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齐迟疑着点了点头,山里大爷拍了拍手,忽然从身后的天海阁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声,紧接着一黑一白两个巨大的餐盘一样的东西漂移过来,停在了茶几左右。
山里大爷敲了敲白碗,白色的餐盘打开了,里面是一根粗大的刑木,上面绑着一个人,肖天齐一眼看去赫然发现那人竟然是仇仇,在她的周围,有几百个细小的喷头一样的东西瞄准了她的全身上下,喷头上亮着淡淡的寒光/
肖天齐一拍茶几就要起身,但是却突然间觉得自己全身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勉强撑着茶几,怒斥道:“老王八犊子,有本事你冲着小爷来,你放开那孩子。”
山里大爷面无表情的又敲了敲白碗,白色的餐盘打开,果然里面是碎碎。山里大爷说道:“你想谁死,就摔哪个碗,如果你不摔,时间到了两个人都死。”
说着,茶几上那个黝黑的物件上亮起了倒计时,10,9,8......肖天齐整个人都蒙了,这是真的吗?碎碎和仇仇都是他们山里的人啊,他们会杀自己人吗?看着倒计时已经到了3,肖天齐猛地喊了一句:“等一下,”
他话音刚落,倒计时清零了,与此同时,两个餐盘中的上百个喷嘴中同时喷射出来深蓝色的光一下子穿透了碎碎仇仇的身体,从另一端爆开,内脏的碎片和骨肉残渣飞溅的到处都是,两个小家伙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变成了千疮百孔的破娃娃,瘫软在餐盘里。
肖天齐冲过去,捧起碎碎的头,大声叫着碎碎,碎碎,碎碎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肖天齐,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而此时另一边的仇仇几乎同时也闭目而逝了。
肖天齐睚眦俱裂的回头瞪着山里大爷,用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神情问道:“为什么?你们可以对付我,可以把我撕碎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两个孩子,她们有什么错?”
山里大爷面色如常的看着肖天齐,淡淡的说:“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记得吗?”肖天齐如遭雷击,听他话里的意思,如果他选了后者,碎碎和仇仇就不会死了,想到这里肖天齐恨恨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到不是悔恨,而是要打醒自己不要被那老王八犊子牵着鼻子走,他如此说就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
山西大爷把桌上两个已经碎裂了的粗碗抛到地上,然后又拿出另一对放在茶几上,向肖天齐举手示意他就位。
肖天齐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在山里大爷面前坐下。山里大爷说:“刚才你选择不摔碗,其实也是一种选择。所以接下来,你再选择两次,就算通关,可以进天海阁了。”
说完,他再次拍了拍手,又是一黑一白两个巨大的餐盘从天海阁里飘出啦。山里大爷伸手敲了敲黑碗,肖天齐一眼看去,肝胆俱裂,黑色餐盘里面赫然是傅长瑶,她被绑在刑柱上,双眼紧紧的盯着肖天齐,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却无法开口。
肖天齐二话不说就拿起了白碗,刚要往地上摔,却停住了,山里大爷冷冷的看着他,见他不摔,这才伸手敲了敲茶几,白色的餐盘打开了,里面绑着的是鱼。鱼双眼紧闭着,脸上带着倔强的微笑,肖天齐浑身颤抖着,他此刻只恨不得能有一道闪电落下把他击成碎末,他一定会心存感激的含笑死去。
但是闪电没来,倒计时开始了,10,9,8,7,数字一点一点的跳动着,肖天齐轻轻的放下了白碗。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傅长瑶,傅长瑶微微点头,肖天齐又转向了鱼,此时鱼已经睁开了眼睛,见他望过来,鱼笑了,笑得很媚,肖天齐点了点头,3,2,1,0倒计时结束了,鱼倒在了那片深蓝色的光线里,而傅长瑶却直接消失了。
肖天齐冲到鱼的面前,把她支离破碎的身体搂在怀里,把脸贴在她冰冷的脸上,鱼颤抖着嘴唇,呢喃着说了一句:“我,很开心......”
