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诀

第三卷:神魔战 第323、惇妃挑拨诉茱洛,孟冬遍地觅懿泽

    
    懿泽懵懵的站着,回忆起关于蛟龙、长春宫,心乱如麻。
    孟冬目送马车离去,忙回身挽住懿泽的胳膊,劝道:“你不要太紧张,名字里有一个‘蛟’,也未必是蛟龙,还得判断一下才行!”
    “这个判断很容易,我用龙锡杖,一试便知。”懿泽往回走,快走到翊坤宫时,见四下无人,将手放在胸前,以心中灵玉召唤出龙锡杖。
    孟冬在一旁看着,见龙锡杖突然出现在懿泽手中,歆羡不已,笑问:“我当初如果去修道,不知如今能不能有这个本事?”
    懿泽没什么心思玩笑,她记得当年在长春宫,蛟龙被锁在柱子上,是可以与龙锡杖相互感应的。据蛟龙说,能够相互感应的原因,是因为龙锡杖乃梦龙之骨所化,而蛟龙曾是梦龙之妻。时隔多年,懿泽依然记忆犹新。
    自她救了蛟龙,却反被蛟龙所伤,她便知自己是上当受骗了。可蛟龙从那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无处寻觅,如今听说,她迫切的想知道,是不是蛟龙其实这些年一直都隐匿在宫中。
    不及思考太多,懿泽已经带着龙锡杖走到了翊坤宫的正殿,见惇妃正坐在里面哄琅孉。
    宫女若华看到,走出阻拦道:“索格格请出去吧!娘娘吩咐过,不见你。”
    懿泽举起龙锡杖,龙锡杖果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答案已然揭晓,惇妃汪如蛟,就是当年那个被锁在长春宫柱子上的蛟龙。
    若华看到龙锡杖的金光,吓得躲闪一旁。
    懿泽愤怒的看着屋内没事人一般的惇妃,提着龙锡杖,气势汹汹的走进门内。孟冬也忙随后跟了进来。
    惇妃早已也感应到龙锡杖的存在,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撵懿泽和孟冬,而是吩咐宫女们带着琅孉出去玩,令带的远一些,所有宫人都暂时不许进来。
    宫人们都退下,屋内只剩惇妃和懿泽、孟冬三人。
    懿泽走到惇妃面前,冷冷的问:“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戏弄我?你居然还想杀了我?”
    惇妃依然坐在椅子上,其实,自上次没能成功利用宜庆害死懿泽,她就知道懿泽必然要对自己起疑了,有龙锡杖的感应,她迟早都是要被懿泽发现真实身份的,所以此刻并不慌张,反而眉开眼笑的说:“本宫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多半是靠讲笑话讲出来的,不如今天,本宫也给你们讲个笑话如何?”
    懿泽的龙锡杖重重的击到地面,用命令的口吻道:“我在问你话!谁有功夫听你的笑话?”
    惇妃就像没听到一样,仍然饶有趣味的讲道:“这个笑话就是……荣亲王死了,皇上悲痛至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多年来把身边的人怀疑了个遍,最后又用排除法一个个都排除在外,还是没找到真凶!你说好笑不好笑?”
    说罢,惇妃大笑起来。
    懿泽并不想听蛟龙胡诌,但听到永琪,却又忍不住往下听,听完又觉得毫无所获,感到十分可气。她伸出龙锡杖,抵在惇妃胸前,厉声喝道:“你又戏弄我!不怕我杀了你吗?”
    惇妃恣意的喝了口茶,笑问:“急什么?本宫的笑话还没讲完呢!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懿泽漠视着惇妃,语气更加凶狠,道:“再故意拖延时间的话,我让你立刻就死!”
    孟冬看到懿泽这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心中也有些微微的怕。
    惇妃笑道:“我没有故意拖延,我这就告诉你谜底!皇上之所以查不出来,是因为他每次的怀疑对象都弄错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怀疑,对荣亲王下手的人正是荣亲王的生母——愉妃娘娘!这个答案,好笑么?”
    懿泽道:“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有数!”惇妃轻轻的放下茶盅,依旧是笑容满面,道:“其实,你们早就察觉到了,如今住在永和宫的愉妃娘娘,根本就不是生下荣亲王的那个愉妃娘娘,只是你们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愉妃是什么人,我说的对吗?”
