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路这边往日来往行车不少,今日却不知为何,轶十七站在路口许久始终没有汽车路过,他走的匆忙,手机落在了酒店,正当他等的有些焦急之时,天空中忽然有一大群乌鸦飞过。
殡仪馆周围植被茂密,有着大片的树林,这些乌鸦成群结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成千上万只乌鸦遮天蔽日。
天地间光线骤然暗下,无数乌鸦发出驳杂而刺耳的“嘎嘎”声,如同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似的,开始在路口上空盘旋。
漆黑如一片夜色,黑色的乌鸦在轶十七上方化作漩涡,仿佛有人把天戳破了,从而出现一个吞噬一切的无底黑洞。
乌鸦蔽日,在那片形同黑夜的天空中,一道人影似皓月立于漩涡之中,周身散发莹莹白光,那光晕洁白如月光,寒气逼人。
“月蚀!”
轶十七恍然大悟,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一阵芬芳的花香入鼻,这花香格外清新,似百合又不是百合,转瞬又变得激烈,各种花香混杂在一起,轮番上阵。
轶十七一阵失迷,就在他快要彻底沉醉在这花香中时,一股血腥味入鼻,令他立即回神。
只见东路之上,一女子着粉色花裙,款款走来,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鲜艳的花朵,其周身散发迷人香味,有花瓣幻化成蝴蝶萦绕在她身后。
轶十七再退一步,一侧突然出现一股寒意袭来,这寒意赛过三九天的冰寒,寒气彻骨,他微微侧身,西路那边,天空飘荡着黑色的雪花,那白衣人踏雪而来,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使者。
花语,雪阳,月蚀,还有站在马路对面,土色斗篷裹身的风奇。
十方客风花雪月四人齐聚!
从逃离十方客距今已有半年,轶十七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这四人,其实这四人早在上海便准备合力将轶十七与厉千尘擒住,只是不慎误入苏禅布置下的大阵,之后又一路追至南京,却又遭遇大妖拦路。
“风花雪月,为将我们带回十方客,还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厉千尘”携降噩赶到,它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遭遇风花雪月四人,轶十七还不能被他们带走。
空中月蚀藏匿于冰冷白光之中,声音清冷道:“叛贼厉千尘、轶十七!吾等谨遵人王法令,特来将你二人擒拿,念及往昔同门情谊,你二人还不立即束手就擒!”
斗篷之下,风奇沉声道:“彼时有稷安寺那道人庇护你们,如今二圣亲临,那道人分身乏术,厉千尘,我知你有伤在身,你们重伤白羊观云虚真人,此事早已被人王知晓,今日你们插翅难逃,还是随我们回十方客听候发落吧!”
轶十七退到厉千尘身旁,侧目看了一眼降噩,降噩的镜中界倒是一个不错的逃生地方,只可惜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被这四人截住,没能提早布置出口,现在进入镜中界便是瓮中捉鳖自投罗网。
他张开双臂将厉千尘拦在身后,体内真炁疯狂运转,双掌之上有白色光芒闪烁。
“你们听命于人王,侍奉于十方客,人王在我逃离十方客时便发下十方诛杀令,若非千尘一路庇护,我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说什么擒回十方客,回了十方客又如何?是要将我抽筋拔骨魂飞魄散,还是要将我囚于堕仙谷,永世不见天日?”
花语所立之处百花齐放,分明是在柏油马路之上,却如同置身花园一般。
她说:“十七,此番我等前来并非是来杀你们,即便是回十方客,人王也不会动用杀刑,你有所不知,云虚真人被废除修为,救下你二人的神秘人乃是稷安寺的主人,人王得知是此人将你送入十方客后,便下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及你二人性命。”
凤城获救之时轶十七早已昏迷,对于之后的事并不知晓,云虚被废,那位“老酒鬼”连人王都在忌惮,这是轶十七万万没想到的。
“不到万不得已?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拒不返回,是不是就要就地正法呢?”
“厉千尘”将拦在身前的轶十七的胳膊放下,上前一步道:“说的天花乱坠,实则全部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倒是要问你们,十方客有何理由抓我们?十七又有何罪?”
月蚀道:“你二人叛逃十方客,仅此一项其罪当诛!轶十七不知廉耻,生出情愫,辱没十方客声誉,无视十方客戒律,按罪当受九九八十一道业火焚烧,然后以蚀骨寒索穿其四肢,囚于堕仙谷百年!至于你,打伤同道,勾结妖邪,同样应当重罚!”
