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娘娘闹着要搬砖

    
    她攥着被子的手指用力到关节都泛了白，绵绵看不下去了，急得要哭。“娘娘，您要是难受，您就跟奴婢说，或者抓着奴婢的手。好不好？您别折腾自己啊！”
    “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楼婉的声音冷得好似外头呼啸的冷风，但仔细听，又能听出几分脆弱。
    绵绵当然不放心让楼婉一个人待着，坚决不肯出去。
    “娘娘，让奴婢陪着您吧，奴婢可以照顾您啊。”
    “我累了。”楼婉闭上眼睛缩进被子里，“别吵我了。“
    她都这么说了，绵绵哪还敢坚持下去。
    “娘娘，那我在外头候着，您要是要我伺候，随时叫我一声，我随时进来。”
    楼婉没说话，她现在心烦意乱。她不需要人伺候，也不需要人陪着，她只想要自己待着。
    待绵绵出去，她才露出痛苦的表情，抚着自己的肚子，神色煎熬。
    苍怀霄赶到楼婉宫里，只见绵绵一脸担忧地守在门口。
    “皇后在哪！”
    绵绵看见苍怀霄来了，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陛下！您可算来了！娘娘在房里。”
    苍怀霄推开房门，小心关好，轻步走到楼婉床边。
    他只看了一眼，心都揪在一起。
    楼婉正咬着被角无声地流泪。
    苍怀霄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疼得他说不出话。他弯腰抱住楼婉，低声喊她：“婉儿。”
    听见他的声音，楼婉一直压抑着的不安找到了释放的缺口，她转身扑进苍怀霄的怀抱，勾着他的脖子，软声喊他：“陛下——”
    一出口便是哭腔，苍怀霄知道她不爱哭，既使在最危险的境地也不曾哭过，现在却一见到她就哭了。可见她刚才有多害怕。
    苍怀霄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来。他一边拍着楼婉的背，一边轻声哄道：“别怕，朕来了。”
    楼婉埋在他怀里，深深地嗅一口他的气息，心才将将安定了些。
    良久，她小声地问：“陛下，玉太医告诉你了吗？”
    “没有。”苍怀霄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朕急着过来看你，还没跟玉铭碰面。”
    楼婉的喉咙里溢出几声啜泣，“他说我可能要小产了。”
    她说话时，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抱着苍怀霄的动作宛若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她很少这么依赖他，这一抱让苍怀霄又心疼又心软。
    “别怕，玉铭肯定会保住这个孩子。就算保不住也不要紧，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一辈子那么长，你别担心。”
    楼婉在他怀里摇摇头，十分自责道：“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明明我们都很小心地照顾这个孩子的！怎么会这样呢？”
    苍怀霄安抚地吻着她的额头，“别多想，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是生孩子，也要讲究缘分对不对？他能来到我们身边，已经是一种运气，于他于我们都是。若他不能平安出生，只是因为缘分未够。别想太多。”
    楼婉不言不语，只是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
    苍怀霄知道一时半会儿要她想通是不可能的，所以更加耐心地抚慰着她。
    “别怕，朕会召集所有太医，倾尽他们之力保你和孩子。”
    “……好。”
    楼婉情绪不定，紧紧地攥着苍怀霄的袖子，不肯松手。
    苍怀霄心疼她如此紧张，陪着她直到她睡着，这才召见玉铭。
    玉铭已经熬好了第二碗药，刚拿到楼婉宫里就看见苍怀霄在这。
    他一怔，视死如归地走上前。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道，玉铭大着胆子向他请安：“参见陛下。”
    他知道苍怀霄要问什么，便把药交给绵绵，“先煨起来，娘娘什么时候醒来，你就什么时候热给娘娘喝。”
    “好。”绵绵连忙拿到小厨房去。
    苍怀霄和玉铭走到僻静处，苍怀霄冷声问：“皇后怎么会突然有小产的先兆？之前你给皇后把脉，不是说皇后没有大碍么？”
    “是啊！”玉铭也觉得纳闷，眉头都皱起来，“陛下，娘娘有喜之后一直都是我为娘娘把脉，从未出现过太大的毛病，否则我不可能直到现在才发现。几天前我给娘娘把脉的时候，还没察觉娘娘的身体有何毛病。”
    苍怀霄揉揉眉心，神色间满是冷峻和严肃，“有没有把握保住这胎？”
    玉铭愣了一下，他听苍怀霄这语气，似乎也没那么想保住这孩子啊。他斟酌着回答，“应该是可以的。”
    “必要的时候保不住孩子就算了，皇后必须要保住，知道么？”苍怀霄眼神一压，玉铭立刻感觉到无尽的压力。
    “是。”
    苍怀霄收回目光，心里琢磨了点别的事情。
    楼婉身边的人都是她的亲信，各个都可以信得过，没有人会害楼婉。
    平日又有玉铭把控着，身体不说强壮但是也从未有过小产的先兆，这回突然变成这样……必定是有人暗中谋害她。
    “啧。”苍怀霄蹙眉，当即决定，让楼婉搬到武英殿去住。
    整个皇宫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武英殿，武英殿周围不仅有御林军，而且还有暗卫守着，没人能接近。
    楼婉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把她抱起来了，她一睁眼就看到苍怀霄刚毅的下颌线，她讷讷地喊了声：“陛下——”
    苍怀霄低头看她，几乎是一瞬间，眼里涌上三分温柔和宠溺。
    “醒了？冷不冷？”
    有他结实温暖的臂弯抱着，怎么会觉得冷。
    楼婉摇摇头，却忍不住贴得更近。她需要苍怀霄抱她，她需要苍怀霄身上的温暖。
    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在变换、在移动，她纳闷地问：“我们去哪里啊？”
    苍怀霄紧了紧她身上的毯子，从容地说，“带你去武英殿住两天。”
    “去武英殿住吗？”楼婉想要下来自己走，却被苍怀霄抱得更紧。
    “嗯。你独自在宫里朕不放心，武英殿安全些，可以照顾你的人也多。”
    隐隐约约猜到他在担心什么，楼婉很乖巧地没有表示异议，只是小声说：“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