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暖阳

    
    几个人回到荒北地，眼看着天色有些亮，就没有回福善村，直奔望龙村而去。
    见着院子里面没有动静盛九成就下了车，拍了拍大门，朝着院子里面喊了两嗓子。
    没多大一会儿，栗帆海披着衣服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门口站着的盛九成愣了愣，又看了眼下了车过来的张明成和栗溪美，知道出了事，赶紧穿上衣服询问怎么回事。
    盛九成把医院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跟着栗帆海说了一遍，刚听完以后的栗帆海脸色骤变，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去村部。
    三个人在后面跟着，栗帆海在村部里面打着电话，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看着他们几个人等着电话接通。
    “老吴，我是栗帆海，有件事你找个人查一查……”
    听着村部里面栗帆海说着，外面的几个人的心跟着揪起来，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栗帆海从里面出来，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会有这档子事，真是闻所未闻！”
    栗帆海站在门口，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着。
    张明成走到栗帆海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伯……我就全都指望你了！”
    这么长时间，张明成都是偷偷的掉泪，可是一听到栗帆海说着全力帮他查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了，跪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就哭了起来。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事别说是我能帮上忙，就算是帮不上我也得托关系找人查啊，你快起来，快起来！”
    栗帆海抓着他的胳膊，就往起扶他，张明成抹着眼泪站起来，走到一边，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的栗帆海心里面跟着揪起来。
    几个人也没有走远，坐在村部边上的石头上，栗帆海盘问了几遍，就没有多话，毕竟这样的事，提起一次伤心一次，剩下的就是沉默时间，全都在等着电话响。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盛九成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站起身子来回的走，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突然间这么走还有些不安。
    电话响了，栗帆海一根箭似的窜到村部里面，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他的眼神复杂，最后眉头沉了下来，慢慢的放下了电话。
    “亲家，怎么样？”
    “大伯，怎么样？”
    盛九成和栗溪美两个人走过去，抓着栗帆海的胳膊问着。
    栗帆海看着张明成，张明成看着栗帆海，紧抿着嘴唇半天都没问出来一个字。
    “是医院的疏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明成连连后退几步，眼神涣散的看着前面，面无表情，吓得栗溪美赶紧过去扶住他。
    “呵呵呵……”
    张明成接着就开始冷笑起来，那个笑声非常的渗人，让人听着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明成，明成，你要振作点，你不能这样！”
    盛九成赶紧走过去，抓着张明成的胳膊不停的拍打着，生怕他出一点的事情，赶紧紧张的提醒着。
    “放心吧，证据呢都已经查出来了，剩下的就交给法院吧。”
    栗帆海轻声的说了一句以后，他的表情非常的复杂，似乎他也不想听到是这样的结果，恨不得是自然病死，那样还能让人更容易接受一些。
    法院的事情都是栗帆海和栗松岩帮着跑的，张明成跟着栗溪美两个人也都是跟在身边，因为有了确切的证据，医院也没有推脱，做出了相应的赔偿。
    可是，赔偿的再多，好端端的人没了，这有什么用呢！
    整整折腾了三个月，张顺业才入土为安，张明成和栗溪美瘦了一大圈，两个人回了家里，一句话都没说，坐在那看着张顺业的遗像发呆。
    韩玉莲看着两个人，也没敢多说话，只是紧抿着嘴唇默默地流泪，眼睛肿的核桃似的。
    张明芳和三顺子两个人开车回来，看着院子还沾着挽联，她慢吞吞的走进来。
    “哥……”
    张明芳看着坐在门口低头不语的张明成，怯生生的喊了一句，，目光又落在了遗像上。
    张明成一听到张明芳的声音，抬着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眉头紧皱。
    “哥，咱爸……”
    话还没说完，直接就被张明成一巴掌扇到地上。
    “你怎么打人啊……”
    “滚！”
    张明成这一声滚是看着三顺子说的，喊的歇斯底里的有些破音，吓得三顺子都没敢过去扶张明芳。
    张明成走到张明芳的跟前，抓着她的衣领，指了指身后的遗像：“磕三个头，就滚蛋，这个家以后就没有你！”
    “哥……”
    “磕头！”
    张明成红着眼睛，使劲的把张明芳往地上按。
    韩玉莲坐在炕上急得直哭。
    听到动静的栗溪美赶紧跑进来，想把张明成拽开，可是张明成就是不撒手，死死的拽着她。
    “磕头！”
    张明成按着张明芳磕了三个头以后，使劲一甩，把她甩在另一边。
    “带着她滚！”
    张明成看着三顺子，指了指地上的张明芳说着。
    “哥……你听我说……我错了……哥，你别赶我走……”
    张明芳扑到张明成的腿上，跪下来不停的求饶。
    旁边的栗溪美急得乱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明成黑着脸，一脚给她踢开，走到韩玉莲的身边。
    “我爸是怎么没得，你要是敢留她在家，我明天就带着溪美和妮儿走，永远不回来…”
    张明成说完转过头拉着栗溪美就离开了家里，就听着屋子里传来张明芳和韩玉莲的哭声。
    “明成，咱妈年纪大了，不能这样折腾，你还想把妈也折腾死嘛！”
    栗溪美说这样的话，是想让张明成别生那么大的气，果然，听到这里的时候，张明成停了下来，只不过他蹲在地上抱着头。
    “明成，我知道你怨恨芳芳，说真话，我也怨恨，可是老太太惦记闺女啊，你要是把她赶走了，老太太可怎么活啊？”
    “那我呢，谁想过我怎么活，爸没了，现在出门一提起来张明芳，跟着丢人现眼的是我，是我！”