    懿泽没有答话,心中却迫切的想知道愉妃的真实身份。
    惇妃笑问:“你是不是特想知道现在的愉妃娘娘到底是谁?换句话说,你这些年一直想要追查的一件事,不就是揪出那个害死你丈夫的真凶吗?”
    懿泽忍不住吼道:“快说!”
    惇妃将手搭在龙锡杖上,抚摸了一下,龙锡杖的光芒消失。她又笑着问:“能把这根骨头先拿走吗?不然,看着前夫这个样子,我也怪难受的!”
    懿泽收了龙锡杖。孟冬听着这句话,有些迷惑。
    惇妃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道:“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的,一直没说,是怕你伤心。毕竟你来到人间,是为了救丹阳,也是为了振兴勒得海一族,如果知道了与你为敌的那个人,是你的自家人……”
    “你什么意思?”懿泽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她竟然有些害怕知道这个答案。
    惇妃答道:“她就是丹阳的母亲,你的祖母,勒得海梦神一族的第十六世女君,茱洛。”
    懿泽听了,只觉得当头一棒,打的她辨不清东西南北。她不禁后退了一步,摇着头喊道:“我不信!你骗我!”
    惇妃得意的笑着,道:“这种事,我能骗得了你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丈夫会死,是因为龙锡杖上的龙珠被转动了。只有龙城诀才能转动龙锡杖上那颗龙珠,龙城诀是你们世代女君口口相传的,从不外泄!你在格姆山应该看到了,前十五位女君的真身都在那儿化作了石像,而丹阳被关在天牢中,被九千九百九十九根铁链锁着,是绝对出不来的。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念龙城诀呢?”
    懿泽无法否认这个答案,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的疼,她顿时浑身无力,只好用龙锡杖撑着站立。
    惇妃站了起来,走到懿泽身旁,带着调戏一般的微笑,道:“茱洛为胤禛做过很多事,因为她曾爱过胤禛,很爱很爱,所以轻而易举的就被胤禛杀死了,连真身都被毁了。她死的太冤,怨气太重,无法转世投胎,三魂七魄都盘旋在这后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算胤禛死了,她的怨气也不能消散,这个怨气就只能累及后代!在当今皇上心里,永琪是他众多儿子中唯一合格的继承人,所以茱洛就趁愉妃体弱时占了体,但因占体不合天规,她又不敢露面,就逼迫宫中最貌美的胡嫱勾引永琪、介入你们的婚姻、伺机害死永琪,可惜那个胡嫱竟然爱上了永琪,左一个借口、右一个借口,拖拖拉拉的就是不下手。她等不耐烦了,正好你把龙锡杖带入梦中,让她终于有了一个不出门就能弄死永琪的机会!这样一来,江山后继无良才,毁灭大清指日可待!胤禛一生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千秋霸业,所以茱洛这个报复方式,够狠吧?”
    懿泽几乎瘫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她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但是惇妃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她无法不信。她握紧龙锡杖,那目光,似恨、似悔、似悟、似痴。
    孟冬扶着懿泽,她看得出懿泽有多么难受,却无可奈何。
    惇妃又露出怜悯的目光,啧啧叹道:“虽说茱洛的行径情有可原,但她不管被关在天牢的亲生女儿能不能得救,也不顾嫡亲的孙女丧夫有多伤心,一门心思就想着自己报仇得逞,最后还是借着你的手杀了永琪……唉!可悲!可悲!你说你在轮回隧道九死一生才来到人间,历尽艰难才辟出一条完成使命的路,还强忍了丧子之痛,继续披荆斩棘,结末还是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到头来发现竟是被自家人坑害,叫人看了真是于心不忍呢?”
    懿泽突然站起,飞一般的跑出翊坤宫。
    孟冬也立刻追着出来,看着懿泽向永和宫方向跑去,她几乎追不上。
    懿泽跑进永和宫,永和宫正殿的门是紧闭着的,懿泽到了门前,一脚踹开了门。站在门内的两个丫鬟,都惊呆了。
    愉妃还是坐在屋内的蒲团上,略略回头,看到了懿泽。
    两个丫鬟看懿泽提着龙锡杖,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忙拦住,问:“索格格这是做什么?不可对娘娘无礼!”
