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怕,我叫方报,大活人一个。”方报见自己被包围了,眼看要挨打,赶紧解释。
“怎么证明?”一个带眼睛的年轻人哆哆嗦嗦的问。
“什么怎么证明啊,我就是活的啊。”
“那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美国总统是谁?根号二约等于多少?新闻联播几点开始?”年轻人一连串的发问,表情严肃。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人,听到这一连串哪也不挨哪的问题,方报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神秘的罗布泊,传说中的楼兰古城,神奇的楼兰女尸,莫名失踪的科考队员以及网络上越来越多的穿越故事。这一切联系起来,再加上自己的这个打扮,这是把我当成穿越的鬼魂了。既然这样,那就逗逗他们吧,憋了这么多天太无聊了。方报内心坏坏的一笑。
“现在不是乾隆十二年吗,丁卯兔年。美国是什么国,总统是什么东西?根号二能吃吗?新闻联播是什么?怎么播啊?我不懂种地啊。”方报装出一脸疑惑而又无辜的样子。
“你、你、你……”年轻人大骇,连退了好几步。
“行了,别闹了。冷不丁出来就为吓唬人,好玩吗?出来旅游的吧,你就一个人吗?是不是也和队伍走散了?”人群后面,站出一个五十岁上下,学者模样的人。一边扶住险些跌倒的年轻人,一边语气淡定的对方报说道。
快要跌倒的年轻人回头看到扶住他的人,一下子镇定了下来,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罗教授。”然后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学者气的罗教授,方报内心中突然顿生一种亲切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很确定自己肯定没见过他。
“对不起,吓到各位了,我是康宁一中的学生,趁暑假出来旅游的,就我一个人。本来要去楼兰古城看看的,结果迷路了就走到这来了,又赶上沙尘暴,就被困在这了。对了,我的身份证就在那边帐篷的背包里,我这就拿给你们看。”方报听到年轻人喊罗教授,就基本猜出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当前最重要的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大漠之中被这群带枪的学者误会成鬼没问题,如果被误会成盗墓的就麻烦了。
未等方报转身,一个战士模样的小伙子已经奔着那顶被埋了一半的帐篷跑去了。
刚刚搭建好的宽大帐篷内,罗教授倒了杯水递给方报,惹的旁边的年轻姑娘一顿朝方报翻白眼。其他人都各自忙碌,帐篷内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两人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盯着方报看。
“我叫罗贯华,燕北大学考古学教授。这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学生,刘佳俊。”罗教授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翻白眼的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方报接过水杯,刚要往嘴边送,看到翻着白眼的姑娘,忙把水杯放到一旁,谦逊的说道“谢谢,我正在辟谷,不用喝水,还是留着吧。水带进来不容易。”
“小神棍。”姑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方报全当没听见。
“罗教授,拿来了。”背着枪的小伙子一手拎着方报的背包,一只手拿着一本书闯了进来,脸上有些尴尬,显然已经翻查过方报的背包了。
心经和方报的身份证一齐递给罗教授的时候,罗教授也是一怔。简单看了一眼身份证,随手又递给了战士,示意他还给方报。随后,拿起心经翻看了起来。一边翻看,一边低着头问方报。
“你是修士?佛家的还是道家的?看你打扮是道家的,怎么还有佛家的经书?”
方报接过身份证和背包,将背包放在地上,一边往背包的夹层里放身份证,一边回到“我是在册的道士,师承白云洞天行宗。这本心经是我出家的大哥送我的,一直没怎么看,前两天正好赶上沙尘暴,闲着没事读来静心。”
方报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听在另外几人耳朵里,不亚于一场惊涛骇浪。
“这么说来,三天前是你救了我们啊。”未等罗教授说话,背着枪的战士先沉不住气了。
“三天前,风沙把我们困住,还走散了几个人。是你诵经的声音指引我们来到这片风蚀蘑菇林旁,这边风沙小的多,算是躲过一劫。真要谢谢你了。”罗教授看方报不解的眼神,跟着解释到。
接下来的聊天中,方报得知这是一支燕北大学地质和考古专业的联合科考小队。但是方报却隐约感觉这支队伍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通过罗教授的介绍,方报对这支队伍的全部人员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技术领队自然是罗教授,带了三个学生。给方报提一连串问题的那个叫秦浩,北京人,一米七八的个子,看上去文质彬彬。李念山,东北小伙子,一米八几的身高,块头很大。留着满脸的胡子,头发不长不短,正好能在头顶扎个小辫子,看上去更像个艺术家。还有方报先前就知道名字的刘佳俊,据说是南方大城市的,从看见方报的第一眼,就对方报充满鄙夷。
早上那个放信号弹找人的叫陆杰,是地质队的领队,也是地质学的专家,燕北大学的教授。带了两个学生,一个叫候振宇,一个叫易北方。两个学生都在沙尘暴中走散了,陆教授到现在还急的不行。
后勤保障队长叫刘松,具体身份谁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上面领导安排给大家提供保障的。只带了两个战士,一个叫张雷,就是刚才给方报拿背包的那个。另一个叫付常友。很不幸的,他和队长在沙尘暴刚起的时候,为了追赶驮着物资的骆驼,和大家走散了,也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向导老坎,家就住在沙漠边上。看上去满脸沧桑,佝偻着腰。长满老茧的双手,时不时互相搓搓,显得很是谦卑。只是从那双并不明亮的眼睛里,就能给人一种踏实而又倔强的感觉。
另外两个人,罗教授介绍的时候只是说了称呼,真名都没提,更没说身份。
