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

    
    “我们是什么？”那个被砍断了一只手臂的女变异人听到李昊的这句话，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为什么不问问你们是什么？！”
    李昊这边的人现在是人人带伤，而且因为体能消耗太大，几近虚脱，好几个人都坐在地上休息，喘气，连还在流血的伤口都顾不上去包扎。也就是李昊和李赫、来兮的伤势最轻，他们不但把被砍断了一只手臂的女变异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还给它被砍断的胳膊简单进行了包扎，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变异人江静怡死得太快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要从眼前这个女变异人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了女变异人反问，来兮喘了口气，也许是同为女性的缘故吧，她对这个女变异人说话的语气要温和许多，说：“我们是人类，而且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人类了，其余的人，不是被你们吃了，就是感染变异成你们的同类，或者近似于你们的同类了。”
    女变异人发出一阵呵呵的冷笑声，似乎遇到了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断了手，另一只手被捆在身体上，双腿也是被捆起来的，可它依然昂着头，冷然说：“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可笑的事情！几乎要把我们人类赶尽杀绝的变异者，竟然说自己是人类了！”
    这话说得……李昊和李赫还有来兮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
    李赫忍不住说：“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你所说的，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可笑的事情！变异者说自己是人类，我们倒成了变异人！你难道没有照过镜子吗？还是说，你假装看不到自己嘴里的獠牙，还有你那过于苍白的皮肤！？”
    女变异人愤恨地说：“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事实就是事实。为了躲避你们的追杀，我们潜入这个地下基地已经很多年，因为见不到阳光，我们的皮肤当然会变得苍白！至于你所谓的獠牙，我们生来就是这样的！人类本来就是这样！”
    “讲道理，不是声音大脾气坏说的就是对的。”李昊拉了一张凳子在女变异人的面前坐了下来，这件事变得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这个女变异人不但声称自己才是人类，还说它们已经在这个地下基地里躲了很多年了，他看了看时间，感觉还很宽裕，所以就饶有兴致地问道：“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捋一捋。首先，你说你们在这个地下基地躲了很多年，这是不可能的，根据我的亲身经历，地球上爆发丧尸病毒是在去年的盛夏，时间也不过就是过去了大半年而已。就这一点，你说的就是谎话！”
    女变异人冷冷一笑，说：“是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们早就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根本不自知而已？”
    李昊和李赫、来兮同时感到心里咯噔了一下，话说回来，他们原本也不是这个空间的人，如果假想一下，这个世界其实早就被病毒感染了，而他们所见到、所接触的人，其实早就是感染者，只不过他们已经适应了病毒，所以看起来和正常人都一样……而他们遇到的病毒爆发，只是二次、或者三次或者N次的变异？
    李赫回头看了看疲惫地坐在周围的李寂城、牛可侠、苍寥、苍冽、林高澹，他们也听到了女变异人的话，然后几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李寂城似乎在沉思，牛可侠一脸茫然，苍冽满脸不以为然，苍寥皱着眉头似乎没在意女变异人说的什么（她的伤比较重），林高澹则是一脸愤恨，插话道：“这是我见过的罪贼喊做贼的事情了！”
    女变异人呵呵一笑，轻蔑地说：“那只能说你经历的事情还太少，不，早就不是人类的你们脑容量太小，根本没办法真正去思考。”
    李赫不服气地说：“灾变以前，我看到了最正常的生活，人们掌握最新的科技，从通讯卫星到电脑手机，从电影明星到军事基地，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发展到高级文明的人类社会才能建构。也许我们经历的事情确实不够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作为真正的人类而存在。”
