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下次来的时候,请婶婶和三叔一起过来,少一个也不行,想要给二哥谋一个出路,总是要付出一点什么,不是吗?”
她的声音隐隐的传入邱氏的耳中,邱氏的脚步顿了一下,到底没有停下来。
回到院子里,还没有缓过来。
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般,一直回响着薛翎的声音。
寒意席卷了周身,踏入院子的时候,她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薄薄的衣衫已经很汗水浸透,贴着后背的肌肤,她抬起头看向夜空,明明已经到了初夏之际,她忍不住再一次打了个寒颤。
脚步虚空,险些跌倒在地,几个丫头慌得过来,一把将她扶起,“太太,没事吧。”
邱氏摇了摇头,“无事。”
薛寄蔓如今并无当值,在家闲置着,自从邱氏出门,就心里七上八下的,此时心里有事,一直等着房中,茶水已经喝了好几盏了,一肚子都是茶水,心里却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薛寄蔓见邱氏迟迟不归,心里便盼着是否谈出一些眉目了。
好不容易听到脚步声,心里一喜,抬起头,看见邱氏垂拉着脸走进来,心里燃起的希望再一次落了下去,不过还是迎了过来,试探着问道,“如何,阿翎怎么说?不顺利吗?她一点也不松动,还是提出的要求很难?”
薛寄蔓看见邱氏一脸丧气的神色,心里越发的发毛。
心底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依旧有些不敢面对。
邱氏摇了摇头,“爷,我衣服有些湿透,我去换身衣服,再过来说。”
薛寄蔓心里七上八下的,已然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他说道,“咱们长话短说,我等会给你煎一碗汤药就是了。”
这是丈夫头一次这么急躁,邱氏有些低落,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薛寄蔓没空去体会邱氏这样的心思,他全然沉浸在没有达成心愿的焦灼之中。
一拳头打在桌子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想一杆子将我们这一房打死吗?我去找老太太和二叔去。我就不信他们能由着她这样的闹,这是一个家族,不是她一个人的。”
邱氏无力的摊坐在椅子上,“没用的,你别忘了,阿翎手里还有阿昊签下的悔过书。这东西一旦传出去,阿昊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他还小,陷害手足的罪名一旦背下,算是完了。”
一开始,便是因为这个悔过书被薛翎缕缕要挟,薛寄蔓气血上涌,想起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家子骨肉至亲我不信,她这般不讲情面。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当着合族的面让阿昊去坦白。我不信她还能一次次用这个来要挟我们。”
薛寄蔓气极了,似下定决心的说道。
邱氏却绝不同意,“我不同意,爷,咱们和她打交道不是第一次,为什么没有胜过一次,就算破了这一局,难保她不会另设新局,爷可有把握胜过他。”
薛寄蔓摇了摇头。
邱氏不由得想起来薛翎提起薛燕若是活不下来的那种神情。那蒙子迸,射出来的冷意,让人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邱氏再一次想了起来,依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背后的衣衫十分的服帖,越发的寒凉。
她又想起自己动了杀心,一眼就被薛翎看穿了,平心而论,他没把握再跟薛翎对峙。
她疑惑的看着丈夫。
薛寄蔓也败下阵来。
两人久久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后,邱氏从思绪中率先回过神来。
忍了忍,终于还是说道,“爷,莫忘了,一开始,不讲情面的是我们。”
这一句话,让薛寄蔓泄了气,“那又怎么样?”
邱氏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阿翎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绝不会放过我们的。还不如好好的去跟她谈一谈。”
的确如此。
邱氏继续说道,“再说,阿翎和大伯不一样,大伯那个性子以德报怨,不愿过多计较。可是阿翎不同,”邱氏这样说,便住了口。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完。但是薛寄蔓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何尝不知,阿翎摆明了是有备而来,绝不会轻易罢手的。”
邱氏犹豫了一下,问道,“爷,平心而论,你觉得现在江陵王能拉下阿翎,扶阿昊上去吗?如果我们用当年的事情去威胁,让江陵王给我们做主,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薛寄蔓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有了一点希望,只是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眼睛里的那一点点的亮度已经退却许多,心里燃起的希望也慢慢的消失不见,“短期内不大可能,但是”
他似乎极力思索,“说句实话,前儿,王爷还问了我,阿翎这边的情况,让我多多的关注一下,要不然我们两边虚以逶迤。或许能谋得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一路回来的时候,邱氏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所有的可能性她都已经仔细的盘算了一遍。后来发现,还是不行。邱氏摇头,“不可能,阿翎警觉性很强,江陵王也绝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两边都是豺狼虎豹。若要虚与委蛇,不论被哪一方发现,只怕都是死路一条。爷,我觉得阿翎有一句话是说的没错,摇摆不定,只会是死的更惨。爷若是不信。,你再想想看,我们如果要站在王爷那一边,会怎么样?站在阿翎这一边会怎么样?”
薛寄蔓已经仔细的思索,邱氏说的这些,他没法子否认,只是叹了一口气,“仔细想想,阿翎刚刚才得了这江陵巫主,这一次比试惊动了整个南地,现在就算是王爷想要拉了阿翎下来,也绝不可能,如果她没有坐上这巫主之位还好说,现在不行,江陵唯一的女巫主。举国都十分关切。再者,要是之前还好,如今,阿莲,搅黄了世子爷的婚事。我若是现在去跟王爷提起当年的事,我没活够呢,只怕是死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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