    懿泽随手点了两个丫鬟的穴道,定住她们,就向愉妃走去,还没走到愉妃跟前,忽听到背后有木棍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见是两个小小的木偶在地上,而方才那两个丫鬟早已不见。
    懿泽愣了一下,又转回去看愉妃,忽而忍不住笑出声来,赞叹道:“好强大的巫术!真是厉害啊!”
    愉妃看出懿泽有些反常,轻轻的问了一句:“懿泽,你怎么了?”
    孟冬也追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眼看到地上的两个木偶,吃了一惊,忙弯腰捡了起来。
    懿泽走到愉妃面前,用龙锡杖指着愉妃,问:“告诉我,你是不是茱洛?”
    愉妃睁大了眼睛看着懿泽,出神了一会儿,慢慢又低下头来,道:“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至此,懿泽再也没有了欺骗自己的机会,她忍住眼泪,攥紧了龙锡杖,语气变得更加生硬,质问道:“是你念了龙城诀,害死了永琪,是吗?是你逼胡嫱去勾引永琪的,是吗?”
    茱洛又抬起头,显然是对懿泽的发问感到了不可思议,满脸疑惑的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懿泽吼道:“你只许回答是或不是!”
    茱洛无奈的叹了口气,答道:“是的。”
    懿泽再一次感到了肝肠寸断的痛,可是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笑了,笑得很癫狂。
    孟冬想要来劝慰几句,却见懿泽猛地将龙锡杖击在地上,瞬间地动山摇,孟冬随着宫殿的震动左摇右摆,差点摔倒。
    茱洛依然稳坐在蒲团上。
    懿泽狂笑着,渐渐已笑不出来,似自言自语一般,自嘲道:“我真是蠢,蠢到被自家人捉弄得一无所有!丹阳更是个大笨蛋,才会甘愿背负弑父的罪名替你报仇,被关入天牢遥遥无期!”
    茱洛摇着头,轻唤道:“懿泽……我从来没有捉弄你,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和他已经是夫妻了,我没有办法阻止你跳入这个悲剧,只能瞒着你……”
    懿泽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问:“你就只记着你被欺骗了感情,就只想着你的复仇?你看不到被关在天牢的丹阳吗?你看不到族人们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备受欺凌吗?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茱洛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
    “活该你被毁灭真身!因为你根本不配活着!”懿泽的怒吼声打断了茱洛的话,她满面泪痕,再不愿意看到茱洛,突然一步跳出紫禁城,消失不见。
    “懿泽!”孟冬喊着,急忙跑出永和宫正殿,四处都看不到懿泽。
    孟冬知道懿泽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只怕会出事。她忙忙的跑到荣王府,去懿泽的卧房中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懿泽,又将芜蔓居中所有屋子都挨个检查一遍,还是没有看到懿泽。
    孟冬想不出懿泽去了哪,只好各处去问。
    她先来到毓庆宫,来敲绵亿的门,听到绵亿在里面说着“不许开门”,她只好在门外说:“我不是要打扰你,只是想问一问,你们有没有人见到懿泽,她不见了,如果有线索,麻烦告诉我,我很担心她!”
    香勰自作主张的开了门,问:“四福晋,索格格出什么事了?”
    孟冬道:“我不确定,她刚刚受到了特别大的打击,比上次软禁前后更致命的打击,却突然消失掉,我真的好害怕她会想不开!”
    绵亿本是背对着孟冬的,他听到这几句话,微微回头了一点,似乎想问一句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香勰道:“可我们今天并没有见到索格格,只知道那会儿你俩一起过来,阿哥不让开门,你们又走了。”
    孟冬无奈的叹着气,交待道:“那麻烦你帮我留心,若是看到她,最好能劝住她,然后赶紧让人通知我。”
    香勰点点头,孟冬又忙忙的离开了。
    听到孟冬离开,绵亿慌张站起,走到门口,望着孟冬背影远去,脸上写着隐隐的担忧。
    香勰劝道:“阿哥,你担心就去找啊!承认不承认,她都是你的亲娘,干嘛非要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绵亿低着头,没有说话。
    孟冬又骑马来到永瑆的贝勒府,请门人向内通传。
    永瑆因为上次的杖刑,伤没有痊愈,一直闭门不出,听说是孟冬来,拄着拐棍就跑出来了,一见着孟冬,就激动的问:“你怎么来了?她的伤都好了吗?”