话没说完,她身体一软,肖天齐的脸贴着她的脸,久久的不敢抬起头来,他感觉得到鱼的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了,过了一会儿,他被一股力量抛下了餐盘重重的跌在地上,当他抬起头时,两个餐盘都消失了。肖天齐站起身来,大步走到茶几前,笑着问道:“下一关。”
山里大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掏出一对碗。然后拍了拍手,这一次却只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餐盘,与此同时,肖天齐忽然听到无数嗖嗖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几百个喷嘴在他身后围成了一圈。
肖天齐转头去看山里大爷,山里大爷面无表情的敲了敲白碗,餐盘打开了,里面却没有人,只有一块光幕,肖天齐看去,只见光幕上是那么熟悉的森林,小河和山峰,几十个身穿铁灰色制服的人正围着一处工地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而不远处十几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孩子正在一个俊俏的女子的带领下练习着什么,小河畔,三条崭新的船在忙碌的航行着。
肖天齐的眼眶湿润了,神州基地。山里大爷此时忽然开口道:“之前两次你都没做出选择,这一次想必很好选择了。”他话音刚落,肖天齐已经举起一只碗狠狠的向地上摔去,眨眼间碎成了无数片。
肖天齐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东倒西歪的小破房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些深蓝色的光线把他身体撕裂的时候,他在难以忍受的痛楚中,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全身血管断裂的声音,和血肉崩裂的震颤,谁知道漫长的痛苦过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无损的又站在了天海阁前面。
山里大爷和他的茶几都不见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和面前这破房子。要进去吗?肖天齐心里拿不定主意,他刚才历经的痛苦比起眼睁睁看着阿瑶和鱼死在他面前的撕心裂肺相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此刻他的心底重新燃起了希望,既然他都没死,那么阿瑶和鱼想必也还活着。
思前想后很久,肖天齐上前轻轻的推开了天海阁的门。走进天海阁,肖天齐被深深的震惊了。
在他想来,这外表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面肯定是辉煌宏伟的殿堂,里面耸立着无数高大的雕像,每一座雕像前面都点亮着一盏灯光,灯光映照在雕塑旁边的石碑上,把记录雕像英雄事迹的文字映照得闪闪发光,而沿着雕像围成的甬路一路向前,应该是一座辽阔的殿堂,殿堂上有七彩的祥云缭绕,而十几个仙风道骨的神一般的人物端坐在七彩的椅子上,纷纷对他露出赞许的微笑,而殿堂中间主座上,端坐着的应该是那无良的山里大爷,他此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慈祥,微笑着对他说:祝贺你通过了试炼,我的孩子,仙界的大门从此向你敞开了......
照着这个套路,肖天齐还能再编两万多字,但是,现实是,天海阁内,就是个小破屋。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窟窿眼,有些窟窿大得甚至都不能算窟窿了,肖天齐觉得自己如果饿上两顿都能从那窟窿里钻进来。
破屋里四壁索然,地上除了有两个破旧的蒲团之外,一无所有。蒲团?肖天齐眼睛一亮,会不会?他脑海里又开始浮现了许多与蒲团有关的联想。好在这一次,他很快就清醒了,几步走到蒲团前,脱下了鞋子,还谨慎的用袖子把脚上的汗水和污渍擦了擦,这才盘膝在蒲团上坐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呼气中,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时一个苍老而又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那啥,要不你还是把鞋穿上吧。”
肖天齐睁开眼睛,只见对面蒲团上已经端坐了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身着葛麻宽袍,正一脸嫌恶的拢着袖子在自己鼻子前不停的扇着,有那么一刹那,肖天齐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一转念,你奶奶的,你把老子整得好苦啊,老子还跟你客气个屁啊。
想到这里,肖天齐一脸坦然的向那老者恭敬的一笑微微额首道:“见过前辈。”那老者见肖天齐丝毫没有收起那可怕的生化武器的一声,脸色顿时也变得一片祥和,慈祥的笑着说:“小友,不必多礼。”
