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仁永敕

    
    ——萧暮贯一只求逍遥，又为丰坤当下一击而受重伤。可惜，一切枉然。丰坤嫉恨难消。
    1
    虚密小天，大外界。
    此处暂成荒芜。
    天地浑然，绚丽多变。
    阿一与丰坤正站在无心崖之上，等候时机。
    创始灵尊立于他们面前，作诸多嘱咐。却尽是要求丰坤照应师弟。
    丰坤心中早已不耐，面上仍是十分恭敬地应着。
    “如此甚好。”创始灵尊还算满意，遂一挥衣袖，面前便出现了一道玄门。
    门内是望不见天日的密林。
    尽头一片漆黑，有邪祟之气升腾不止。
    “堰岳谷第一关——出弱林。正午之前，务必猎杀岩妇回来。”创始灵尊正色冷言。
    阿一探头一望，又缩了回来。
    他揪了揪丰坤的衣袖，胆怯道：“师兄，此处甚是恐怖。一会儿你多照拂。嘿嘿。”
    丰坤看了一眼阿一，忍住嫌弃和不耐，却并非天衣无缝，“师弟小心跟在身后便是。也不必太过害怕。你我同修多年，躲闪的功夫你总是熟练的。”
    “那是，那是。”阿一对于丰坤表面关心实则挖苦的话，毫不在意。
    准确来说，应是听不出来。
    丰坤一个闪身，如一阵风般，“卷吹”进入了大门。
    阿一稍慌乱，忙紧跟上。
    待那门消失，创始灵尊担忧的眼神透着面具而出，许久才转身离去。
    2
    是出弱林。
    树木株株紧靠，以此连成一片，有高大遮天之势。
    林上自然是日头高照，只是皆被茂密枝叶遮挡，便透不过一丝亮光，黑漆得很。
    林下数有珍奇植物。皆颜色幽深，如浸了毒液一般。
    阿一、丰坤的疾驰，打破了出弱林的诡静。
    二者身形太快，疾胜劲风。
    穿梭所致，皆掠起枝叶飞舞。
    又有脆尖鸟惊飞四散。
    阿一不禁发愁：若在此处施展，只怕隐藏不住实力了。那自己的计划要如何实现？
    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间，竟现光亮。
    难道要出林了？
    出了这林大便是岩妇湖。
    丰坤心中急切。
    他曾在书中了解过岩妇。
    岩妇本是玄谷之灵。却不得不以泥潭为栖，以天地魔煞为食。喜鱼之美型，又妒太阳神之美韵。经过了亿万年的凝化，终修得实体。
    只是那实体诡异丑陋。
    鱼首人身，是为女子容貌，且与太阳神极为神似。
    喜怒之声皆似女子啼笑。
    过尽了脑中所知，丰坤一个加速冲了出去，正停在岩妇湖上空。
    他俯望脚下湖水，疑惑凝思。
    阿一也跟着冲了出去。
    他正想询问丰坤，宊感脚下湖水有一丝涟漪，绵延而向丰坤。
    “师兄！”阿大喊一声，已冲到了丰坤面前。
    正好岩妇出水，一口毒液向丰坤喷去。
    阿一挡在前面，被射中了左肩，瞬间一片血肉模糊。连着灼伤了元神。
    “阿一！”丰坤十分焦急，心中大叫“不好”。
    他担忧无法向创始灵尊交代而再得一番训斥。遂怒皱其面，回手一个重击，击得岩妇躲回了水中。
    终得安静。
    丰坤忙安置阿一休息在岸边，嘱咐道：“岩妇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既然受了伤，便好生在此修养。我也好专心对付岩妇。届时猎得纯灵之实，定分你一半。”
    “师兄安心对付便是。纯灵之实阿一要了也是浪费，算了算了。”阿一笑嘻嘻挥挥手。
    丰坤不再多言，径直走到湖水之中，感应着湖中的动静。
    他探出，岩妇正在向自己游来。
