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做父母的很难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碗水端平,就好像她们从来也不愿意承认一样。
邱氏做出选择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薛翎漫不经心的说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就想知道婶婶能为二哥牺牲到什么地步?”
邱氏何其警觉,“阿翎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三叔听婶婶的,我只想和婶婶做个交易。”
邱氏知道薛翎没那么好说话,不过她没有任何选择,只是听到交易二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得问道,“什么交易,阿翎说的仔细一点。”
薛翎说道,“今日叔祖父也来和我说过薛家也算有些家业,这薛家的庶务只靠大哥一个人,肯定不可能的,我用二哥的前程来跟婶婶做个交易?不知道这个筹码,婶婶动不动心?若是我满意了,前程往事一笔勾销,日后只要二哥乖巧听话,我保他前程无忧。”
邱氏听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一句话,不由得心里动了动。
她勉强笑道,“阿翎这话说的,你如何保证?”
“很简单,”薛翎说道,“二哥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只要我愿意给二哥一个机会,三位叔祖父自然是盼着家和万事兴,必不会再反对,二哥聪明,又有叔叔婶婶帮衬,前途不可限量,至于二姐,女儿家无非就是依赖父兄,又有什么…好愁的。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我心存报复,也只是单单针对叔叔婶婶,不会搞连坐那一套。”
邱氏闻言,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似在思索,抬眼看了薛翎一眼,薛翎越说的这样稀疏寻常,她知道事情越不会简单。
她心里盘算着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心里隐隐的生出几分杀念,如果,薛翎不在了,这一切是不是就结束了?
没有了薛翎,族老们肯定会支持薛源成为新的家主。
在家族利益面前,从前那一点点的污渍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这样想着的时候,邱氏握住了拳头,熏香是不能用的,薛翎年岁小,体质弱一些,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邱氏这样动了邪念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杀意。
薛翎自然在第一瞬间就感觉出来了。
她只是淡然的撇了一下,便毫不在意的转过头去,继续说道,“换句话说,我手里的证据只要流传开来,二哥这一辈子也不用指望什么出路之日。也就是说,就算是我,”
她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已经入夜,窗外的天空繁星点点。
“就算是我见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阳,我也有法子让薛源身败名裂,此生无望,婶婶敢不敢试一试。”
她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带着挑衅之意。
邱氏看着薛翎,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一番对峙之后,她终于败下阵来,说道,“阿翎,说什么玩笑话,你年纪小,日后必能长命百岁的。”
薛翎淡然一笑,“哦,我还以为,婶婶方才想要我的性命。”
邱氏笑的尴尬,“怎么可能。这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我还没有这样蠢笨。更何况,阿翎是个聪明人,一旦阿源那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先损耗的是薛家的颜面。到时候头一个不依的必是各位族老。”
薛翎感叹道,“明知道蠢笨,还是动了这样的念头,我很佩服婶婶,二哥的事情一旦流传出来,丢的的确是邱家的的脸面,不过,二婶婶有句话错了,我从不在乎薛家的颜面,到时候二哥这一生可算是毁了。”
邱氏脑海里并没有纠结太久。
她苦笑道,“阿翎布局这么久,下了这样大一盘棋,从巫医考试就开启布局,到了现在才开始收网,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提出来的要求肯定不简单,你先说说看,要我们做什么?如果太难,就算是要了我们的性命,做不到也没法子。我不信你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要求。”
既然切入正题,薛翎便说道,“当然,三婶婶果然聪明,这事情说起来,难也不难,但是也的确不简单。”
邱氏说道,“你别卖关子了,我想知道你的要求。”
薛翎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三叔私下里和江陵王是有盟约的,如今,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个,即使我要三叔断了这盟约,帮着我一起,去揭穿江陵王的阴谋,如何?”
邱氏心里一惊,“阿翎,得罪江陵王,对我们又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到时候不止你我,整个薛家都是幸免于难。你疯了吗?”
疯了吗?
薛翎冷笑,
“婶婶,我和爹爹的性子不一样,爹爹心软,对于手足同胞,从来不会用计,而我不一样,既然如今三叔三婶想在我手底下求一条生路,就要拿出一点诚意来。我不想听到那种否认的声音来,我既然提出这一条要求,自然已经确认了三叔和江陵王结盟的真实性,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既然开这个口,也必然是留了后招,不怕你们去高密,三婶婶爽快点,是否应允,好好思虑一下,明日和三叔过来,一起给我一个答复。”
邱氏被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翎,这算是什么生路,你这是断了我们这一房的活路?”
“亲疏远近,三叔与我是嫡亲叔侄,如今,我坐上巫主之位,对江陵王来说,还有些许用途,三叔若是想两头讨好,在我这里是行不通。”
邱氏看薛翎神色坚定,便知道她这番话是认真的。
薛翎不想继续说,“婶婶请回吧,我不急,”
“送客吧,婶婶什么时候和三叔商量出对策,随时来找我。”
邱氏离去的时候有些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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