随着他的话音,肖天齐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他直接从蒲团上蹦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脚底,赫然摸到了一个手指肚大小的虫子正在拼命的往他脚心里钻,肖天齐咬住牙把那虫子猛的拽出来。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脚底传来,肖天齐惨叫一声随手把虫子扔掉,然后栽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脚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那虫子被他一抛,居然不偏不倚的向那老者的鼻子飞去,但是还没靠近老者就砰的一声爆成了一团粘浆,而这粘浆也很巧合的正好落到正在地上翻滚的肖天齐的脸上。
肖天齐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地上一边蹭脸上的粘浆,一边恶狠狠的瞪着老者,老者则一副风轻云淡的恬淡神情,慈祥的看着他。肖天齐知道自己这个小无赖遇上老无赖了。无奈之下,肖天齐忽然恭敬的抱拳向老者施礼道:“老人家,此处蚊虫甚多,请准许小子穿上鞋子吧。”那老者慈祥的点了点头说:“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你随意吧。”
肖天齐恭敬的说了声是,然后坐在地上,把两只脚仔细的在蒲团上擦拭起来,连脚趾间都没放过,用蒲团擦了个遍,老者眼睛有点直了,肖天齐擦的心满意足了,这才把鞋穿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蒲团放到老者身旁,然后后退几步,盘膝坐在地上。一本正经的看着老者。
两人一番交锋之后,场面又恢复了平静。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难得你如此机灵过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原本我还想给你些许俗物作为奖赏,现在看了也没有必要了。年轻人,我很看好你,你尽管放手去闯吧。”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门口说:“你可以走了,出了这扇门就回到黄昏牧场的入口处了,你的伙伴正在那里等你。”肖天齐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王八犊子,两句话就想把老子打发了,你想得不要太美啊。
肖天齐恭敬的说:“多谢前辈谬赞,小子愧不敢担。原本小子是不敢冒犯宝山的,是有一位长者在山脚下一再力邀,并且再三承诺进得山海阁后必有丰厚奖赏,小子一时贪念,这才连过五关,历尽艰辛才得见老人家金面。如今一见,老人家仙风道骨,气度非凡,还望老人家慈悲。”
他话里的意思是,少给老子来这套,拿不到奖励我才不走呢。老者微微笑道:“慈悲谈不上,他们请你上山来,其实也是一番好意,想必你通过这一路的历练,也算有些收获,对你今后也定有增益,我这里其实却并没有奖励,小友这就请回吧。”
肖天齐这一次直接五体投地拜伏在地上语带悲声的说:“小子自从流落到这星球,历尽了生死劫难,每每总觉力不从心,苦于无人指点,今日得见老人家,请老人家务必慈悲,指点小子一二,否则小子得入宝山却空手而归,日后传扬出去,世人不知是小子福薄运婺,却道老人家心狭量窄,言而无信了。岂不是耽误了老人家万世威名吗。”
老者摇了摇头道:“小友不必多虑,浮名不过是云烟,老夫向来不放在心上的。”话里的意思,老子一贯不要脸,你能拿我怎样?肖天齐趴在地上慢慢抬起头,正好迎上了老者望向他的眼神,两人目光交错之际,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暗赞了一声,真不要脸。
肖天齐爬起来再次坐好,然后正色说道:“小子决心已下,老人家如果一日不肯慈悲,我就在此侍奉老人家一日。”老者呵呵一笑道:“果真?”肖天齐坚定点了点头。
老者喜笑颜开的说:“如此甚好,老夫在这破屋中,不知道独处了多久,今后能有小友为伴,何其幸也。”说到这里,老者忽然皱了皱眉,为难的说:“不过,我这里向来没有食水,小友如果要常住的话,怕是,”
肖天齐摆了摆手说:“不妨事,不妨事。如今,我且顾不得食水,请老人家见谅,小子要放肆了。”说完,忽然肖天齐放了一个沉闷的蔫屁。
老者的脸色就变了,肖天齐的脸色也变了,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从刚才就发现,这老者一直在赶他出门,他心里就有些奇怪,且不说这老东西是不是什么狗屁神仙,他要是不想让自己在这天海阁里待着,只管用手段把自己直接撵出去就完了,或者直接把自己扔到黄昏牧场的入口,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撵着肖天齐自己走出去,想到这里,肖天齐就觉得会不会这海天阁对这老者也有限制,如果自己不主动走,这老东西也无法脱身?