    李昊对他竖了一个手指，自己这个学霸弟弟还是头脑很清晰的，尽管说话有点老气横秋。
    来兮则问：“这样吧，既然你自诩真正的人类，也见识多广，那不如你告诉我们，你们所谓的正常人类的正常生活又是怎么样的？你们究竟在地下躲了多久？你们还有多少人？都在什么地方？”
    女变异人哼了一声，说：“你想从我嘴里套取情报？别妄想了！我告诉你，人类是不会灭绝的，不管你们有多少人，不管你们掌握了什么科技，我们现在就是两个根本不同的种族！你们可以杀死我，但你们毁灭不了人类！”
    这时，李寂城站起来，说：“时间有限，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把它关起来，等外面的同胞都安全地进来了，我们再好好把这事儿理清楚。现在，我们重启基地的主机。”
    “不！”女变异人突然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干！”
    李昊饶有兴致地看着它，问：“为什么？我们只是重启这个基地的能源系统而已，难道说这是个封印？重启了之后会释放出上古的恶魔？拜托，这画风不对啊，这不是魔幻片，咱们要讲科学的。”
    女变异人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虽然被捆得很结实，却使劲挣扎着喊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不能这么干！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
    李昊哈哈一笑，说：“这种程度的威胁，实在太没有威慑力了！你是怕能源系统重启以后，在一片光明中，你们剩下的同党无处遁形吧？我知道了！你们现在根本就不能长久地适应光亮，一旦能源系统重启，长期暴露在光照下，你们就会……会怎么样呢？化成灰烬？还是皮肤一块一块的脱落？基地里的光照，也可以有紫外线的吧？你还说自己是正常人类？正常的人类会害怕紫外线吗？”
    女变异人整个脸扭曲得厉害，它奋力挣扎着，那只断掉的手臂里渗出许多黏液来，而它拼命想挣脱捆绑，手脚都扭曲到变形，倒是真给它挣脱出另外那只手来，然后扭动着就用那只手抓向李昊。
    不过，“啪”的一声，一把狗腿军刀飞过来，狠狠地扎进了它的脑袋里，它狰狞的表情就此凝固，整个人也瘫软在了地上。
    李昊回头瞪了苍冽一眼，怒道：“你干什么！？”
    这把飞刀是苍冽甩出来的，对于李昊的怒怼，她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说：“跟一个变异人扯这么半天，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苍冽这么一说倒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对啊，这是个变异人啊，跟一个变异人纠结谁才是正常人，难道不是特别傻吗？
    李昊怒冲冲地说：“搞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呢？”
    苍冽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怼回去，她们姐妹俩也跟着李昊这么久了，要不是真打不过李昊，她又怎么可能一直甘心当他的下属？而李昊很生气，他生气的不是苍冽对他说话不够恭敬，而是，这个女变异人就算是故意带着他在烧脑，他也一定还可以套出很多有用的信息来。但是苍冽这么简单粗暴的一刀砍了，就好像一条重要的线索突然给断掉了。
    不过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了，女变异人已经死掉，再也问不出什么话来。李昊只得和莱安娜联系上，在莱安娜的引导下，和李寂城一起进入到中央控制室最核心的中央机房。那里有一台巨型计算机，不，这个中央机房整个就是一台计算机。李昊还以为他们进入这个机房，会突然投射出一个什么虚拟影像什么的，但是并没有，这个机房里就是密密麻麻的信号灯和各种各样的按键，看起来有点……古朴，让他有种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的既视感。
    倒是突然觉得女变异人说的话里面，也许有些东西还是真的，这个基地，可能比“最后堡垒”方面所提到的建立时间更早。
    “准备好了吗？”李昊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这个基地的历史问题，耳机里传来了莱安娜的声音，他扭头看了看旁边动作麻利地按下了一部分按键的李寂城，只能摇了摇头，天大地大，活着最大。不管他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也总要活着，才有找到谜底的机会。
    “可以了。”李昊回复了莱安娜一句，又看了看李寂城，李寂城冲他点了点头，李昊吸了一口气，按照莱安娜的提示，按下了中间一个操作台上的一排绿色按钮。
    然后，李昊的眼前突然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