    孟冬看着永瑆这副激动的神情,就知道他必然对懿泽的事一无所知,失望的叹了口气。
    永瑆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又出事了?”
    孟冬点点头,道:“她不见了,我没有头绪,只好碰运气,乱打听。”
    永瑆关切的问:“她又失踪了?失踪多久了?”
    孟冬也未曾留意时刻,估摸着说:“可能有一个时辰吧。”
    永瑆忍不住笑了一下,问:“四嫂,失踪一个时辰,那能叫‘失踪’吗?她可能只是有事出去而已!”
    “不是!她刚刚受了特别大的刺激,是故意失踪的!也不是故意失踪,就是……总之她很有可能会出事!你不知道就算了!”孟冬大约着急过度,不知该如何表达,有些语无伦次了。
    永瑆慨叹道:“四嫂对五嫂可真好,我看你对她的事,比对四哥和绵惠的事都紧张。”
    “我没时间跟你絮叨这些,我还要别处去问。”孟冬说着,就往外走。
    永瑆跟了出来,问:“你这样像没头苍蝇一样瞎找,事倍功半,还不如坐下好好想想她可能在哪!”
    孟冬愣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永瑆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说你像苍蝇,我是说,要好好想想。”
    孟冬问:“你想的出来吗?”
    永瑆想了想,说:“她最在意的人,不就是五哥吗?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应该就在荣王府怀旧才对。”
    “我已经看过芜蔓居的每一间房了,都是空的!”
    “荣王府那么大,你何以见得他们之间值得纪念的旧地都是在芜蔓居呢?你找别处了吗?”
    孟冬因为不想撞见瑛麟,因此每次去荣王府都只去芜蔓居。此刻,她觉得永瑆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便立刻出去牵马。
    侧福晋李氏正端茶过来,要招待孟冬,却见孟冬匆匆而去。永瑆随手将拐杖扔给李氏,也令人牵出马,忍着伤口的疼上了马,没留下一句话,就骑马追孟冬去了。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进了荣王府,孟冬记得,懿泽刚搬入这里时住的是琴瑟馆,于是跑进琴瑟馆去找,永瑆也跟着。两人看完了琴瑟馆的每一间房,都是空的,且每个屋门上都有厚厚的土,实在不像最近有人来过的样子。
    孟冬又想起紫薇寒舍的永琪处理公务的地方,永琪先时也没少在那里住。于是他们又来到紫薇寒舍,先到藤琴书屋看了一遍,里面是空的,他们走出,见一个家仆在那里扫地,忙过去打听,那家仆道:“没见索格格,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只是卓总管吩咐要时常打扫。”
    走出紫薇寒舍,孟冬自言自语道:“会去了哪呢?”
    永瑆问:“你有没有跟万福晋打听一下?她被皇阿玛勒令禁足,天天都在这府里,兴许见过呢?”
    孟冬冷笑道:“谁会问她?要问你去问!”
    永瑆不大明白孟冬的意思,就去东来阁请教瑛麟。瑛麟正坐在院中晒太阳,孟冬也来到附近,只是站在外面不进去。
    瑛麟听到永瑆来打探懿泽,风趣的讥笑道:“看来懿泽真要焕发第二春了?你挨了打还不死心,竟还敢到处找她?”
    永瑆这才明白孟冬为何不愿与瑛麟说话,遂也没好气的说:“你要不想说就算了,犯不着如此污蔑她!”
    瑛麟笑问:“十一阿哥何必生气?你这样的身份,又是这样悖逆伦常的风流韵事,还想别人不议论吗?满世界都在议论呢!我和别人不同的不过是,他们只在背后议论,而我人前人后都一个样!”
    永瑆听了,扭头出来。
    瑛麟冲着永瑆的背影喊道:“你去酒窖看看吧!她以前有次失魂落魄的时候,就喝了许多酒呢!”
    孟冬听见这句,忙跑到酒窖去看,永瑆也跟上。
    两人还没走到酒窖,就听到了酒坛子落地摔碎的声音,便加快了脚步,果然看到懿泽坐在地上,背靠酒缸,正抱着一坛酒,喝的十分尽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