年纪看上五十岁上下的,大家喊他老鬼。长的很有冲击力,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丑,丑到让人几乎想把这个丑字脱口而出后才会觉得舒服一点。第二感觉就是硬,整个脸就像是一块大理石凿出来的,而且只是草草的凿了个大概,还没抛光的那种。
邱掌柜剃着光头,穿一身中山装,话不多,行走坐卧一看就是军人做派。国字脸,吊眉,眼圆似豹。
十三个人的科考队,现在还剩九个人。物资更是少的可怜,只有每个人随身携带的一点水和干粮,两匹骆驼驮着的一顶帐篷以及一些科考用的设备。
中午吃饭的时候,每个人只分到半杯水,一块压缩饼干。方报依然是借口自己在辟谷,没有接受罗教授递过来的水和饼干。这让众人对方报的印象好了不少,毕竟现在的物资太匮乏了,剩下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陆教授每隔一个小时就出去放几发信号弹,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效果,焦急绝望的神色在队伍中不断蔓延。如果天黑之前还不见走散的人找过来,基本上可以确定凶多吉少了。
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五点多,罗布泊这个季节天黑一般要到十一点左右。老坎实在耐不住内心的自责不安,执意要出去寻找失散的队员。陆教授和战士张雷也在做出发的准备。
秦浩和李念山比较理智,一直在劝说他们不能擅自行动,万一再走散了,科考小队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劝解渐渐变成争吵,方报看着罗教授以及老鬼、邱掌柜坐在帐篷里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压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老坎拉着骆驼执意要走,秦浩和李念山死死的拉着,嘴里还大声呵斥李雷要服从领导安排。
“我的上级领导是刘班长,战士怎么能看着自己的长官陷入危险不去营救!”张雷眼圈红了,声音嘶哑的吼道。
“要以大局为重!你们现在漫无目的的出去找,没有补给没有后援,你们能找到的几率有多大,我们科考的工作还没开展呢。”秦浩一边拉着骆驼,一边回头对着张雷大喊。
“让我们去吧,没有补给没有通讯,我们在这苦等也是没用,等水和食物吃光了,大家都得死。我是你们的向导,人走散了,我的责任最大。”沉默的老坎操着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哀求着说道。
“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消息大家一起走。”罗教授走出帐篷,看来是三个人在帐篷里达成的一致意见。
“秦浩,李念山,四周多找些能生火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升起狼烟。陆教授,还有多少信号弹,留三颗,剩下的一个小时内全打出去。”
“小方,你进来一下。”罗教授安排完,不再理会其他,转身又回到帐篷里了。
方报跟着罗教授走进帐篷,和刘佳俊走了一个迎面。
“小方,能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我们能在沙尘暴中脱险也多亏了你,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很乐观,你自己后面有什么打算吗?”罗教授试探着问方报。
“沙尘暴之前我在这边兜了几大圈了,就是走不出去。我的罗盘肯定是出问题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既然遇到你们了,肯定比我一个人强——你们不会是要扔下我吧。”方报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看你早晨还有心情捉弄老陆,敢情也知道害怕啊。”老鬼看方报变色,在一旁挖苦道。
“不是要扔下你,是准备征召你加入科考队。但是要和你讲一下,从现在起,你听到的,看到的任何事都不准对任何人讲,明白吗?而且你要听从我和邱掌柜的指挥,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只能让你离开了。”罗教授一脸严肃。
“是不是如果我泄露了秘密,就会被秘密灭口的那种?”方报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弱弱的问道。
“没那么严重,只是你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会有很多不方便,包括你身边的所有人。用当下流行的话说,就是社死。”邱掌柜叼着雪茄,笑眯眯的看着方报。
“那还不如杀了我。”方报小声嘀咕。
“白云洞天行宗,我倒是知道一点。同尘将军是你的什么人,他还好吧?”邱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方报,就像是长辈看着自家的孩子。话说的慢条斯理,听在方报耳朵里却是无比的震惊。
“你认识我师叔?”
“这么说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小师弟了,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邱掌柜显然也很意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同尘将军的师侄。
“我刚入伍的时候,给将军当过两年警卫员,那时候他还是团长。我听老兵说他以前是道士,就缠着他教我道术。将军说他是偷着下山的,已经对不住师父,再私传道法就更对不住师门了,所以一直不肯教我。后来实在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才偷偷教了我一套五雷决。”
“嘿嘿,是不是结手印的时候掰的手指都要断了,就偷工减料。最后五雷决成了五雷掌,学成了一套打架的功夫。”方报开始学五雷决的时候就是这样,因为这个没少挨师父训。现在天行宗搞培训班,索性就把五雷决变成五雷掌,不再是秘法了,成了天行宗的独门外家功夫。
“哎,当时以为自己取巧学了真功夫,现在才明白自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邱掌柜回想起往事,话也多了些,正想要和方报再详细聊聊,刘佳俊大呼小叫的急匆匆跑了进来。
“罗教授,邱掌柜,出事了,快出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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