    张明成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脯，看着栗溪美喊着，他也不是冲着栗溪美，是他的心里面有太多的怨气，就是想喊出来，让心里面痛快痛快。
    “我知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有什么办法，路是她走的，咱们跟着丢人，谁让咱们是她的亲哥亲嫂子呢。”
    “我打死她……”
    “明成！”
    栗溪美看着张明成咽不下这口气，赶紧抓着他的胳膊拦住了他。
    “明成，你打死她你还能活嘛，我跟妮儿你也不要了是不是啊！”
    栗溪美被张明成气的，也开始喊了起来，这么久栗溪美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来没跟他喊过。
    “哥……你别生气了。”
    三顺子走出来，看着张明成和栗溪美两个人在这儿生气，赶紧过来劝着。
    张明成本来就气不顺，一看到三顺子，更是火冒三丈，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吓得三顺子赶紧往后一躲。
    “你赶紧回家吧，别在这添乱了。”
    栗溪美皱着眉头，看着三顺子说着。
    “哥，嫂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请，我也替你们难过，今天是我带着张明芳回来的，跟你们实话实说吧，我不准备给她带走了。”
    听到他说到这句话，张明成愣了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栗溪美也听着不对劲，赶紧走过去，看着三顺子问着。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说自己没有结婚，家里面也是同意我们在交往的，前几天你们的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这才知道，张明芳瞒了我这么多的事，还间接性的害死了叔叔，这样的女人，我是断然不会娶得。”
    “什么！”
    张明成一听他这么说完，眉头皱的连在了一起。
    “我也被她骗得团团转，本来我今天过来是想大闹一场的，可是看着你们家里这样的情况，我只能替你们感到惋惜，你们保重身子吧。”
    三顺子说完，直接上了车就离开了，头也没回，别的话一句也没留下。
    张明成愣了愣神看着栗溪美，满脸的问号指了指刚离开的三顺子：“他刚才这话什么意思，他被骗了，被谁，被明芳？”
    “明芳骗了方延，骗了他，最后两头空……”
    栗溪美叹了口气，话还没说完，张明成就直接窜了出去，往屋子里面走，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
    栗溪美看着情况不对劲，赶紧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给他使了个眼色。
    张明成和栗溪美进去，因为张明成的手被栗溪美死死的拽着，他就没怎么样。
    “哥，嫂子，你们两个……三顺子呢？”
    张明芳往后面看了一眼，她知道三顺子是找他们两个去了，一看着他没回来，就往后面看了一眼。
    “啊，那个，我让他回去了。”
    栗溪美看张明成要动，赶紧拦着他抢在他的前面看着张明芳说着。
    “回去了？”
    张明芳站起身，看着外面果然没有车，一下子就火了，朝着栗溪美那边就喊了起来。
    张明成本来就是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听着她还来劲了，挣脱开栗溪美的手，指着张明芳。
    “你刚才吼什么！”
    张明成的语气非常的吓人，加上那个冷冷的脸色，让人不由得心里面一颤，张明芳抿了抿嘴唇，看着他。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吼，我问你，三顺子知不知道你结婚了！”
    张明成一点都没惯着她，指着张明芳的鼻子冷声的问着。
    张明芳明显一愣，神情也比刚才慌乱了不少，低着头看着别处。
    张明成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我问你话呢，你有没有骗人家？”
    “我……我……”
    张明芳在那块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这就坐实了三顺子的话，气的张明成关上门，脱了鞋就往张明芳的身上抽，打的她四处躲藏，不停的哭喊。
    “明成，明成，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玉莲赶紧护着张明芳，看着张明成跪下来哭着求他。
    “明成，妈求求你了，她是你妹妹啊，你不能这么打她！”
    张明成拿着鞋，啪啪啪的朝着旁边的炕沿边就打了十几下，心里面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韩玉莲拍着炕不停的哭，旁边的张明芳吓得瑟瑟发抖的。
    “妈，这事儿……”
    栗溪美看了眼张明芳，满眼的失望，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这事儿也怪不得明成，是明芳太气人了，她不仅仅是骗了方家，还骗了人家三顺子她没结婚，家里同意他们两个的婚事，我直接明说了吧，刚才三顺子过来告诉我和明成，他不要咱们芳芳了。”
    “什么，你说什么？”
    张明芳听到栗溪美说这句话，一下子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就窜了出来，抓着她的胳膊问着。
    “他嫌你丢人现眼，不娶你！”
    张明成拍着炕沿边，冷声的说着。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他说过娶我的，说过娶我的。”
    张明芳说着就要往门口跑，栗溪美给她拽住，她不管不顾的挣脱开以后，跑出去到院子里就没有继续跑，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
    张明芳仰头朝着天喊了一嗓子，听的让人揪心。
    “骗来的人怎么算数啊！”
    栗溪美走出去，看着张明芳撕心裂肺的模样，心里面也是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为了个男人，把家里折腾成这个样子，爸也没了，你觉得值得吗？”
    栗溪美声音平静，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张明芳低着头，指甲陷入手心里面，渗出来血迹，眉头皱的紧。
    “明芳，听嫂子一句劝吧，别折腾了，咱妈的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张明芳抬着头，看了眼栗溪美，直接就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韩玉莲两眼发直的坐在屋子里面，嘴里面一直说些什么，可是就是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