再想到自己刚才拿来做擦脚布的蒲团就摆在了老者旁边,那味道想必浓郁得很,但是老者却对那蒲团视而不见,连一动都没动,所以肖天齐就认定,这老者并不是天海阁的主人,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来完成任务的,只不过他的任务是要让自己主动离开。
想到这里,肖天齐心花怒放,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先放了个屁试探了一下,果然在他的蔫屁攻势下,老者脸上都出现茄子紫了,肖天齐心里更加笃定,双眉紧锁的伸手按着肚子说:“老人家,请恕小子再次无理,且借蒲团一用。”
说完,他起身把老者身旁的蒲团一把拽过来放到身边,然后就去解裤子。老者的脸此时已经涨得通红了,见肖天齐已经就位,马上就要开始使劲了,老者终于绷不住了,冷冷说了一句:“你也不必做此丑态,我送你一套战铠,你且下山去吧。”
肖天齐龇牙咧嘴的一边使劲一边摇着头,结果又挤出一个响屁来,老者几乎要晕过去了,但是很奇怪他的身体却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肖天齐心里更加有底了,这老东西没完成任务前果然也没有自由。
老者又开口道:“一套原版天火战铠,比你那个所谓的天火狂刀强一万倍,如何?”肖天齐根本不理他,专心使劲。老者看着肖天齐的脸开始涨红了,眼神也开始发凝了,终于要崩溃了,他大声喊道:“你到底要什么?”肖天齐缓缓的把脸转向他,费力的说道:“你,有手纸吗?”
天海阁里,一片寂静。不是安静,而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肖天齐神清气爽的坐在老者对面,而那老者却面如死灰,眉毛不停的颤抖。肖天齐坐在那里也不老实,时不时的去扥扥裤子,挪挪屁股,扣扣摸摸的同时一脸的愁苦。
老者原本双目微闭,但是听到肖天齐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那令他身心俱损的场面,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你给我安分一点!”肖天齐马上停止了动作,胆怯的说:“刚才,没擦干净,所以,有点难受。”
老者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再睁眼的时候,目光中多了一重决绝,他看着肖天齐,缓缓的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肖天齐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为了这一刻,他连脸都不要脸,说起来,从三岁开始,他就没当着别人的面干过这事了,尤其还是当着陌生人的面。
见老者脸上的神情不对,肖天齐知道他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了,如果自己再不出牌,老者估计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也要脱困,然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把被他端到门口的蒲团上的东西再给他从嘴里塞回去。
想到这里,肖天齐脸色也是一正,他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对老者叩首道:“请老人家助小子依天入道。”那老者一愣,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肖天齐会说出依天入道四个字来,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依天入道的?”肖天齐心里砰砰乱跳,暗自庆幸赌对了,赌对了。
他哪里知道什么叫依天入道,他不过是按照他娘亲传授他的天道知识反其道而行罢了。叶红儿的影像中,对入道曾经是这样描述的:“入道,这很好理解啊,将来你长大了,扑倒你喜欢的女孩子,你就入道了。”
说完叶红儿咯咯笑了半天,然后说:“好吧,当娘的跟儿子说这个,好像有点不靠谱。对了,你现在几岁了?要是十四岁以下,马上翻一下玉珏,快点!”
肖天齐当时哭笑不得,老娘,十四岁也还未成年好吗?叶甜儿瞪着眼睛做威胁状坚持了两秒钟,然后又噗嗤一声笑了,然后说:“入道是一种心境,可以有无数种方式。你小时候我给你讲过的张旭见公主担夫争路而悟,田戾报父仇时遇程门仓头血泪而悟,这些都是悟道,当然,最扯淡的就是所谓的逆天入道和依天入道,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属于随娘入道的。”
叶甜儿就是用这种言论向肖天齐解释了入道。他对娘亲在阐述道义方面的结论就是不靠谱。
老者震惊之余问了肖天齐一句,同时耳轮中听到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齐刷刷跌倒然后还打碎了好多东西的声音,他低下头,见肖天齐一脸志诚,于是也换了一种平实拙普的声音问道:“难得,难得,小友真的有心要依天入道吗?”
肖天齐眼珠一转说道:“小子一心向道,至于是逆天还是依天,我都行。看您怎么样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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