:“你不是会滴玄指劲吗?赶紧趁这五大蠢货将背后留给你,只管可劲弹!我让飞天犼为你掠阵。”
说完,他竟真个催动飞天石犼主动迈至台前,着它昂首蹬腿,吸气鼓腮,作势欲喷……
乍闻苏典那番鼓动矮个侏儒温老五逆反的豪言壮语,又见飞天犼摆开如此阵仗,以薛通天为首的五魔,顿时便衍生出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尤其是听到苏典一口道出温老五的成名绝技“滴玄指劲”,五魔难免就更加怀疑自家的这个老五与那个装扮发型无比怪异的小子,是否早就“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
“大哥,你们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矮个侏儒面无人色,声带哭腔道:“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这项‘滴玄指劲’绝技,但我敢保证,自己从未告诉过他。”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们五个不成?”在男欢女爱上素来讲求双方情投意合的情魔卫铁衣,向来与这位喜欢暴力用强的淫-魔温泰北不合,闻言阴阳怪气地道:“若不是你怂恿我们几个来这里探寻什么魔神遗留的宝藏,我们也不至于遇上这个狡猾如狐阴险卑鄙的小子,被他屡番算计,落得个如此凄惨落魄的下场。”
薛通天目光如炬,来回在矮个侏儒及苏典之间逡巡着,脸色阴晴不定。
木桩般的劲装大汉申屠岳,冷冷地瞥了正试图替自己辩解的矮个侏儒温泰北一眼,突然从鼻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接着收腹挺胸站得笔直,继续装酷。
美艳妇人柳琵琶,眸中闪过几丝狡狯的神色,蓦地朝矮个侏儒的方向斜睨了一眼,摆出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反应最大的却是那个予人毫无存在感的瘦竹竿马六九,只见他一扫面对苏典时的颓势,陡地跳起,气急败坏冲矮个侏儒尖叫道:“温泰北,别以为我不知道心里打得是什么鬼主意?先前从那个村妇的记忆里搜索到这座祭坛时,你用一枚筑基丹引诱我隐瞒真相,如今又故意将大哥他们引到这里,无非是想借助那姓苏的少年之手,来将我们五人一网打尽。”
“哼,妄想凭借一枚筑基丹就收买我,你也太小看我马六九与几位大哥之间的感情了。”说话间,瘦竹竿已从怀里掏出一枚透着清香的圆润青珠。
旋即,便见他一把将这枚圆润青珠,朝矮个侏儒的方向扔了过去,大义凛然道:“你的筑基丹,还你!”
原来如此!薛通天四人这回看向矮个侏儒的目光更冷了。
连素来脑筋不太灵光的马六九都一口咬定你温泰北投敌叛变,甚至把证物都摆了出来,你这厮还有何话说?
四魔当即摩拳擦掌,作势就要一齐动手,清除这个隐藏甚深的叛徒。
此时此刻,矮个侏儒真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是的,起初时候,他确实心存在背后阴其余五魔一把,企图独吞魔神宝藏的念头。
甚至在六魔联手对付祭台上的苏典时,他还故意吊在几人身后,打得就是这个如意算盘。
然而天可怜见,他尽管心怀鬼胎,但与那个着装怪异头发奇短的臭小子之间,是切切实实的敌对关系好不好?
两人在此之前,可经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生死鏖战的?
可惜这番解释,矮个侏儒终归无法说出口,毕竟马六九口中所述的他早先利诱后者隐瞒这座祭坛一事,确然属实——
有筑基丹作证!
只是……
矮个侏儒目光一凝,望着转而朝自己逼近的薛通天等人,暗道这个马六九向来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何时变得如此胆大妄为言齿犀利了。
就在这时,他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朝苏典的方向瞧将过去。
果不其然,他从马六九时不时看向台上那名短发少年的隐晦目光中,瞧出了几分端倪。
该死!
矮个侏儒恨得牙根直痒痒,心忖分明是你马六九可能熬不住那小子的酷刑而叛变,亦或是受不住那小子丰厚资源的诱惑而投敌,却倒打一耙,反过来诬陷我温泰北勾结外敌!
“就是倾赤炼河之水,也浇不灭我温泰北誓杀你们这对阴险小人的决心!”
矮个侏儒恨欲狂,在心底直接宣判了瘦竹竿和苏典的死刑。
转脸望着目光阴冷,面色难看,仿佛不杀自己便不足以泄愤的薛通天、申屠岳、卫铁衣及柳琵琶四人,矮个侏儒嘴角忽地噙出一丝不屑地冷笑,暗骂一声“蠢货”。
“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真是蠢得到家,看来那姓苏的家伙说的真对,你们五人还真是十足的五大蠢货!”
说完这番阴声怪气的话,矮个侏儒突然转身,毫不留恋地向着峰下逃逸而去。
趁五魔将全部目光聚焦在望风而逃的矮个侏儒温泰北的当口,苏典立即催动飞天石犼以一个流星揽月的闪电疾势,裹带着林诗雅,劲矢般朝着十指峰崖岸急坠了下去。
“苏少侠,等等,带上我!”