    “呵呵。”丰坤冷冷一笑，汇聚周身灵力直冲掌心，狠向下重击。
    巨响之下，湖水向四周翻滚散去，露出了湖底。
    岩妇游走的姿势还在，而水却不见了。如此一观，倒是滑稽得很了。
    她倍感伤了颜面，遂停止了尴尬的泳姿，怒大跳了起来，冲着丰坤又是一口，吐出浓稠毒液。
    丰坤凝聚神力，一掌疾出挡下了毒液。
    岩妇终开始认真对战。
    她光溜溜的双腿不住扭抖着，身后厚长鱼尾悠悠摆起。
    阿一见此怪象，心绪混乱。
    他只觉着岩妇的模样充满了喜气。见了只想大笑，却要生生忍者，难免尴尬。
    岩妇冲了上去，双腿似水草一般弯扭飞奔。
    谁也听不清她口中的叫嚷，却落不下她愤怒情绪。然而，口中意图癫狂怒吼，却只出女子嬉笑之声，如同是玩耍一般。
    “噗！”
    阿一拿出珍爱的酒壶来，本打算欣赏丰坤战斗，啜饮助兴。一口未咽下，便被岩妇的姿态惹得捧腹难止。
    丰坤祭出魔凛剑，辅剑气凌厉而去。
    岩妇躲闪不急，面部受剑气所伤，股股而出绿色雾气。
    她慌乱地摸着脸，从身后拿出一面境子，照看情况。这一看，一瞬怒气冲天。遂狠扔了境子，怒吼起来。
    听起来仍是疯狂大笑。
    不出几声，岩妇笑声渐掺了凌厉。一声声激得湖水肆来。
    遂从湖底开始震动。愈有加重之势。
    阿一呆呆地看着岩妇变了形态，竟是完完整整的女子模样。
    她伤势痊愈，不见痕迹。鱼尾仍留着。
    莫名的，阿一竟犯了恶心。
    丰坤神色镇定，御剑攻击岩妇的心脏。
    岩妇视若无睹，并未躲闪。
    魔凛剑贯穿了她的心脏。不过一瞬，那伤口竟愈合了。
    丰坤不愿相信自己的眼。
    魔凛剑专斩混沌魔煞之气。难道，岩妇的心脏不驻魔煞之气？
    阿一凝神思考。
    岩妇由泥所化，泥本就可任意塑形，即便破碎也可重新塑起。看来脏器对岩妇来说并不需要，必须找到魔煞之根。
    丰坤以为岩妇心脏在他处，便不断发起攻击。
    然而，他始终找不到岩妇的心脏。
    此时的丰坤，有些挫败。他额上已现了汗水。
    岩妇嘲笑着丰坤的无措，攻去更是毫不留情。
    她腹部逐渐鼓起，一个仰头，倾吐而出巨大的绿焰之球，疾速向丰坤飞去。
    阿一暗道“不好”。又心念：师兄体力消耗过多，只怕躲不过。
    情急之下，他悄悄执起右手。轻轻一弹，绿焰偏了一厘，终让丰坤躲过。
    岩妇对自己的方向控制十分疑惑。呆愣之际，丰坤剑气伤到了她的脸。
    岩妇吃痛捂脸。伤口处露出股股绿雾。
    阿一终于确定了岩妇的弱点。
    而丰坤并未觉着那是岩妇的弱点，只是奋力对战，灵力消耗越来越多。
    阿一急灼却不能开口。若是明说，只怕伤了丰坤的自尊。
    丰坤终于不耐使出绝技——“碧空裂”。
    只见天空云层骤散，无数气剑从天而降疾速向岩妇合围冲去，划在岩妇身上接连爆破。
    岩妇飞身躲闪，身子更是一受伤一愈合，惹得丰坤心慌意乱。
    阿一暗道“机会来了”。
    他微微操纵风力，岩妇不知不觉偏离了路线，眉心挨了一击。
    “啊！”随着一声惨叫，岩妇爆裂开来，渐成粉末。
    后，留下了一块澄澈的纯灵之实，略有亿万年。
    丰坤以为岩妇死在了碧空裂之下，颇有些得意。
    他喜奔去，喘着粗气，取了纯灵之实，转向阿一走去。
    “还好赶上了时间。我的‘碧空裂’，果然没有白费。”丰坤向阿一炫耀。
    “师兄果然厉害。”阿一夸赞着起身，便与丰坤一同离开了出弱林。
    3
    创始灵尊看着丰坤拿着纯灵之实喜难自胜的样子，面露不悦。
    方才出弱林的一切，他已在天眼八目里看的、听的极为清楚。
