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屋内的气氛讶异。
接到家里送来消息的穆连笙,也立刻从宫里赶了回来。
屋子里除了相对而坐地四人,再无他人。
宫里已经传出了安宁公主出走的消息,此刻皇帝正派人在宫外巡查,只怕是查到太子府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穆连笙冷然凝视着不断哭泣地穆昭静,沉声问道:“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今日母妃喊去她宫里,说是让我嫁给舅舅家的表兄蒋松言。还要我亲自去父皇面前求父皇赐婚。我不去,她便打我,罚我跪在门外,让我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进去。”
“表兄?”沈落落不解地看向穆连笙。
穆连笙面色阴沉地解释道:“那蒋松言,蛇鼠之辈,为人奸诈险恶。平日倒是接触不多,但也知晓他在城中做些买卖,坑害百姓。虽说是个庶子,但也是被丞相纵容,目中无人。”
沈落落缓缓点头,那这人是真的嫁不得。
穆昭静一副生不如死地模样,目光空洞,似是喃喃自语一般,“母妃知晓,蒋灵芝这一出,定是让丞相的位置不稳。所以母妃想用我去联姻蒋家,稳固舅舅在朝中地位。若是我亲自去求父皇,毕竟丞相在朝中势力较多,不可能一下子连根拔起,父皇定是会答应的。”
她突然抓住了穆连笙地手,语气乞求,眼泪珠子簌簌落下,“二哥,我是支持你的。我一直希望你能尽快坐上那龙椅,姐姐也是。我们都希望这南夏的江山最终能够归到二哥手里,到那时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得救。”
“胡说!”穆连笙大声呵斥道:“此话也是你能够随便说的?如今父皇身体康健,你知不知晓你说这话是要掉脑袋的!”
“我倒是宁愿,没有这个父皇!”穆昭静忽地站起身子,崩溃大喊:“我倒是盼着他死!这么些年,我们在宫中人人自危,哥哥们如同仇人一般,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公主,不过就是父皇为了稳定朝堂和江山,用来做交易的东西!”
“你——!”
穆连笙抬起手就要打穆昭静,却被沈落落一只手拦了下来。
“打死我吧!”穆昭静一改平日里温柔娴静地模样,忽然发疯,“二哥,别说这些话。我什么都不怕,连亲兄弟我都敢谋害,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穆连笙身子忽然一僵,沈落落也诧异地望着崩溃地穆昭静。
沈落落呆滞地盯着穆昭静,“安宁公主,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叫做,亲兄弟也敢害?”
穆昭静望着沈落落,忽然缓缓扬起唇角,声音却无比地悲伤,“从出生开始,母妃便一直嫌弃我到至今。她恨我是个女孩,在她最需要上位的时刻,偏偏生下了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我。从小便是嬷嬷陪我长大,除了在父皇面前,她是个对我极尽疼爱的母妃,平日里瞧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咽了咽口水,抹了抹眼泪,“甚至,同那蒋灵芝,都要比我这个亲生的还要亲近。小时候蒋灵芝来宫里弄坏了皇上赐的手镯,栽赃陷害给我,她便用那柳条狠狠地抽我,抽在平日里根本看不见地地方,便没人知晓她偷偷对我用刑。”
沈落落一直知晓,那淑妃对穆昭静不好,甚至知晓穆昭静经常被她母妃惩罚。
却没想过,自小开始便是这样。
毕竟是亲生女儿,淑妃怎么狠得下心来。
“我明白。”穆昭静凄凉一笑,“我知晓因为蒋灵芝是舅舅的女儿,母妃在宫中全都要依仗着舅舅,我懂得,所以我要忍耐,我要乖巧,兴许母妃有一天在宫中地位稳固,便会好好疼我。”
“当时都是李嬷嬷帮我上药,一边上药一边掉眼泪。我就安慰着李嬷嬷,都会好的,毕竟我是母妃亲生的女儿,她又怎舍得一次一次这样打我。”她缓缓摇头,“可是有一日,不知怎地,她忽然来我住处来看我。那时我正巧趴在李嬷嬷身上,叫李嬷嬷给我掏耳朵。我就说了句,若是李嬷嬷是娘亲该有多好……”
沈落落大概已经猜到了故事的走向,她缓缓出声,“因为这一句话,李嬷嬷被杀了,是么?”
穆昭静无声落泪,如同默认。
“那一刻我就知晓,母妃是贪心的。她不爱我,也不许旁人爱我。她即便是已经得到了父皇足够的宠爱,但心中还是觊觎着皇后娘娘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就这样,我常年累月的被她打着。可是我也明白,这样的日子,若是我不反抗,那就真的没有尽头。直到她怀了身孕,太子诊脉说,脉象强劲,许是个小皇子。”
“我以为她会对我好一些。但没想到自从有了身孕以后,她更是对我变本加厉,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东西,觉得我的存在就是碍眼。有了身孕以后脾气更加暴躁,打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想到李嬷嬷,我想到这么多年我遭受的痛苦,所以我再也不能忍耐了。”
屋子里静悄悄地,只听到穆昭静缓缓地说:“我开始给她送补品,每一样补品里面都加了少量的毒药,不同的补品里面,有不同的毒药。”
沈落落猛地等起眼珠子。
可身边的舒婷婷和穆连笙却像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意外一般,还在慢慢悠悠地喝着茶。
“所以,那孩子,是不是生不下来了?”沈落落诧异地开口问。
一旁地舒婷婷放下茶杯,勾起唇角,“你也太天真了。就算是生下来,不是个傻子,也是个死胎。自从她有身孕开始,断断续续送毒药给她吃,如今还没有胎死腹中,那生下来的是个傻子的可能性就很大。”
“如果是个傻子的话……”穆昭静忽然笑出声来,像是看到了美好世界一般,满眼期待,“那到时候,母妃这么多年想要的皇后位置,就真得同她失之交臂了。这是她应得的,也是我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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