瘦竹竿眼见苏典正要不顾自己而去,差点没被吓个半死,连忙亡命也似地朝他们坠崖的方向疾驰而来。
苏典没来由一叹,突然将一条事先早准备好的长绳,隔空卷向瘦竹竿,扯带着他一道逃往崖底。
远远地,三人还能听到身后传来血刀狂魔薛通天那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可恶,内奸居然是马六九这个智障,老夫早该想到的……”
一口气穿过连绵数百里的落日山,当三人一犼均累的筋疲力尽时,才终于在距离落日山脉几十里外的一座小镇停了下来,准备歇歇脚,再作打算。
这时已经入夜,方圆数里的小镇早已是千家灯火。
通过镇北的那处吊脚楼,“石坊镇”三个被人用利刃雕琢的升斗大字,便赫然印在一座丈许高的条形青石之上。
字体入石三分,且撇捺点横苍劲有力,形态自然,明显是一笔而就,足可见刻字之人膂力究竟强横到一种何等境界。
苏典矗立在青石前足足有十数息,然后才在瘦竹竿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挥了挥手,道:“走吧,先进去寻个客栈打个尖。”
林诗雅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一路向着镇内行去。
瘦竹竿却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朝着那方青石上所刻的大字,瞥了一眼,又一眼,自言自语道:“究竟看到什么了呢?为何你的眼神如此奇怪?”
三人寻到一处打着酒字旗号的客栈,要了个临窗的位置落座后,连林诗雅也忍不住了,终于悄悄问道:“苏典,刚刚见你对着镇前所刻的“石坊镇”三个大字发呆,莫非那三个字还有什么异样不成?”
苏典干咳一声,突然用手蘸了蘸桌前杯中新注满的清茶,在桌上写了“英雄剑冢”四个字。
林诗雅瞳孔猛地一阵收缩,俏脸瞬间闪过一抹惊色,道:“你是说……”
苏典肯定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道:“字体无论大小还是笔意,都极为相近,即便不是那人所书,也必然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关联之人。”
临了,又见他面沉如水地补充道:“而且我有一种直觉,此人如今,极有可能便隐居在这座石坊镇内。”
瘦竹竿总算逮住机会,插口问道:“你们说的究竟是谁啊?”
闻言,苏典和林诗雅均扭过头来,同时用一种大有深意的眼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瘦竹竿被两人那种极端诡异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呵呵”干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无妨,无妨,此事若过于隐秘,你们不告诉在下,也属正常。”
苏典突然重重一叹,道:“或许接下来的事情,已由不得我多言,你也能悉数明白了。”说罢,忽见他神情颇为无奈地看向客栈的门口方向,蓦地起身站了起来。
林诗雅顺着他的目光瞧将过去,娇躯顿时也是一颤,然后,整个人便也跟着长身而起。
瘦竹竿微感诧异地朝一度引得这对令自己敬畏有加的少年男女同时震惊的神秘人物看去,却见入眼的不过是两个辟谷期的黑衣劲装青年,当下不由哈哈大笑道:“苏少侠,不过是两个不入流的跳脚毛贼而已,交给我马六九了。”
说罢,但见他怪笑一声,蓦然一个箭步窜起,整个人忽如一道离弦之箭,激射那刚刚踏入客栈大门的两个劲装黑衣青年而去。
“蓬”!
可出乎苏典与林诗雅所料地是,眼前并没有出现那对辟谷期第七个小阶层的黑衣青年,被这位聚灵期巅峰的瘦竹竿马六九轻轻松松一抓生擒的一幕;反而瘦竹竿却像是被一股极强的巨力反弹,九尺长躯竟而不敌,居然被以比先前快了数倍的速度倒飞而回,一连撞毁四五条长桌,才终于在挨墙后经石壁拦阻,总算顿住了身形。
饶是如此,垒墙的大理石壁,也被他生生撞出一个尺许深的人形凹陷。
“咦?”瘦竹竿强撑着爬了起来,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渍,两眼极为狂热地盯着对面正嘴角噙着冷笑不屑地望着自己三人的那对黑衣青年,怪声道:“竟然光凭力道就能将老夫撞飞,你们这对辟谷期的小娃娃有古怪,嘿嘿,再来!”
说着,便见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副又待冲上去与那二人硬碰硬地拼命架势。
就在这时,苏典仿佛心中有所感应一般,突然上前,一把将蠢蠢欲动的瘦竹竿拉住,表情无比冷漠地盯着门外的方向,冷冷地道:“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吝现身一见?”
“哼,”伴随一声冷傲道骨子里的闷哼,只见一个身着白衣头发披肩背负长剑的俊逸青年,缓缓自那对辟谷期的劲装黑衣青年身后,踏了出来。
“这么年轻!”
瘦竹竿看的不由一呆,忍不住轻叹一声道。
苏典能够体会到他那源自内心深处的诧异与惊叹。
原因无他,只是这位白衣飘飘丰神俊逸的负剑青年,同样是聚灵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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