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

    
    “老师，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中央控制室。”
    李昊暂时停下和莱安娜的通讯，转头对李寂城说了一声，一边补充弹药，一边就准备进入通向控制室的通道。这里伤兵满营，通道里又难以预测，他也不打算带上其他人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争取时间，他们经过两场战斗以及路上的消耗，已经用了大约40分钟的时间，刚和赵季通了话，知道外面范正阳的500来号人基本都已经抵达了基地的地面部分，在赵季说话的时候，李昊清楚地听到了外面一片鼎沸的人声，他听不清那些吵吵嚷嚷的男女老少都在说什么，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声调言语中一片近乎绝望的恐慌。
    李昊不是圣母，不是奥特曼，不是什么鬼的超级英雄，最开始他是真心实意地想丢下范正阳的老弱病残带着自己的守夜人跑路的。如果当时坚决一点，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穿过3面合围的丧尸之间的空隙，继续在末日之中流浪了。
    不过那些嘈杂的声音，也让他意识到，这500多人已经走过了太多的苦难，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后面，是无数个家庭的支离破碎和肝肠寸断，是绝望中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的拼死挣扎，是即使一只脚已经踏进地狱，仍然在渴望活下去的执着。
    “李昊，”赵季在李昊的耳麦里带着哭腔说：“这么多人，可能这是这么多人最后的几个小时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
    李昊能说不好吗？他不是圣母，但也没有修炼到心如铁石啊。
    所以就算通道里有激光网，李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了。因为莱安娜说了，整个基地的运转，都必须先把中央控制室里的主电脑重启了以后才能恢复，否则的话，即使他们跑到地下12层去，也没办法重启反应堆，更不要说，只有中央控制室的主电脑重启以后，整个基地的外部防御系统才能重新启用，只有整个基地的防御系统重新开启了，外面那几百号人才算是有了活路。
    不然呢？李昊的先遣小队已经够精锐了，一场血拼下来就死了3个人，还人人带伤，这几百人直接进来，可能比外面的丧尸潮到了死得更快。
    “哥！我跟你一起！”人群中李赫站了起来，如果说李昊是所有人伤势最轻微的，李赫的伤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其实李赫比李昊小很多岁，但也许正因为这样，李昊这个堂兄在李赫心目中的形象一直很高大，尤其是他们在末日中重逢以后，李赫看着拉起了一支流浪车队的李昊，整个眼睛里都写满了崇拜。
    “行！”李昊也不墨迹，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忙活的来兮，来兮也心有灵犀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李昊就扭头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通道里。
    根据李昊之前在莱安娜那里看过的电子地图，中央控制室很大，横切片更像是一个六边形的蜂巢，而李昊他们面前的通道是蜂巢的6个通道之一。
    李昊和李赫走进通道里的时候，里面的灯光把整个通道照得一片明亮，地面是贴了瓷砖的，墙上也贴着瓷砖，头顶上则是排列整齐的荧光灯，这就是个几十年前的城市地下通道的感觉，既看不到什么机关，更不像是装备了激光武器那么科幻的效果。
    走了几步，一回头入口就消失在了一个弯道后面，李昊不禁开了一个脑洞，说：“小赫，你说咱们不会走啊走的，又像之前一样，突然出现在另一个空间里吧？”
    李赫说：“然后还有一个系统提示音‘叮’的响了一声，告诉我们，我们已经完成一个S级难度的任务，获得多少多少技能点和属性点。”
    “然后还有一个随我们任意控制的空间，供我们修整，之后再给我们分配新的任务。”
    “哥你说的这是游戏还是？”
    “谁知道呢。”李昊叹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他感觉这个通道有点长了，像是走不完的样子，又什么都没有，这让他心里很是怀疑。不过抬头看了看表，他们走了其实连一分钟都还不到。叹口气之后，李昊问：“之前我们一直觉得我们是在一本里，然后我们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来，但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之前的经历很不真实，更像是我们的记忆断裂之后我们自己脑补了一段回忆。”
    李赫说：“我之前和高洋一起的时候，我一度认为我找到了作者。哥你知道吗？我和高洋遇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我们之前不是都很确定我们来自另一个空间吗？可是在这个空间里，高洋一样有很多粉丝，我们分析是这个空间里也有一个高洋，和他是重叠的，但是因为他的出现，这个空间的高洋消失了。然后高洋哥根据他自己的记忆，打通了一个娱乐圈幕后大佬的电话，这就更诡异了，就算正好这个空间也有一个大明星高洋，还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怎么可能两个空间同样都有一个幕后大佬，而且他能直接打通电话呢？”
    说到这里，他看到李昊继续往前走去，他也赶紧跟上去继续说：“然后，我们遇到了‘绝代佳人’的小姐姐们。哥你知道这个很红的女子天团吧，秀娜就是她们中的队员。不过我们以前在天堂岛的时候，也有一个同名的女团啊，不，不只是同名，我们那个空间的女团里的两个队员，也出现在了现在这个女团里。”
    李昊说：“我知道，我看到过她们的宣传片。”他心里最遗憾的是，这个女团重叠的队员里，并没有赵氤氲。虽然就算有，人家也不会认识他，可只要知道她还活着，不就很好了吗？
