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嘲讽之意,没有再多说,这时,下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南荣宁往下瞥了一眼,只见周演一行人偷偷摸摸地潜入了进来,就连孟絮都在。
她回头望向夜阑,见对方早已消失不见,扬唇笑了一声,然后饶有兴趣地撑起下巴。
“你们几个,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几人明显被吓了一跳,看见是南荣宁才松了口气,赶紧跑上去。
“你果然在这儿,还好我们的情报没错,不然就得白跑一趟了。”周演道。
“你们是专门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来找你还能来找谁,你以为我们来藏书塔当真是来看书的啊!”周演翻了个白眼,然后蹲在南荣宁面前,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南荣宁觉得好笑,但还是配合着对方:“你们来找我直接去我的住处不就好了?犯不着偷摸来这里吧?我记得藏书塔要进入藏书塔必须有进入令牌,私下潜入是要受罚的。”
“我们也不想这样,可只有这个办法能见到你了,你是不知道,院主早就下过命令,除了伺候的婢女以外,不让其他人靠近你住所半步,连我们也不例外,周围还有好多看守巡逻,我们根本没法踏入。”
秦喏连连点头,吐槽道:“我看这架势,简直跟囚禁一样,阿宁,你老实跟我们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连可以打听的人都没有,我们很担心你。”
南荣宁顿了一下,她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眼神都很真诚,显然不是随口说说的,能被这么多人关心,她还挺感动的。
“你们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温奚只是担心我像上次那样被贼人掳走,所以这些天的看守有些多,不碍事的,等大婚结束后,应该会好转吧。”
几人听到这话,表情更加凝重了。
周演认真地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早就已经成过婚了,怎么会突然要再次嫁人?而且对方还是温院主,你跟他不是……”
“我跟他不是兄妹,我也不是月家的人,只是出于一些原因,我成了名义上的月家大小姐,所以我和他是可以成婚的。”
“那也不对劲啊!你明明——”
“行了,这种问题我已经不想回答了。”不等周演说完,南荣宁直接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稍稍冷了一些。
“有些事很复杂,不是你们能解决得了的,知道的越多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与其那样,倒不如什么也别问,当个局外人便好。”
她知道这些人都很讲义气,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告知真相,不想将这几个人拉入危险之中,如果他们因她而出了什么意外,她会很不高兴。
几人看出了南荣宁眼底的为难,便也不再多问了,秦喏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你想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就不再追问,可我们几个早就把你当成了朋友,若是需要我们帮忙,你尽管开口,就算很危险,我们也愿意为你拼一把。”
南荣宁怔了一下,看着他们眼睛里的坚定,她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然而……
南荣宁攥紧拳头,将袖子里的那张残页死死藏住。
温奚说一不二,当真等到了天黑后才将南荣宁接出来,南荣宁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头晕眼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温奚耐心地将她送回房间,又命人将准备好的糕点送上来,亲手喂给对方。
“看了一天了,可有什么收获?”他问。
南荣宁拨浪鼓似的摇头,抱怨道:“一下子看了那么多,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所有内容都缠在一起了,哪里还有什么收获啊。”
温奚失笑:“也是,你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咒术毕竟是很复杂的东西,只有一天的时间,不可能完全消化,你也不用急,反正日子还长,我会慢慢教你的。”
见温奚如此温柔,南荣宁这才扬起笑容,依偎在对方怀里,轻声道:“温奚,我又做梦了,这次梦里的画面更清晰。”
“哦?你又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我在当丫鬟,那个时候很可怕,好多人都会欺负我,我过得很辛苦,跟现在的生活完全不同。”
温奚顿了一下,笑道:“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了,有我在,你不会再被欺负,什么都不用考虑。”
南荣宁点头,轻笑起来:“我如今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很感激你,可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
“你想问什么?”
南荣宁从对方怀里离开,认真地注视着他,问:“为什么梦里的我,和现在的我长得不一样?我到底是苏烟还是南荣宁?”
温奚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他本想敷衍过去,可看着南荣宁认真的双眸,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打算告知对方真相。
“你是苏烟,之所以身体和梦境的长相不同,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本不是你的。”
南荣宁猛地瞪大双眼,装出一副很震惊的样子,然后她从温奚的嘴里听到了所有的事,不过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听完后,南荣宁垂下眼眸,露出伤感之色:“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原来我早就死了。”
温奚见她要哭,赶忙将人搂入怀里:“别难过,一切都结束了,这具身体很好,很适合你,以后你想当苏烟就当苏烟,想当南荣宁就当南荣宁,我从来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只要是你就好。”
呵,还真是深情啊。
南荣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虽然能活过来我很高兴,可我毕竟占据了别人的身体,那个人是无辜的,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温奚淡淡地笑了起来:“只要能让你活过来,牺牲再多人的性命都无所谓,能成为被你驱使的躯体,这是她的荣幸,反正她也已经消失了,何必再烦心这些?”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温奚笑出了声:“这些年里,死在我手里的人不知有多少,难道我会对每一个人都心生愧疚吗?在我眼里,她跟那些人没有区别,没斗过我,是她自己无能,怪不得谁。”
是了,温奚在乎的只是苏烟,她南荣宁的命,在这个人眼里比草都贱。
所以他算计一切,强行将苏烟的记忆塞进了她的身体里,使用了还不成熟的天移禁术,明知天移禁术一旦失败,她剩下的活头不会超过十个月。
南荣宁藏着心底的恨意,拳头死死拽住。
藏书塔里有关天移禁术的记载缺了一页,那是被她撕下的,当时夜阑突然出现,她本能地不想让对方发现那一页的内容,所以将其藏起来了。
那一页所记录的,是天移禁术的副作用,以及失败后的后果,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旦失败,这具身体的意识会被反噬,最多十个月就会丧命,这是不可逆的,根本不在医术的范畴内。
也就是说,她最多只剩下十个月的命了。
温奚,你我本无冤无仇,却将我害到这样的地步,原本我还同情过你,可原来,我的命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如此,我便没有理由留你性命了,我们之间的孽缘,是该早些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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