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

    
    “这个女的就交给我吧，毕竟你还是孩子。”
    李昊看了看站在屏幕墙前面的两个穿着无菌服的科研人员，其中一个是女的。虽然它嘴里长出了獠牙，不过披着一头自然卷的棕色长发，相貌也还是蛮吸引人的，身材也挺不错。
    如果说要一个打一个的话，李昊觉得打个女的会轻松一点……才不是这样呢，李昊是怕李赫面皮薄心太软，对着个女的下不了手。他自己就不一样了，之前那个叫做江静怡的女变异人，看着还是个甜甜美美的女大学生呢，李昊一样没有心慈手软。
    “哥，我刚才的话还没讲完。”李赫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研究者，但是由于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他随即就把它们放在了一边，继续说：“后来，高洋哥变异了，但是变异之后，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还和两个‘绝代佳人’的小姐姐在一起了，你相信吗？那两个小姐姐是我亲眼看到她们变异成了丧尸的，就是最常见的丧尸，可她们和高洋在一起后，她们也能说话了，也就是嗓音像是生锈了一样……”
    李赫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在乎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物种……反正只要它们扑过来，干就完了，而有些话他不找人说个清楚，他会把自己憋死的。
    “哥……”李赫又叫了一声。
    李昊都要崩溃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竟然还有当唐僧的潜质，不，已经不是潜质了，简直就是硬实力啊。
    这都马上开打了，他还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呢。
    李昊指了指对面那两个长着獠牙穿着无菌服的研究者，又指了指那些电脑桌上还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水杯，他想说的是，难道你不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更诡异吗？
    现场状况说明，这个中央控制室里并没有经过感染爆发时的撕咬、反抗和逃亡的杂乱和血腥的场面，而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就是控制室里的研究人员在病毒爆发之前，已经全部、整体都感染了，而且变异也都是同步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互相撕咬和抵抗的过程；要么，这个中央控制室干脆就是被这些长着獠牙的研究者从外面进来控制的！至于它们现在的状态怎么能有解开密码进入到基地内部当然是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如果时间线拉长，如果它们灾难爆发以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进来了呢？
    这让李昊再次想到了他们之前遇到的两股丧尸（变异者），那些穿军装的丧尸很好理解，但那些便装的变异人出现在这里面就显得很奇怪。但是很可惜对方一开始就像骗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吃掉他们，却又没有能够控制情绪，最后展开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形势所迫，李昊也没有顾得上留个活口审问什么的。
    但是李赫不想管眼前是什么状况，他继续说：“哥，还有一件更离奇的事情。就是高洋哥变异以后，不是和那两个比他更早变异的小姐姐在一起了吗？他们竟然还生了孩子，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孩子生出来的，那个小姐姐一口气生了4个！我之前说了，那两个小姐姐我是亲眼看到她们变异成丧尸了的，可她们后来不但又能说话了，还和高洋生了孩子，而且我和秀娜的孩子才五个月，那个小姐姐怀上高洋的孩子，最多比我们早半个月！可他们的孩子竟然就出生了，而且还是活的！不……这个倒也不一定……我说完了。”
    李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是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李昊好像很不愿动脑筋的样子，不过李赫知道他能听懂自己的话。
    这就够了。
    然后李赫就打量起对面的两个研究者来。而李昊和李赫在看那两个研究者的时候，那两个长着獠牙的研究者也在看着他们，那种目光，既像是捕猎者见到了猎物，又像是科学家看到了试验品……
    好吧，两者之间，似乎也很接近。