    “所以呢？”李赫快步跟着李昊，同时也不忘记用目光扫描着四周，追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解释？”
    李昊头也不回地说：“想不通，所以我不去想。”
    “但是还有更离奇的。”李赫并不打算放弃，有些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很久，找不到人说，尹秀娜就不行，虽然她表示相信他的话，但李赫知道，她并不是真的信，因为没有那种经历，她即使愿意相信，也进入不了那种情境。海凌迦也是，李赫说他在另一个空间和她认识，海凌迦也是没办法真正接受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也不是很好的机会，但李赫还是逮着李昊说：“我们遇到一个娱乐公司的总监，他们签约了高洋哥，把我们带到一个电影的拍摄现场，而这个电影的名字就叫《末日边界》，和高洋哥在天堂岛上拍的片子一样！这到底是是时空的重叠，还是我们的记忆集体错乱了？”
    李昊摇着头说：“除非我们现在真的能一脚走到另一个空间，否则我不想再费神去想这些没办法解释的事情！现在对我们来说，在末日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赫说：“不，不要走到另一个空间，我不能丢下秀娜不管！”
    李昊哈哈一笑，停下来转身拍了拍李赫的肩膀，说：“臭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不过，怎么说呢？桑藜似乎比你那个小姐姐更漂亮一些啊，而且那么能打，绝对是个顶级的黄金，你给个双鱼都小看她了。”
    提到桑藜，李赫的表情掠过一丝伤感和惆怅，但他摇了摇头，说：“我对不起桑藜，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对桑藜的爱慕，就是一个高中男孩的初恋，但是我和秀娜，却是在世界的尽头相依为命一起走过来的，一定要说的话，这就叫造化弄人吧。”
    “靠！”李昊鄙视地看了李赫一眼，说：“你才多大？说话说得那么沧桑！”话虽如此，他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苦难，眼前这个少年说出这么沧桑的话，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所以他顿了一下，嘿嘿坏笑一声，说：“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既然你说你长大了，你不会两个都要啊？”
    李赫哼了一声，回怼说：“那你呢？不要告诉我你和来兮姐姐是纯粹的友谊！”
    李昊心有余悸地说：“我们家那个是母老虎！”
    李赫叹口气说：“桑藜不也是吗？一见面就差点一枪崩了我，子弹都贴着我耳朵飞过去了，要是再往里一厘米……”
    “她真要崩了你，不要说一厘米，那颗子弹连一毫米都不会偏。”李昊长叹一口气，说：“算了，我们兄弟俩就这个命，你说其他家的主角连后宫都可以开，怎么咱俩就连左拥右抱都搞不定呢？”
    “可打住吧。”李赫说：“我现在都觉得心里愧疚死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就在兄弟俩以为他们会永远都走不完这段通道，或者再往前会踏进一片虚空的时候，弯道尽头出现了一道门。
    一道很厚实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巨大的转轮，转轮后面还有一排老式的机械密码。
    “莱安娜。”李昊接通了莱安娜的频道，想问问她这个密码有没有什么提示，或者她可以直接远程解码，但是他的耳麦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李昊一脸崩溃地看着李赫，说：“我就是一个学渣，读的五流野鸡大学，你好像成绩还不错是吧？”
    李赫走到密码前面，蹲了下来，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凸出来的镂空数字，说：“四位数的密码……在数字不重复的情况下，有4536种排列方式……”
    李昊脸抽抽了一下，说：“好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回去把人都接进来，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慢慢解密。”
    李赫轻轻拨动着数字，还把耳朵贴上去倾听，说：“数字是4种颜色。我们可以先试试同一种颜色的数字组合。哥，你喜欢什么颜色？”
    李昊觉得这是个很没谱的事情，没好气地说：“你应该问问你的秀娜小姐姐喜欢什么颜色！”他的嘴角抽了抽，回想起赵季使用的某些不好言说的东西，邪恶地一笑，说：“反正我喜欢白色，最好是蕾丝的……”
    “白色……”李赫试着把数字全部拨成了白色的，李昊正想说别白费功夫呢，却听到密码锁里面咔的一声响。
    “靠……”李昊忍不住说：“我特么是天选之子吗？4536种组合啊……”说完，他就看到李赫站起来，伸手抓住门上的转轮，试着一拧，转轮就嘎嘎嘎地转动了起来。
    门开了，李昊拉了一下李赫，自己先一步走进去，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等李赫跟着进来了，就听见李昊说：“一个人选一个吧……”
    没有机关，没有暗器，没有激光网，整个通道就跟几十年前的地下通道没太大区别。不过当李昊和李赫进了这道门以后，还是看到了一个军事基地的控制室里最应该看到的东西……一个很大的房间，整齐地摆放着十几排电脑，他们面对着的墙面上，还有一块由无数的屏幕组成的巨大屏幕墙，周围有好几条通道，还有好几道门。
    电脑都是开着的，就好像坐在电脑前的人只是午休吃饭去了，甚至连桌面上的水杯都还在，只不过水杯里的水应该已经干了……
    而在他们对面的屏幕墙上，他们看到了自己……以及，两个穿着无菌服的科研人员。
    也还好，它们都咧开嘴，露出了獠牙，也就不需要李昊和李赫去分辨它们到底是幸存者还是变异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