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这段时间大张旗鼓筹备些什么呢?宗门上下忙得热火朝天,热闹是热闹,就是吵得慌。”
香樟树下,陆晚秋丢了颗清枣进嘴里,望着小院外人来人往皱眉不已。
江夏枕着手臂脸上瞧不出喜怒,可怎么都给人一种郁郁寡欢的感觉。
“不就是被整个宗门看光了身子嘛,大家都有的东西,有啥大不了的,至于天天板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嘛!”
少女吐出枣核眼露鄙夷。
江夏翻过身子背对陆晚秋。
距天劫一事早已过去一月有余,可心头萦绕的阴霾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日,他浑身上下不着片缕,在原地苦等好些时间却怎个也不见柯剑川或陆晚秋回来,迫于无奈铤而走险光着身子想偷摸回到居所,好死不死正好遇上一大票被天劫吸引而来怀着好奇的天剑宗弟子,那阵仗,人山人海好不壮观,不说所有天剑宗弟子都在,至少八成是有的。
江夏当场如遭雷击,恨不得自己葬身在天劫当中,而非遇上这般进退两难的窘迫境地。
最后硬着头皮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捂着小兄弟狼狈逃离。
……
陆晚秋捻起一颗青枣咀嚼着,站起身拍拍手迈步缓缓走向江夏,瞅准目标狠狠踹了过去。
江夏嗷的一声捂着屁股一蹦三尺高,怒气冲冲瞪着少女,少女双手负在身后低着头一下一下踢飞碎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干什么!”
红衣少女俏皮一笑,‘噗’的一下吐出枣核道:“没什么,就是看你不爽。”
江夏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拳头气势汹汹恶狠狠盯着少女,两人四目相对,少女身子要比少年矮上半个脑袋,这番只觉得输了气势,奋力踮起脚尖不甘示弱,同样摆出凶狠模样。
“怎么着?想打我?哼,你要敢动我一下,我陆晚秋不把你江夏讹的只剩条裤衩老娘就不信陆!”
江夏直接哑火,面对少女这般泼皮无赖行为只觉得无可奈何,况且原本也只是吓唬吓唬这妮子而已,真要动手怎个也不可能,也最是瞧不起那些动手打自家婆娘的混账东西。
陆晚秋像是旗开得胜的将士一般,趾高气扬撇撇嘴轻笑一声转身踏着步子往院落外走去。
“去哪?”
“难得这天剑宗这么热闹,当然是出去瞧瞧顺便看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弄得这么隆重。”
凑热闹一事,男女都不例外,何况既隆重,那就一定会有些稀奇吃食,如此大好吃喝的机会少女怎会错过。
“等等,我也去!”
江夏一瘸一拐夹着步子小跑,倒不是凑热闹,只是陆晚秋在哪,他便也想跟着去,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可陆晚秋就是没来由甚得他心,少年分不清喜欢也好,爱慕也罢,只晓得在这情窦渐开的年纪遇上少女像是寻得一件珍宝,想成为那藏宝的人,仅此而已。
……
一路走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忙得不可开交热火朝天,江夏与陆晚秋无所事事的模样颇为惹眼,只是碍于不清楚二人身份,众人也只是心里诽腹暗骂几句,各自忙着手上活计。
“那些是什么?”
陆晚秋瞧见什么都觉得很是稀奇,指着远处偏头问到。
江夏顺着望去,数头蹄生烈焰,身披铠甲的妖兽呼着气息神采非凡,偶有沉闷嘶鸣响起。
“一阶妖兽踏焰驹,宗门驯养供以代步只用,除了长得唬人,跑的快些,没什么作用。”
少年摩挲着下巴,不禁思考这踏焰驹味道几何?瞧这紧实有力的体魄,想来味道应当是不差的,不如改明儿问师尊讨要试试。猛然想起那日在千刃崖险些让他丧命的蛮牛恶兽又是长吁短叹,竟是忘了把那畜生的尸身带走,暴殄天物啊。
陆晚秋恍然大悟,又指着不远处几头正在用喙一下一下啄着羽毛的大鹤,“那些也是你们宗门养的?”
少年点头,不自主咽了咽口水,这些日子吃的都是些清汤寡水,荤腥少得可怜,天剑宗也不穷啊,怎么伙食这般差劲?莫不是有人中饱私囊贪污了不成?
望着大鹤两眼发直,恨不得现在就拧断大鹤悠长的脖颈拖回去一锅炖了。
“师尊是天剑宗老大,师兄是天剑宗二把手,我是二把手的师弟,吃两头畜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少年心思跳脱,眼珠滴溜溜转着,瞧着就没憋好屁。
“晚秋,想不想改善改善伙食?”
红衣少女愣神,瞧着大鹤半晌,转而看向江夏会心一笑。
两人一拍即合,大摇大摆一齐走了过去,绕着几只大鹤左瞧瞧右看看,时不时给予评价。
“这只不行,跟其他几只比起来太瘦小了。”
“这只瞧着不错,个头最大。”
“不,我觉得这只最好,肥瘦均匀,不管是爆炒还是煲汤,都是上佳之选。”
“两位瞧着面生,是刚入我天剑宗吧?”
二人聊得不可开交之际,一少年面带微笑,缓步而来。
江夏二人冷不丁吓了一跳,有些做贼心虚,所幸来人并未听清二人话语,这才松了口气。
“是,我二人前些日子才加入天剑宗,我这幺妹对这大鹤好奇地紧,拗不过才带她近距离瞧瞧。”
陆晚秋抛以白眼,有些忿忿然。
少年莞尔一笑,走上前轻抚大鹤,“两位选择很不错,我天剑宗在楚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宗门,而且又是主剑修,剑修你知道吧?攻伐超群,战力远胜一般修士,同阶修士对上剑修多半是敌不过的。”
少年侃侃而谈,目光时不时落在陆晚秋身上,后者望来便投去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而后,少年便开始滔滔不绝,上至天剑宗历史,下至宗门奇闻八卦,唾沫星子都快将江夏二人给淹了。
江夏嘴角抽搐,面色僵硬,几次三番想支开此人,可那少年越说越兴起,声情并茂。
陆晚秋狠狠剜了一眼江夏,早就失去耐心了。
江夏轻咳两声,左右瞧了瞧,突然指着远空喊道:“看!是宗主!”
少年猛然噤声,立马转身瞧去,入宗数载都未曾见过宗主一面,今日得以瞧见,定要施展沉浸多年溜须拍马的功夫求得赏识,说不得日后便是平步青云一路高歌!
趁此机会,江夏一把拧住大鹤细长脖颈慌忙逃窜,陆晚秋也是聪慧,两腿抡圆跟车轱辘似的跟上。
大鹤凄厉哀鸣将少年拉回现实,木讷杵在原地目光呆滞直愣愣瞧着江夏飞奔逃离的背影。
实在江夏此举太骇人听闻,这可是天剑宗啊!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人行这苟且之事?
“抓贼了!有人偷乘云鹤了!”
少年说的其实不对,这他娘哪里是偷,是他娘的明抢啊!
这一嗓子引来无数人注目,兴许觉得陆晚秋速度太慢,江夏一把将她扛在肩头,一手拎着乘云鹤夺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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