月蚀高高在上,那皓洁之光看着无比神圣,恍若天神审判一样,义正言辞,威严肃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左右是要打又何必再啰嗦!”
轶十七深知月蚀所言已是最轻的处罚,他知晓的秘密,只要被抓回十方客那就难逃一死,与其回十方客被折磨至死,倒不如在这里放手一搏。
轶十七凌空勾勒,白光化作线条在空中逐渐化作字体,他不擅攻伐,最大的仰仗只有厉千尘,除了厉千尘便是这字灵了。
不待轶十七书写完毕,“厉千尘”突然出手将他击晕,轶十七顺势跌入“厉千尘”怀里,这一幕看的风花雪月大感疑惑,按理说,最该保护轶十七的人是厉千尘才对,怎么它先动手了?
就在四人不解之际,降噩突然将轶十七收入镜中界,转而幻回原形,“厉千尘”拿着古镜翻看了一下,啧啧称奇道:“你这境妖倒是有些本事。”
说罢便将古镜放入口袋,转而抬头看着这黑压压的天空说:“毛都没长齐也敢在本尊头顶放肆!”
一股磅礴的妖力轰然爆发,月蚀始料不及,想要抽出他的桂枝剑抵挡却已经来不及,当即光晕消散,从空中坠落,风奇急忙唤出风火扇将月蚀接住。
那庞大的妖力化作妖风,顷刻间刮的天昏地暗,空中的乌鸦不受控制的相互碰撞,撞的头破血流,像是下冰雹一样纷纷坠落。
“何方邪祟焉敢造次!”救下月蚀后,风奇使风火扇,立即唤出罡风与那妖风对峙。
其余三人也一同出力,花语脚下花瓣顷刻变作赤红,一朵朵彼岸花争先绽放,各种奇异花香被彼岸花的幽冥气息所取代,肃杀之意弥漫于整个天地。
月蚀方才吃了暗亏,此刻取出桂枝剑来,其脚下地面顷刻结霜,一根根冰棱拔地而起。
雪阳同样祭出法宝冰火轮,冰火轮外蓝色火焰不断跳跃,内里橘色火苗却像被冰封一般定格不动,冰火轮一出,方圆之内温度骤降,就连路边树林的树叶也在瞬间结霜,地面上的昆虫更是片刻便被冻僵。
风花雪月四人同时出招却打了个空,“厉千尘”藏于妖风之内,在震落月蚀后便凝出一道虚影出现在它的位置,而它则早已遁出数十米。
妖风散去,法术打空,风奇第一时间发现了准备遁走的“厉千尘”,目光一凝,豁然大惊道:“天狐九藜!”
正要远遁的九藜身形忽然一顿,扭头望着远处风花雪月四人道:“本尊今日无瑕搭理你们,十方客残害天公百妖,此仇来日必报!”
风奇震怒道:“一群丧家之犬也敢兴风作浪!九藜!既然你现身了,那便留下吧!结阵!”
九藜见状不敢继续逗留,立即隐遁远逃,但天地间却有它的声音回荡道:“十方客破天公堂之仇,天公百妖必将回报!”
“可恶!竟被这妖物摆了一道!风奇,方才你为何不第一时间结罡风阵?此次二圣亲临拖住苏禅与白先生,我们四人合力抓捕本是十拿九稳,却被这天狐坏了大事,若被人王知晓我们都要受罚!”月蚀被九藜摆了一道,却让九藜安然逃遁,此刻大为恼火。
风奇收了风火扇道:“九藜乃天公大妖,除人王与首座,就连二圣也不敢断言能够轻松将其治伏,它出现在此确实出乎意料。”
花语道:“天狐生性狡诈多变,它幻化成千尘样貌接近十七,看十七那样分明毫无察觉,依我之见它护十七必定另有所图。”
风奇点头说:“厉千尘与轶十七虽有过错,但毕竟是十方客的人,岂容九藜肆意妄为。”
“那九藜如此庇护轶十七,轶十七又收降噩为仆,依我看他早已与妖物勾结,堕入邪道!”
“无凭无据不可胡言!”风奇出声训斥月蚀,月蚀冷哼一声,风奇转而道:“九藜现身,如今金陵已聚集数只大妖,此事还需尽快通知二圣与人王,天公堂覆灭数百年,如今百妖蠢蠢欲动,只怕是要死灰复燃啊,花语,你去将此事通禀二圣与人王,月蚀、雪阳,我们继续追踪九藜,断不能让厉千尘与轶十七为妖物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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