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滴落在窗户前,照映着作者低垂的脸。
“怎么了,又写不出来了?”妻子端来一杯水嘘寒问暖着,并用纤细的手指帮作家按摩着锁骨。
电脑上清晰地写着某句话。
“终结至爱之人比拥有更为来的痛彻。”
这都是妻子给作家出的主意,这段时间每当作家没有灵感的时候,妻子的呢喃仿佛就像有魔咒似的总能给作家带来新的思路。
“你怎么天天会有这些鬼点子?”作家调侃道。
妻子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我也可以当作家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妻子端碗水便出去并没有继续打扰作家了。
这一天作家要出去参加某个写作工会的会议,说好了要一天的时间,到晚上的时候,会议提前结束,于是作家提前回到了家。
作家的一切都是妻子给的,不仅是这栋独立的别墅,还有那文思泉涌的灵感与精彩的章节,无一不彰显着贤内助的功劳。
回到了家后,妻子并不在家,“估计是买菜了吧?”作家自顾自想着
别墅共有两层楼,第一层有着日常的起居的大厅和一间杂物间,还有给客人使用的厕所,一个很大的餐厅和卧室。
但是妻子从来没让作家去过杂物间,妻子在那里放了许多名贵的酒,妻子怕作家笨手笨脚把杂物间的酒打破,并且杂物间很脏很乱,所以作家一想到那个场景便不想要去了。
今天妻子还没回来,并且提前回家的喜悦,作家看着房间角落处虚掩着的杂物间的门,兴致一起,便进去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石灰的味道,似乎红酒上的粉尘配上石灰的质朴最能体现年代的久远,而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则是自己尚未完结的小说《致命玫瑰》。
“他就静静地躺在红酒与鲜花围成之地,享受一辈子的荣华与陪伴。”
而在眼前的红酒柜之后,便是一朵朵枯萎了的鲜花铭记着过去的荣光,还有一道道早已熄灭的蜡烛,赫然横在中间的。
便是一具明晃晃的骷髅!
作家疯狂地想要理清脑子中的回路,认为当初是妻子主动搭讪自己这个尚不出名的小作家,给予了自己未曾拥有的一切,并且这一章节的逝者被鲜花所埋葬也是妻子的主意。
突然一阵恐怖的联想涌上心头。
门外一阵空气涌动,轻轻流进了尘封着杂物间,外来响起了女姓优雅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哐哐哐”的声音,但此刻在作家心中竟是如此恐惧,作家的本能已经不由得他拒绝想起一件件凶杀案的原委。
高跟鞋的声音越发的响,似乎是为了吸引这栋别墅所有的注意力样似的,是朝这里来的!!
作家发现墙体处有一个依靠着墙体的大花圈,那狭隘的空间刚好够自己隐藏,于是轻声慢步地慢慢蹭了过去。
高跟鞋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座乡村独立别墅被寂静所完全吞噬。
紧接着是触唇的声音,可以想见妻子对着这杂物间欲言又止。
“你喜欢玫瑰,我一直记得。”
紧接着女人一阵啜泣,透过花圈中的缝隙,可以看见画着梅花妆的妻子哭的梨花带雨,脸上的泪痕与妆容渐渐变得模糊,是那么的迷离。
在古朴的杂物间传出妻子空灵的歌声,悠扬地传到了整个别墅,在作家眼中仿佛是某种宗教仪式的死亡颂歌,由于心中过于的恐惧,他整个人都绷成了一块硬木,丝毫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是等别墅再次归于寂静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轻轻拍打着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作家一反常态的邋遢用了妻子送给自己的男士香水来掩盖石灰的味道。
在外面作家随便找了一个宾馆睡了一觉,第二天便佯装参加会议归来。
作家在经过昨天彻夜难眠后,勇敢的心似乎再也不会服软一下。
“你到底怎么想的!”作家努力想要故作镇定,却失败地掩盖了内心的愤怒。
“啊?”妻子娇容一颤,似乎是那么的无辜。
“昨天我提前回家,目视了你在杂物间的一切!”
“什么!”妻子在下意识的否认声中很快理清了作家质疑的原由。
妻子以为是自己的丈夫受到了惊吓,便轻轻地走了过去,抱住了作家,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轻轻抚摸。
“我是有一些事没跟你说过。”说完妻子停顿了一会,“其实明明并没有跟我完全断绝关系。”
作家知道,明明是妻子的前夫。
“到底怎么回事?”作家觉得可能自己是应激过度了,受到安抚后心情平稳了许多。
“我给你倒杯水,慢慢说!”
随后妻子起身前往客厅拿起茶壶,水落下宛如明镜流光般清澈,作家愕然地跟着妻子
妻子饮了一口茶水,随后吹了吹,将茶杯推给了作家。
作家喝了一口,头脑有轻轻地微眩,感觉甚是苦涩。
“这是普洱生茶,你平常不喝,自然适应不了......”
女人继续说道:“我很爱他,可是他老是不在家。”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冷漠和孤独。
“于是我让他永远地休息在我旁边。”
“一年前遇到你,你不过是个岌岌无名的小作家,得知我是一个阔太太,并且我对你嘘寒问暖,你一定很高兴吧。”妻子将手伸进了作家的口袋里,轻轻夹出了一根烟,倚在了桌边,自顾自抽了起来。
作家挣扎着想要用力清醒头脑,但是脑海有一种声音一直在告诫他
“我错了......”
女人说着哭了起来,眼中似乎是换了一个人。
“那个臭男人,一直在外偷腥,以为我不知道呢?”
作家勉强从嘴角挤出一句话,譬如晴天霹雳,说出了女人心中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那你真可悲!”
“不,是你毁了我的家庭!”
作家胸口沉了一口闷气,压抑得仿佛像死海一样静止住了。
“我坐在吸烟室里,与陌生人一起,度过漫漫长夜,只有酒是我唯一的朋友。”女人抛下了这句审判,宛如一记重创打中了作家的心。
原来作家自认为海枯石烂的感情在女人眼中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替代品罢,自己一直被当成一个狗一样被人使唤而已。
理性与现实的气氛逐渐被情绪所左右,一道道鲜红流淌着的是,解脱的淋漓。
当晚,《致命玫瑰》完结,作者兹是封笔。
“咀嚼痛苦的人,终将被痛苦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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