    只不过在李赫絮絮叨叨地跟李昊说话的时候，那两个研究者竟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充满戒备的看着他们。
    “呃……”李赫忍不住说：“我怎么觉得我们倒成了入侵者啊？你说，我们能和它们对话吗？”
    其实李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灾难爆发到现在，他觉得很多事情都在发生变化，这个病毒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毒，病毒的源头在哪，这也许已经不重要了。李昊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下，到目前为止，他所见过的感染者，或者说感染之后变异了的人类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丧尸，最初级的感染者，和电影里一样，嗜血、凶残、是没有意识，只剩下进食本能的行走的尸体。它们早已经脑死亡，动作僵硬，速度慢，经过了最初阶段以后，捕食已经变得很困难，因为病毒本身不断消耗着宿主的能量，不能获取食物的丧尸已经变得十分虚弱，就像是用棍子一敲就会碎掉的骷髅。但数量还是很多，全世界还有几十亿这样的初期感染者。
    变异丧尸，这是在初级感染者中因为一开始就摄取到更多能量以后发生了进化，从而在速度、力量和捕捉能力上都强于最初级的丧尸，因此也能获得更多食物，甚至能以初级的丧尸为食，通常变异得比较高大，但速度下降，只要不刚正面，远远看见了可以躲开，也可以用远程攻击干掉。
    智慧丧尸，或者说是感染后没有完全脑死亡，还保留着部分意识的丧尸，体质和破坏力未必比变异丧尸更强，但拥有使用工具和武器的记忆，有情绪，也有像捕猎的动物那样协同作战的能力。但是在数量不多的时候，并不是很难对付。
    首领丧尸，有意识、速度快、力量强，能够使用未知的方式控制其他低级丧尸，并能接受更上一层首领丧尸的指挥，也能使用武器战斗且单兵作战的能力更强。李昊他们在朱雀市东北边的海洋机械制造工业园区遭到的攻击，就是有首领丧尸率领的变异、智慧丧尸的攻击，这种首领丧尸他们后来也多次遇到过。
    然后就是感染后没有死亡，但身体机能发生各种变异的变异人，它们和丧尸一样嗜血，喜欢攻击人类幸存者，而且外形和人类幸存者区别不大，极具迷惑性。
    李昊他们在刚才的战斗中遇见的那一波变异人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接近正常人的变异人，也是他们迄今为止首次遇到的能够使用枪支和他们对战的变异人，虽然它们对枪支的使用效果比不上正常人，但这样的变异人和丧尸比起来，威胁无疑要大得多。
    事实上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李昊自己也是感染者。只是他被感染以后，既没有死亡，也没有丧尸化，而是产生了抗体，对病毒免疫。并且他的抗体可以种植，来兮就是第一个受益者，来过就是把李昊的血液作为疫苗直接接种在来兮身上，才使来兮免于丧尸化。而第二个受益的是牛可侠，但那时来过已经将李昊最初的血液样本进行了最简单的加工，他同时在两个人身上进行了接种，但在牛可侠身上成功了，在另一个大学生的身上却失败了。
    之后来过把他加工过的李昊的血液样本带到了小千山基地，时任小千山基地科研部主任的李恩慧少将对样本进行了全面的研究和改进，并将之用在了被来过捕捉到小千山基地的卓凯人身上。
    这一点，李昊目前是不知道的。
    李昊知道的是，他自己除了第一次的感染并产生抗体以后，来到朱雀市还曾经被改造过。
    当时他几乎被一只巨型变异犬撕碎，赵季为了救他，把他交给了军方。但当时军方的指挥官又把他转交给了朱雀市医学科学院的研究中心，而在那里对他进行取样研究，并又进行了新的病毒接种，则是后来被姬昱的“先行者”团队强行吸纳的科学家邵晓楠。而邵晓楠同样用李昊的样本对卓凯人进行了实验，并且还在李恩慧之前。
    当然这一点李昊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赵季都被遗弃在医学科学院的实验室，醒来的时候和赵季都是不着寸缕地被泡在营养液里。被遗弃当然说明科学家在他身上的改造被认为是失败的。
    事实上他的身体机能还是有大幅度的提升，但是一遇到卓凯人，李昊就有种青铜遇到了黄金的感觉。即便他现在自称是黄金圣斗士，但一想到卓凯人，他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代差。
    至于李赫，他其实也是感染后有所变异，身体各方面机能变强，但本质上还是正常人的那一类。
    李昊的脑子里放电影一样的过了很多画面，但时间其实只过了短短的一瞬，当李赫把他想说的话说完，并问他能不能跟眼前的两个研究者对话的时候，李昊只觉得眼前一亮，往前走了几步。
    那两个研究者立刻改变了姿态，摆出了一幅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