    “为师特意嘱咐你，照应你的师弟。你竟当成耳边风？真是愚难自知！”创始灵尊一出口便是责怪，只露的双眼，却更显怒火。
    丰坤笑容消失，“徒儿知错！”虽不情愿，却不得不低头。
    创始灵尊一挥手，“罢了！你师弟已经受伤，必要修养几日。待好转之后，再行试炼。退下吧。”
    阿一、丰坤相视一眼，同离开了金殿。
    4
    “阿一，你可需要纯灵之实养伤？若是需要，师兄可以分你一半。”丰坤口中慷慨，内心却十分不情愿。
    “不必了。皮肉之伤，用那纯灵之实，岂不是小题大做？修养几日便好了。师兄不必担心。”阿一笑嘻嘻拒绝。到了门口，便和丰坤分别。
    丰坤回到房间，拿着纯灵之实，急切修炼起来。
    他一心盼着吃尽纯灵之实，好在几日之后的试炼，再赢阿一。确保自己能够坐上小天主宰之位。
    为了那主宰之位，他已有些不清醒了。
    可惜，因急功近利，他无法精心。以至于运气行灵出了微妙差错。到了关键时刻，冲击了肺脉。
    “哇！”丰坤突感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不得不终止运气行灵。忙闭气注灵，滋养伤处。
    然而，他脑中竟出现幻觉。
    眼见周围尽是邪灵围绕。时而嘲笑他不如阿一，时而劝诱他与其融合。
    丰坤便知是自己太过心急而走火入魔了。更是不知所措。
    走火入魔对于天宇宙的弟子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天宇宙弟子辈出天地主宰，从未有走火入魔者。若是传了出去，自己便会成了整个天宇宙的笑话，到时必会被逐出天宇宙。
    丰坤害怕至极，赶忙擦了嘴角的血，翻看起了《神古典籍》。以求消散之法。
    5
    金殿。
    创始灵尊清晰地感应到了庙中的邪气。了然邪气是由丰坤生出，唯有无奈。叹息之后，宊感气息有变，便慌道：“糟了”。
    随之，一道无极金光照现在创始灵尊面前。
    创始灵尊忙恭敬跪伏在地上，拜道：“师尊。”
    正是无极殿尊驾临。
    他责怪道：“子稚。你那弟子怎会走火入魔又引邪气？好在我及时遮罩，否则......”
    创始灵尊揽过所有的责任，恳求道：“请师尊责罚。一切罪责由弟子承担。那孩子只是心智过嫩，怨我平日里，关心太少......”
    无极殿尊挥手，“罢了，我并不是来罚罪的。只是想问问你作何打算？我听说他正与萧暮贯一竞争主宰之位。”
    “正是，我已想好了去处。本应按规制留在无神庙之中。奈何他....试炼结束之后，唯有贬去不患境为人了。”创始灵尊小心翼翼道。
    无极殿尊看着创始灵尊，叹息一声，说道：“太过仁慈。罢了，你也需要成长。”说罢，无极殿尊骤然消失了身影。
    “恭送师尊。”
    创始灵尊送过后，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竟是难得俊俏之容，也唯有阿一能比。若不戴那面具，只怕众弟子无法耐心听从教诲了。
    创始灵尊轻轻擦拭了面上的细汗，轻吁出一口气。
    6
    阿一看向隔壁，担忧起来。
    方才丰坤的邪气，瞒得住其他弟子，却瞒不过阿一。
    “师兄，怎会如此心急呢？希望师尊不会责怪才好。”阿一明知自己是无权管这事的，便生愧疚，又疑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很慢了，为何师兄却更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