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新语

    
    8 寻找废井
    经严追问，小山子吐出实情：
    小山子右腿被砸伤，至厕解手不便，其思一策，于距厕不远土坡之下，寻一匿处，于枯草丛内装一坐便器。其如何装之？其求诸伤友助之，先于地栽俩长七尺木桩，俩木桩间隔三尺，俩木桩间捆一横木，横木距地六尺余，于横木系俩粗绳，俩粗绳下端系一距地一尺高木板，板长二尺，宽一尺余，于板中挖一直径半尺园窟窿，远视，似一秋千，每大便时，伤员坐于木板之上，将大便拉于下面所挖粪坑内。
    三日前上午，小山子至此大便，其将双拐靠于木桩上，解裤带，坐于秋千木板上，正悠然享受己之杰作，忽见远处尘土飞扬，有马车疾驶而来，离草丛不远驻步。小山子生疑，马车至此何为？短时，透过草丛，见有人走向马车，其识出乃刘奎，此时从马背跳下俩彪形大汉，其识出乃刘奎俩保镖，一唤大膘儿，另一唤二刚子，二人从车厢内拽出一人，此人被反捆双手，破布堵嘴。小山子定睛细视，呀！此被捆之人乃黑鼻子也？小山子惊恐倒吸冷气，其忙净腚，不顾架拐，拎裤卧倒，趴于草丛内，拨开草丛，向前观望，其欲细视，此究何事也？
    刘奎走向黑鼻子，至近前，冷笑曰：“嘿嘿！黑鼻子，汝竖子近日可逍遥乎？”言罢，上前扬手，啪啪啪！左右开弓，扇黑鼻子耳光，然抠出堵嘴破布，甩于一侧，喝曰：“实言之！汝竖子于警局何为？竟敢出卖老子？让老子赔进千块大洋，今吾决不善罢甘休，让汝知老子不可欺也！”
    黑鼻子当即嘴角出血，其喘气，知刘奎心狠手辣，今天落至刘奎之手，不死亦脱皮，此时求饶无济于事，其豁出，欲死亦快也。“哦呸！”黑鼻子一口带血丝黏痰唾向刘奎，刘奎闪身躲过，黑鼻子破口大骂：“刘奎，汝狗养崽！非人也！汝派吾与疤瘌脸去做活，暗中却指示疤瘌脸，待活毕，再杀吾，汝太黑矣，吾日汝八辈祖宗！”
    黑鼻子揭出刘奎阴谋，刘奎一怔，怒曰：“竖子！竟敢骂老子，食豹子胆矣？何人不知王泽乃吾老叔也，此地盘吾辖之，吾欲让汝今死，难过三更……”其挑拇指吹牛。王泽何许人也？乃当年文山匪首，人称王秃子，已被官府镇压。“呸！臭吹牛？王泽讲义气，行侠仗义，汝何物？猪狗不如！”不等刘奎语毕，黑鼻子连骂带挖苦。刘奎下令：“给吾打！”大膘儿与二刚子上前，拳打脚踢，将黑鼻子打翻于地，黑鼻子于地翻滚，仍不停骂，“狗刘奎，汝算何好汉？有种给吾松绑，单打独斗，吾揍扁汝狗崽！”
    刘奎一挥手，令曰：“老子无工夫陪汝闲扯，吾取汝狗命！二刚子，将此狗拉至废井处，让此狗死无葬身之地！”黑鼻子吼曰：“吾做鬼亦不饶汝，让汝碎尸万段！”
    小山子趴于草丛，见眼前情景，不由暗挑拇指，黑鼻子真乃硬汉也！
    黑鼻子又被塞回马车，刘奎与俩打手上马，策马扬鞭，绝尘去矣。
    肖剑即刻知刘奎欲于废井杀任三多，喝问：“废井于何处？”小山子答：“吾不知。”魏建安与牛得水一齐吼：“于何处？速告之！”。小山子身哆嗦，颤曰：“吾实言，实言，闻有人云，距现矿井往西，约四里，吾未去过，五年前废矣，因无煤可挖矣。”
    肖剑欲让小山子领路搜查废井，其举手，欲下令，其望窗外夜幕，手又停矣，此时已夜半三更，若至废井搜查，黑灯瞎火，多有不便，小山子并不知确位，很难寻至，另小山子彻夜不归，定引刘奎警觉，尚未打草先惊蛇，对以后诸事不利也，不如先放小山子归，明日清晨再寻不迟。其思至此，举手慢收之。
    小山子忆起黑鼻子欠其债，若黑鼻子亡矣，债岂不打水漂？忙曰：“黑鼻子不能死，求汝速救之！”肖剑视出小山子心思，笑问：“任三多欠汝债几何？”小山子回曰：“一百余大洋。”姜顺插问：“赌资乎？借款乎？”小山子多谋，未敢言赌资，含糊曰：“大多借款。”肖剑起身，谓小山子曰：“警局会尽力救任三多，吾始欲让汝带路至废井，然又思，汝腿受伤，行动不便，不让汝带路，哦，汝先归之。”
    小山子万未料会放其归，架拐，起身，问：“当真放吾归？”肖剑拦曰：“稍等，今日汝来此万不可透露，若露，汝可知后果？汝皆可能被刘奎……”肖剑抬手掌向下一劈。小山子誓曰：“吾知，吾保证不透露，若言出天打五雷轰！”
    肖剑告知小山子有情况即刻来报。后谓姜顺、魏建安与牛得水三人曰：“汝三人暂歇，明早六点始行之。”
    皆备妥，早六点，肖剑带领姜顺、魏建安与牛得水骑马出警局，向富川煤矿疾驶。路上积雪已化，然路侧田野仍白雪皑皑，晨曦阳光闪耀。一路之上，肖剑叮嘱三人，此次寻废井欲秘行之，随时观察四周，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马绕富川煤矿西行，于起伏不平山路颠行，大约行四余里，绕一山坡时，姜顺忽见路下雪地有纷乱车辙与马蹄印，其忙勒马，大家下马，见车辙马蹄印延伸远处，细视之，肖剑判断乃往复马蹄痕迹，可肯定车辙从此过，又从此返回。巡视四周，于苍茫天底之下，寂寥无人。肖剑遥望，依稀可见，远处山下立一残缺井架，于井架侧有十余间坍塌厂棚，对！此定乃小山子所言废井，其令曰：“即刻上马，顺马蹄印径直寻之。”
    至山下，见一井架下铁轨与枕木已拆除，井架上升降机亦已拆除，只剩一孤架，井架侧雪地上有杂乱马蹄印。顺印续视之，见印直至山下坑道口，坑道口装两扇大铁门，大铁门锈迹斑斑，门鼻有锁。至大铁门前，肖剑正思量如何开锁之时，牛得水上前细视，原此一被撬坏锁，挂于门鼻摆样，其打开锁，用力拉开大铁门，大铁门发吱呢吱呢响声，门开一道缝，顺门缝向内窥之，内虽黑洞洞，借从门缝射入光亮，可见进门几步远乃一级级向下台阶，台阶延伸至深处。肖剑即刻安排：“小姜，汝于外警戒，吾与魏建安、牛得水下井视之。”
    三人从马背取出手电筒，肖剑拔出腰间手枪，其首闪身入坑道，魏建安与牛得水于后紧随。打开手电筒，于三道光柱照亮下，上下左右细视，见坑道截面三米见方，坑木已有腐烂折断，摇摇欲坠，台阶陡，足有五十级，顺台阶，三人警惕往下行，内潮湿霉气扑人，坑木上蛛网密布，竖耳细听，坑道内传出滴答滴答声响，甚阴森可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