    李昊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拿武器，大声问：“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那两个研究者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反应。
    李赫跟上来，和李昊并肩而立，用英语问了同样的问题。
    李昊瞥了李赫一眼，感受到了自己的堂弟一种无声的鄙视，其实他在问了那句话以后就想用英语来重复一遍的，但是他一时想不起该怎么说，也就算了。没想到李赫不但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似乎发音还很标准。
    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那两个露出獠牙的研究者并没有鸟他们兄弟俩。
    李昊说：“我现在要重启控制室的主电脑，控制整个地下基地，如果你们能听懂我的话，也许我们暂时没有必要战斗，看起来你们之前也是人类，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对话来解决问题。但时间紧迫，我们还有几百个人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必须马上进入到地下基地避难，如果你们不准备交流，那我们只有开打了。我这个人一向比较怂，不过为了活下去，不管你们是人是鬼，是怪物是外星人，我都会豁出去跟你们死磕到底的。”
    那两个研究者还是没有作出回应，李昊也没有再废话，他突然就端起了挂着肩上的突击步枪。而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那两个研究者就突然向两边闪开，它们的动作非常快。
    李昊只盯着其中那个女的开枪，他不是追着那个女研究者在打，而是瞄准了女研究者前方打提前量，女研究者的速度并没有快到子弹都追不上，它避开了头部，但肩上中了两枪，被子弹击中让它异常愤怒，吼叫着吵李昊直扑过来。然而它的攻击线路已经被李昊封住了，一阵急促的枪声，它在扑过来的途中正面挨了李昊几乎一个弹匣的子弹，整个胸腔和腹腔几乎都被打穿打烂了。
    等到它最后扑到李昊的面前时，虽然还能行动，但动作已经比先前慢了很多，李昊打完枪里的子弹，也没有换弹匣，只是把枪一扔，顺势拔出刀来，一刀就扎进了它的脑门。
    “只是这样吗？真是让我失望啊。”李昊很装逼地叹了一口气，回头去看李赫，他在开枪的时候，也听到李赫开枪了。不过李赫的战斗还没有结束，那个男研究者动作更为迅猛，借助强大的弹跳力，不是跑过来，而是直接一步就朝李赫扑上来的，虽然也中了几枪，但在李赫还没有来得及把剩下的子弹打完，就已经扑在了李赫的身上，和李赫扭打在一起。
    李昊看到李赫在搏斗中并不显得很吃力，也就没有去帮他，而当他看到这个大厅两侧的几道门同时打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二十个同样穿着白大褂、露出獠牙的研究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给自己加戏了。
    不过，李昊并不是孤军奋战，当他和李赫平安地穿过通道之后，随着枪声响起，很快，李寂城带着先遣队里的轻伤员来到了李昊的身边（几个重伤员暂时停留在先前的接待室里，利用武器防御待命）。
    这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者和李昊他们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变异人区别不大，虽然它们露出獠牙看起来很凶恶的样子，战斗力却并没有更强，而且它们还没有人使用枪械，更多都是徒手，最多也就是手持棍棒、短刀一类的武器和李昊他们战斗。实际上，这场战斗虽然也很艰苦，却反而没有之前那场战斗惨烈，至少，赶来支援李昊和李赫的李寂城、来兮、苍冽、苍寥、牛可侠还有林高澹的伤势进一步加重，但也都活下来了。
    反倒是这群看着很凶的研究者几乎遭到了团灭。
    当李昊和李赫还有来兮一路追到中央控制室的主机房的时候，他们最终活捉到了一个重伤的研究者。这是一个相貌平淡无奇的30多岁的女性，它被砍断了一只手，断口处流出来的血有些粘稠，李昊用手指捻了一下，这粘稠的血液几乎就是冰凉的，他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倒似乎和丧尸的那种血液不一样，没那么臭。
    “你们这些该死的入侵者！”
    就在李昊准备解决这个垂死挣扎的研究者的时候，它却突然冲着李昊愤怒地吼了一句：“我们绝不会屈服的！”
    “你们？”李昊本来累得都不想说话了，在这场战斗中他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几乎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半以上的研究者，因此体能消耗也特别大，受的伤也比较多，但这时候听到这个女研究者竟然开口说话了，不禁一下子来了精神，音量也骤然提高了几分，问道：“你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