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帝全身一震,脸色铁青的看向她,沉默了许久,才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朕已失去四个儿子了,绝对不能再失去一个!就算是得罪太后,朕这次也要违背她的意愿,让嘉华留在宫中!」
梅贵嫔展颜一笑,立刻站起身来,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娇笑起来:「太好了!臣妾终于保住儿子的命了!陛下的大恩大德,臣妾感激涕零!」
诏帝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心中竟莫名地踏实了些。
二人正说话间,长庆公公忽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殿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连连磕头。
诏帝大惊,立刻问道:「长庆公公,怎么回事?你快点起来说话!」
长庆公公抹着眼泪,失声哀嚎道:「陛下,不好了!太后今天早上忽然病重不能起床,您赶快去看看吧!」
诏帝心中一沉,忙道:「怎么会这样?可有请太医过来?」
长庆公公哽咽着,断断续续道:「太医第一时间就到了,可他们检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什么原因!只是开了一些温补的药而已。」
诏帝立刻手足无措地往外走着,忍不住叫道:「快!快点去咸泰殿!」
说罢,便在长庆公公的搀扶下,步履踉跄地往外走去。
诏帝走后,梅贵嫔缓缓站起身来,听到太后生病的消息,望着皇上的背影,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太后病重——
这一场战争,梅贵嫔再一次用利用自己的魅力和盛宠,战胜了专制的太后。燕嘉华不但封为岐王,还不用去封地,而是留在了她的身边,真是双赢!
而此时的高太后,已经病到卧床不起,再没有精神起来,和梅贵嫔相抗衡了。
整个南诏中医术高明的太医,整日在咸泰殿里进进出出,每个人都神色紧张、满头大汗,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因为谁都害怕:
如果治不好,这个南诏最重要的人物,自己恐怕就会为之丧命!
自从太后重病,诏帝和燕西华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咸泰殿。数十名太医围着太后治了许久日,太后却依然不见好转,急得二人团团转。
虽然诏帝有心侍奉在侧,却怎奈上了年纪,只是陪坐了一下午,身子就吃不消了。燕西华连忙将他劝走,自己却留下侍奉。.
一连几日,燕西华废寝忘食、衣不解带地,在太后床边照顾,一刻也不敢松懈,几日来,睡觉也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八皇子便立刻赶来探望。一进门,瞧见燕西华脱相萎靡的样子,他心疼地劝道:
「七哥,太后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多灾多病的。任何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引来一场大病!这么多太医和宫人在照顾着,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再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
燕西华揉了揉太阳穴,强打精神说道:
「我是太后最喜欢的孩子,此时太后重病,我怎能不在床边照顾?只要我稍有疏忽,朝中那些大臣,又该借题发挥、大做文章了!」
八皇子看着他逞强的样子,只能幽幽叹道:
「还是七哥思虑周详!你在病榻前侍奉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内外,大臣们对你都赞不绝口,就连梅党的人,也都闭上了嘴,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下人们送来参汤,燕西华端来参汤喝了几口,又问道:
「父皇的身体如何?朝中还有什么新动向?」
八皇子坐下来想了想,缓缓道:「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到。太子妃半路被杀,六哥重病卧床、生死不明。加上太后病重,父皇心力憔悴、精神不济。七哥又整日侍奉在
病榻,管不了朝政。现在朝堂上梅氏一党一家独大、风头正盛!四哥不是太子,派头却更胜太子,真是得意的不得了!」
燕西华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淡淡道:「他们还真是不知悔改。上次的死里逃生,似乎没让他们得到教训,反而更加猖狂了!」
八皇子皱起眉头,担忧地问道:「事到如今,七哥可有什么打算?等他们实力涨起来,就更难对付了!我听说,四哥的人,近日来异常关注太后的病情,怕是就等着太后咽气后,他们才能有所行动呢!」
