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照在一地惨白的破砖烂瓦上,射入漫天的惨白灰尘,把弟子们本就惨白的脸色,映得更加惨白。
虽然巨爪已经消失,但他们却还是跟魔怔了一样。
有的人半截身子被埋在瓦砾里,呆呆的望着天空,有的人玩命奔跑,神志不清的疯狂喊叫……
柳青禾带着昏迷的四大长老与柳玉兰,慢慢向浮空岛落去。
他看到此时的玄宗,心猛的抽搐一下,这一眼望去,整个浮空岛上除了废墟就是废墟,没有一块能落脚的地方,遍地都是破碎的墙体和碎石,
哀嚎和哭喊,如瘟疫般迅速蔓延,秩序和理智荡然无存,整个世界都显得那样混乱。
以及,在惨白的,好似堆满积雪的地面上,藏着的一片片血花。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悲伤是常有的,但他们流泪的样子却很少被人看到,不是他们不会,而是不能。
就比如现在的柳青禾,鼻尖微微抽搐,一点点细不可见的暮日红,渐渐从眼圈下渗出。
这是他待了一辈子的地方,这是他的家……
柳青禾强行把将要流出的眼泪,锁在眼眶里,伸手甩出两枚巨大的真气团,在浮空岛上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这阵法一经出现,中心便亮出异常璀璨的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经久不熄,驱散了废墟里所有的黑暗,融化了浮空岛上所有的“积雪”,温暖了每个玄宗弟子的心。
“我玄宗前辈已将异兽驱逐!大家不要惊慌,各长老、导师迅速组织弟子,寻找、救援遇难者,只要我们还在,玄宗就还在!玄宗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什么是光?这便是光。
柳青禾才一出现,整个世界就亮了。
他那坚定、厚重的,如大山一般的声音,成为了每一个人的依靠,带给了他们无法估量的安全感,和希望。
此时浮空岛上的其他长老、导师,和一些实力强劲的弟子,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在满地的残垣断壁中,寻找他们的学生、朋友、亲人。
他们纷纷飞到废墟顶,大声的呼喊着,号召着,直接把那渐渐响起的哀嚎,给深深压进土里。
就凭这么一个人,仅一句话的功夫,便让秩序重新战胜了无序。
所以,他能哭吗?
能,但绝不是现在。
……
好长时间过去,漫天的灰尘还弥漫在眼前,这是一些弟子们翻废墟,新扬起来的,大块的破碎墙体被抛到一边,人们的心情愈加浮躁。
“阿暖!你在哪里?阿暖……”
一个刚被救出的男子,一瘸一拐的在废墟上艰难前行,慌乱,失魂落魄,声音异常沙哑,仿佛喉咙中被塞进什么东西似的。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流淌,最后聚到指尖,连成串的滴落地面,森森白骨在大臂处折断,刺穿血肉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依稀还能看到,臂骨中白红白红的髓质,和顶端处,碰巧落进的碎石。
不少呆坐在废墟间抽泣的弟子,目光不经意的从断臂男人身上扫过,但只看过一眼后,便不再搭理。
他们能认出男子的身份,男子身上那件破破烂烂,沾满污浊灰尘的米黄色麻布服,只有普通人会穿,不是跟弟子一起进宗的伴学仆从,就是火房柴房的仆人。
死在废墟下的,也大都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
弟子们宝贵的符咒和法器,都还在废墟里压着呢,谁还有心思管仆人?
“阿暖!你在哪……”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以清晰看到,地下由一粒粒血珠连成的血痕,已经围着这小片废墟转了一大圈,可呼喊声还未停止。
一个个弟子和仆人被找到,唯独没有那个叫阿暖的……
男子的声音愈发沙哑无力,间隙越来越长,每走一步都颤一下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好在这世上,有那么一群奇怪的人,总喜欢做亏本买卖,在蝼蚁和“宝贝”之间,他们果断选择了前者。
这是一行奇葩的队伍,由一个说着笑话的说书人,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领头。
另外还有个满头大汗的女子,都要把抱怨写到脸上去了。
她一手牵着个小姑娘,一手推着轮椅,可把她累的呀,轮椅在平地上尚且不好行,况且是在这废墟里?
在他们身后,则跟着二三十号人,仆人、弟子都有,带伤的和不带伤的各占一半。
“我给你们说,我们要找的人,就是前段时间大火的王欣,这人我见过,样貌一顶一的绝,唉,就是那地方小了点。”
说书人这话讲出来,立马让队伍里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其中有个年轻弟子,更是舔了舔嘴唇,极其猥琐的向说书人问道。
“贾公子,哪个地方小?具体小成什么样?你再给讲讲,比划比划呗……”
贾全闻此言,眼角微微勾下,咳了两声,双手背后,生动形象的表演道。
“我记得她当时和我聊过,她有一次和她男朋友睡觉,结果男朋友问她,你背上咋长俩痘痘呢?”
就这不合时宜的荤笑话,一下便让整个队伍的氛围轻松许多,只有那个被牵着的小丫头,抓了抓头发,暗自疑惑道。
“妈妈哪里小啊?是心眼吗?”
王欣&周涵宇:不信瑶,不传瑶,谢谢,详情请艾特旁边那一对……
李秀莲&柳青禾: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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