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痞子

    
    寨子山上被大雪覆盖，山上白茫茫的一片，好似被披上了一层雪白的大衣。
    萧辰和令狐瑾冒雪前行，在齐脚踝深的大雪中，二人就像是两个步履维艰的苦行僧。身后，铁甲铮铮，不急不缓地跟在身后。
    又走了大半里路，两人已经快到了山顶的位置，可一路上却是半只猎物的踪影都没看到。
    本就有些疲累的令狐瑾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本郡主不走了。”
    萧辰停下脚步转头笑道：“怎么？刚刚不还是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吗，现在就走不动了？”
    令狐瑾不悦道：“半只猎物都没看到，我心情都没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声势浩大的队伍，萧辰摇摇头道：“打猎本就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讲究的是一个伺机待发，带了这么多人，这样能碰上猎物，那才是奇怪了。”
    令狐瑾闻言转过头望向身后的侍卫：“本郡主命令你们，不许再跟着我了。”
    领头的两名将士对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一抹难色。
    一人冲着令狐瑾拱了拱手道：“郡主，王爷下了死令，要我们寸步不离地跟着郡主和王爷，我们……”
    “怎么？现在本郡主的话都不好使了是吗？”令狐瑾冷声质问。
    两人闻言齐齐跪下：“军令在身，末将恳请郡主恕罪。”
    “你们！”看着眼前跪在在地的将士，令狐瑾怒不可遏，却又无从发泄。
    一旁的徐姓老者桑老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随后开口劝诫道：“这样吧，郡主大婚在即，也不能坏了郡主的雅兴，我也知道你们身上背负军令，不好违抗，如此，不如让老夫陪着郡主进入大山打猎。将军以为意下如何？”
    徐姓老者在巡西王府中的地位显然不低，老者一开口，两名将士脸上的为难之色更深。
    “徐老爷子您都这么说了，我们本应该听从，只是……”两人轻轻扫了一眼一旁的萧辰，欲言又止。
    老者会意一笑，淡淡道：“你们放心，老夫虽说年迈，这双眼睛却尖着呢，定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东西靠近郡主和王爷，也绝不会让郡主和王爷脱离老夫视线。”
    两人闻言纠结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道：“老爷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等就守在山腰之处，若有什么动静，我等立刻上山。”
    轻笑着点了点头，老人看向令狐瑾道：“郡主，你看老夫这么安排，可否恰当？”
    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令狐瑾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呵呵！”老者笑望着萧辰道：“如此，就要麻烦王爷在前头带路了。”
    萧辰轻轻一笑，继续迈步往山上走去。
    越往山上，积雪就越深，对于不懂半点武功的令狐瑾而言，行走都成了一个巨大的困难。
    可少女依旧是死死咬着牙齿一步步跟在萧辰身后，生怕落下半点被前者瞧不起一样。
    三人的上山的动静小了许多，很快萧辰便在雪地上发现了新鲜的山羊脚印，顺着脚印一路寻找，萧辰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头正在觅食的山羊。
    或许是第一次看到活着的猎物，令狐瑾比萧辰更加兴奋，一时间也忘了身上的疲惫，悄悄摸摸走到萧辰身旁低声道：
    “能不能让我来。”
    萧辰微微一笑，将手中弓箭递给了令狐瑾。
    搭箭、弯弓，少女表情异常严肃认真。
    “嗡！”
    伴随着一声嗡鸣响起，箭矢飞射而出……
    箭矢划破虚空，随后稳稳地落在了山羊旁的一根木桩上。受到惊吓的山羊掉头就跑，所幸是此时空气中又传来了第二道箭鸣。
    原来是一旁的徐姓老人出手了，一箭刺破风雪，随后箭矢稳稳地落在了山羊身上，可那山羊却挣扎着带着箭矢消失在了雪地，一路上徒留一行鲜红的血迹。
    望着空荡荡的雪地，令狐瑾一脸失落地道：“我失手了。”
    萧辰轻笑着安慰道：“就是技艺娴熟的猎人也有失手的时候，你第一次打猎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况且，咱们的狩猎可还没结束呢，猎物已经中箭，它就跑不远。”
    说着萧辰轻轻看了一眼身后的老人，老人也是适时接过话茬道：“是啊郡主，这追踪受伤的猎物，也是狩猎中的一门功课啊。”
    “真的？”令狐瑾半信半疑。
    萧辰和老人纷纷点头，闻言的令狐瑾重拾信心，率先一股脑沿着血迹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丫头跑得飞快，哪怕是偶尔摔一跤也毫不在意，大有一副不追到猎物誓不罢休的劲头。
    可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身后两个实力都在一品以上的武者。
    萧辰和老者默契地跟在距离令狐瑾七八米远外的距离慢悠悠跟着，确保着令狐瑾的安全。
    忽然，并肩而行的老人开口道：“现如今没了那数千侍卫，可是王爷大好的逃跑机会，王爷就不打算争取一下？”
    萧辰一愣，转而迎上了老者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
    微微一笑，萧辰摇摇头道：“我可不想像那只山羊一样，被您来上一箭。”
    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沧桑，望着前方追得正欢的令狐瑾道：“郡主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啊……”
    狠狠刮了萧辰一眼，老者冷声道：“只可惜遇上了你这么个风流浪子，若不是顾忌郡主，老夫真是想一掌将你拍死在这里。”
    萧辰尴尬笑道：“这样说来，我就是欠了郡主一条命了。”
    老者没有搭话，而是自顾自道：“其实在郡主带你来打猎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她这是有意放你离去了。”
    萧辰深深看了老者一眼：“若真是那样，前辈呢，前辈会放我走吗？”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许久后才道：“郡主的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老夫这一辈子，都欠郡主的。若她真打算放你离开，你便走吧。”
    萧辰有些诧异，没想到老人居然愿意为了令狐瑾违背令狐楚的命令。
    可片刻后萧辰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我不能走。”
    这回轮到老人有些诧异：“为什么？”
    萧辰遥望漫神州的方向，喃喃道：“我朋友还在王府之中。”
    老人眼睛一眯：“你说的是那名女子？”
    “不！”萧辰笑着摇头：“是与我随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