「急什么。」燕西华靠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漫不经心道:
「他们那点心思,我早就猜到了,已吩咐宫中所有人,隐瞒下太后的情况。他们摸不透太后的情况,就会急于出手,在朝中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在朝中的行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要知道,纵容他们犯错,就是杀死他们最好的方式!」
八皇子频频点头,赞许道:「七哥说得不错!应该早些来找你,省得我一个人担心了那么久,却也不知该怎么办!」
燕西华拍了拍他肩膀,温言道:「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应付他们,辛苦了。」
八皇子淡淡一笑,复问道:「对了,太后的病情如何?可见好转?」
燕西华眉头微微蹙起,轻叹道:「病来如山倒!太医们都尽了力,却始终不见好转,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八皇子沉吟了一下,提议道:「七哥,宫中的御医因为怕犯错,所以一向用药精神。我看……不如试一试其他医术更高的人,说不定会有奇效!」
燕西华挑眉看着他,奇道:「莫非八弟有推荐的人选?」
八皇子咬了咬牙,沉吟道:「七嫂的师傅……说不定有办法。你想想,连太子的毒都能解,想必太后的病也不在话下吧。」
燕西华面色有些凝重,咬着唇沉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八皇子看出他的犹豫,又劝道:「我觉得可以让他试一试,如果连他都说治不好,那我们心里就有了准备……」
燕西华轻轻闭了眼,长叹道:「慕容延钊,我也想到过这个人。可是……如果我要用他,就必须经过鹿宁的首肯。她那个人……呵,一定会趁机和我谈条件!」
八皇子扯了扯嘴角,苦笑道:「的确如此,不过也不是坏事。我在想,七嫂心心念念都是那两个人,不如七哥就成全她一次,说不定你们能突破僵局呢!」
燕西华思忖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叹道:「你这样一说,我似乎许久没去见她了。走吧,咱们这就去南熏殿看看。」
——夏日即景——
时间竟过得那么快,一转眼已到了七月的尾巴尖儿上,民间已有了初秋的气息,可未央宫中还留有一抹残夏的余味。
南熏殿院中的树,依旧苍翠欲滴、枝繁叶茂,浓绿深处的新蝉鸣声乍现。
鹿宁、沐芊芊和吉祥一起动手,将案几挪到葡萄架下,准备小酌几杯,来度过悠然的午后时光。
南熏殿中栽种的桂花树,花开正茂、万里飘香。吉祥早早就采了一些新鲜的桂花瓣,做了甜而不腻的桂花糕,又拿出了去年酿造的葡萄酒,以解午饭的油腻。
鹿宁独爱残夏,本来听闻景阳湖的美景怡人,本想着和沐芊芊一起撑舟泛于湖上,赏残荷听雨的凄美。
可她此时四肢浮肿、大腹便便,行动十分不便,整个人也愈发地懒散,只能躲在院子里纳凉偷懒。
瞧着吉祥特地为自己做的点心和美酒,酸酸甜甜的正合胃口,不禁敞开了怀痛饮了几杯。葡萄酒虽然不烈,可后劲却十足。几杯酒下肚,她白皙的面庞已泛起一片红潮,便支着脑袋在树荫下小憩。
耳
边传来沐芊芊和吉祥叽叽喳喳,如同小鸟般的说笑声。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二人性格活泼的女人,情感竟比姐妹还要融洽。
在吉祥的谆谆教导下,沐芊芊的女红可谓突飞猛进,尤其在吉祥的鼓励下,每天都花大把的时间在女红上。
给未出世的孩子绣完了,就开始给南熏殿的宫人绣荷包和手帕。现在,南熏殿几乎人手一个,沐芊芊亲自绣的荷包和帕子。
今日,她更是将自己的得意作品,都摊在桌子上,和吉祥一起品鉴。沐芊芊一一拿着自己的作品,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吉祥就在一旁微笑着表扬几句。
声音越来越大,吵得鹿宁睁开眼,看到满桌子的物件,不由得奇道:
「芊芊,你绣了这么多东西,是要给谁啊?咱们宫里的人,身上可挂不下了!」
沐芊芊轻哼一声,得意地说道:「这些都是要给燕荣的!」
「都给燕荣?」鹿宁醒了醒神,数了数桌上的物件,惊诧道:
「光荷包就十多个,帕子七八条,你要燕荣全带上吗?他是一个将军,又不是走街串巷的小商贩,挂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哼!」沐芊芊插着腰,笑道:「谁叫他全都带着啊,当然是一天换一个了!这样一个月都不重样,每个香囊都装有不同的香料,多方便啊!」
鹿宁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一个荷包,看着上面黑色的鸟,不觉皱眉道:
「我看过荷包上绣花的、绣鸳鸯的,可是绣乌鸦的我倒是头一次发现!你说燕荣上阵杀敌,随身挂个乌鸦,这吉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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