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后,邱先生刚好撞见了想要上山的李北望。
二人驻足相望。
最后,还是李北望打破了那份尴尬,硬着头皮,讪笑道:
“早啊,先生。”
正当李北望想要在脑子里搜寻什么托词的时候,邱先生已经朝他走来,说道:
“上山就上山吧,上楼就上楼吧,不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记得早去早回就好……
以后,你要记得,要是在外面和人家打架输了,你就说你姓李;
李是大姓,打你的人很有可能看在你这个姓氏上放你一马,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记住了就上山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邱先生从李北望的一旁离开。
李北望的心头顿时一颤,转过身一直目睹邱先生的身影走远,然后不见;
再过一会,李北望也转过了身去,收拾好心情,上了那一座山……
山上的陆与道正等着他呢,看到那个湿漉漉的少年后,陆与道的脸上变得有一些复杂。
虽然那复杂的神色很快敛去,但李北望还是捕捉到了,他想这大约和自己的那个姓氏有关。
只是上清谷的宗旨从来都是“有教无类”,只要自己真的要是想学,眼前的这位剑圣大人必然会教的吧!
果然,陆与道只是凝视了一会,无形中仿佛叹了口气。
“今天正式带你修行,传你修行界中一些最基础的东西,如境界之分,可分为‘开窍’、‘十二楼’和‘五城’,普通人唯有‘开窍’后才可以一脚踏入我们的修行之路,而‘开窍’则像普通人的一个梦,只是那个人突然从梦里醒了,踏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像你,”
陆与道接着说道:“天资实在不错,在没有任何一位师父的教导下居然自行开窍’了,已经可以吸收这个人间的灵气;
不得不说,在剑道一途上,你的天赋的确超然,要是命好的话,活到我这一把年纪,这个修行界里应该有你一个名号……”
陆与道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是看见他张合着嘴,却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李北望知道,这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布置一个局。
局成之日,人间骤变;他根本护佑不了自己多少光景。
有那么一瞬间,李北望是不想让这个男人做这么一个局的。
但正如邱先生说的,这个男人执念已深,就连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也透露出心中那份想法……
李北望静默的看着陆与道。
看着那个被执念已经折磨了一百年的男人。
蓦然,他有所感慨,这样值得吗?
这一句话不光是在问陆与道,也是在问李北望自己,更是在问这个偌大的人间。
——值得吗?
……
……
得到邱先生的许可后,一连好多天,李北望都开始上山,而且中间从未有断过。
只是忽然有一天,陆与道丢给李北望一卷竹书后,毫无预兆的说要走了。
李北望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因为李北望知道,他这位师父大半生的光景,都在布置一个局。
李北望知道这个局的意义。
所以师父走了。
走时只留下了一卷竹书,也没有说回不回来。
李北望想,你不回来那我就去找你吧,只盼你能等等我,让我再长大一点!
就这样,李北望比平日里更早许多的下了山。
他走进了那个放着竹椅的房间里。
外面黄昏,夜幕降临。
李北望在那张竹椅上躺了很长时间,直至夜色彻底吞没了这个房间,他才想起来点灯。
只是,先生还没有回来……
李北望等啊等,外面逐渐出现了一些天光。
天光更盛一些时,房子外陡然传来了一阵走路的声音。
李北望仔细的听了听,发现那走路的声音略显急促,而且很快就由远及近,来到了门前。
大门是没有关上的,李北望在那张竹椅上等了邱先生一夜。
只是脚步声停下来后,门口立着的并非是邱先生的身影,而是一个姑娘。
李北望认出了她,这个姑娘是茶楼老板的女儿,至于她叫什么……
一些远去年华里的岁月,早已记不太清每个故事里的细节。
李北望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邱先生的!”
姑娘喘着粗气,刚刚发育的胸脯不断起伏。
李北望的心顿时颤了一下,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家的那位先生不在茶楼,有可能走出了眼下的这个村子。
李北望的心情忽然不好了起来,他沉默少许,说道:“先生不在。”
“不在,那去哪了?
村里来了几位贵客,就在我们茶楼喝茶,我爹说了,赶紧让邱先生过来一下,整个茶楼也只有他上得了台面了。”
“你看我怎么样?”
李北望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姑娘。
姑娘眼神诧异地看了看李北望,问道:“你也会说书吗?”
李北望笑而不语,从那张竹椅上坐起。
时至今日,李北望才突然想起来,前往邱先生曾经说书的二楼看看。
村子放晴了几日。
原本泥泞的道路终于干燥起来。
李北望踩在这样的土地上,心想师父和先生似乎是在同一天离开的,师父离开是为了布局,那先生呢?
他这么早就回北方去了?
上一世不应该这么早的啊……
难道我的重生,冥冥中打乱了这么多的事情?
李北望想着,脚步却跟着那个姑娘走进了茶楼,然后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
不到一会的时间,李北望蓦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算了,我们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听书来的,还是找人询问一下后山的事情吧: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那山上大约是诞生了什么宝物。”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一世明明很陌生,但源于上一世的关系,又非常的熟悉。
然后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殿……小姐说的极是,只是来这茶楼之前,我已经派人封锁了后山,寻宝一事不必着急,只当是个消遣。
我们好不容易来这南方一趟,可不要带着什么遗憾而回。”
默然片刻后,那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你说的那位先生,还没有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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