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方清叛的不利,朝中流言也是纷飞不断,更是不知从哪里传的小道消息,说是太子奉命出宫了,一时间朝中众臣人心惶惶,毕竟前些年的新政改革早就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大部分都是仰仗着皇帝身后那位先生的手笔才使得这天下看起来安定无虞。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王礼承双眼有些空洞,听着身边太监尖细的声音才略微缓过一丝。
“皇上!最近东江蝗灾四起,时常又有匪人侵扰,还望皇上能减免税赋拨出灾款,整顿民生啊。”户部尚书徐文庭略一皱眉,缓缓走上前来。他已经犹豫许些时日了,东江离南部叛军最近,总有战火四起,所以大部分本地的百姓都不得不背井离乡只剩些老弱病残,而这些人连生活自理都费劲,更别说缴纳税赋了。
“蝗灾?匪人?”王礼承略一沉吟,他又怎不想减轻税赋安抚民心,可现在各州府的税赋一大半都用在了南方清叛的军费上,新政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如今只要有一个个例,怕是地方的几位封王都会撂挑子不干。王礼承叹了口气:“唉,确实苦了东江百姓,减免税赋以后再议,先从国库中支出五十万两到东江吧。”
五十万两?徐文庭眼角一抽,这五十万两只是杯水车薪,就算发下到地方经过那些早就饿的红了眼的官员手里,层层盘剥下去也所剩无几了。徐文庭无奈之下一咬牙,再度挺身而出:“皇上三思,这五十万两实难解东江之灾,如此下去怕是难以为继啊。”
“你要抗旨不遵吗!”王礼承此时心情烦躁,不只是久久难除的叛乱,当时的新政颁布又惹得各地封王极度不满,又逢旧伤复发,自己的身体怕是也熬不住几年了,要是不能在自己死前给儿子打下一片太平的土地,他就没脸下去面见先祖了。
“这........”徐文庭如遭雷击,再难发出半点声音。
“退朝!”在王礼承的暗示下,身边的太监匆匆喊出两个字,结束了这充满了猜疑的早朝。
“徐尚书?”吏部尚书曹桓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徐文庭。
徐文庭缓过神来,定眼看了看曹桓叹了口气:“流年不利。“说完,便踉跄着向外走去,殿外的阳光明媚,可这太阳再如何温暖也化不开徐文庭那心中的万丈寒意。徐文庭望着身后那空荡荡的龙椅,心中百味杂陈,这五十万两根本不是用来救济东江的,皇帝是要将东江拱手让给叛军,而这五十万两就是个陷阱,逼着东江百姓举起叛旗的药引。
“看来,皇上已经开始着急了。”徐文庭耳边炸起一道回音,他明白最近的流言并非是空穴来风了,而是一根根针扎得皇上再难平稳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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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无聊,父亲一声不吭就走了,我现在想溜出去都没人给打掩护了。”皇甫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书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向来对这些狗屁文书没什么兴趣,最烦的也是那些人嘴里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说实话,皇甫一族里几乎都是武官,所以打心眼里也不待见那些张口闭口都是心怀苍生的读书人,据说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他父亲都打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仗了,倒是他被他母亲困在这书房里逼着他读些文书。
“小少爷,您可别发呆了,要是今天不能背下这几页家训,晚上可吃不上饭了!”
皇甫澈扫了一眼他的伴读,嘴上也不甘示弱:“你个瘦秧子,我要是吃不上你也别吃了,咱俩今天就饿死在这儿。”
“怎的,你自己没本事还想让水尘陪你受罚?”这声音倒是不大,但对于皇甫澈来说简直是炸响在他耳边。皇甫澈连忙起身对郑鼎音笑了笑:“哎呦,母亲大人今天怎的如此有空,还亲自来了呢?”
“少耍嘴皮子!今天晚上有个家宴,你一会且去梳洗干净别给我丢人。”郑鼎音一双柳眉挑了挑,眉眼中的严厉丝毫不减,说完顿了顿又转向李水尘:“水尘,这几日你便不用来了,再来时我会通告你的。”
李水尘听完神色顿时黯淡了不少,像他这样家里读不起私塾的人,能陪这些官宦子弟学习可以说是奢求了,对他们来说读书考试是唯一的出了,眼见就要乡试了,他还想趁着这几日多读些文书呢。
“对了水尘,过些日子就要院试了,我家澈儿就不去了,过会儿我让管家支些钱给你做路上的盘缠。你呀,好好考着,给你那父亲争争脸面。“郑鼎音拍了拍李水尘的脑袋,说到底这孩子在皇甫澈身边有些年头了,哪怕只是个伴读,这府中的上下也多多少少对其有些感情了,若是这小子真中了秀才那也算自己提携了有用之才,说不定以后也能平步青云呢?
“万万不可,小生能在这里陪少爷学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怎能再要主家的钱财?”李水尘有些惊慌失措,当初他能到这里伴读都是多亏了父亲走了后门才勉强被选进来,他哪里敢再收这笔意外之财。
郑鼎音并不意外,当初她看中的就是李水尘老实本分的模样,他不敢收也是情理之中。“不收便罢了,做人最重要的是有骨气,若是有事便找澈儿帮你吧,他虽嘴上总打趣你,但人还是不错的。”郑鼎音扫了一眼皇甫澈,看到他一幅怠惰的身体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能说皇甫澈不喜爱读书,应该是整个皇甫家的人都不喜爱读书,哪怕是嫁入皇宫的那位当初也是披甲上阵过,但皇甫一家在朝中任命为文官官职的简直是屈指可数。
“好好好,虽然小李子是傻气了一些,不过人还是很好的。小李子,有事就和我说,我都能给你摆平,毕竟这平安城的大少爷还没换人呢。”皇甫澈极为得意,放眼望去这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吏他都见过七七八八了,哪一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
“平安城大少爷?皇甫澈!你好厉害啊,我看这皇甫府的掌事人该换了,是不是?”郑鼎音是最见不得皇甫澈这放浪形骸的样子,她时常幻想皇甫澈要是那种文质彬彬的才子该多好,可现实告诉她皇甫家的血脉确实强大。
“咳咳,没有没有,母亲定是听错了,我如此乖顺怎会是那什么平安城的大少爷?”皇甫澈冷汗直流,还好他只是过过嘴瘾,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还去过云烟楼那种风花雪月之地,怕不是要被吊起来打。
“哼,你别以为自己有多聪明,这平安城四遭都是我的眼线,你干的那些事情你自己知道!”郑鼎音倒是没觉得云烟楼没什么不好,年轻人爱慕美色自然再正常不过,要是天天盯着大男人看那才不正常,不过看皇甫澈这去的次数,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女人了?要不就葛家的小姑娘?丑是丑了点,不过听说好像进了云机学宫是个大才女,正好改改皇甫澈的性子。
“母亲?您发什么呆呢?”皇甫澈巴不得郑鼎音赶紧走,趁着天色还早还能去看看云烟楼小娘子的姿色,今天好像是紫玥的琵琶曲。
“你都十六岁了,也该娶个女人了。”
“结婚啊,是不是有点早了。”皇甫澈头疼不已,要是家里有了正妻是不是就不能再去云烟楼了?而且看父亲的样子,估计会被妻子欺负的很惨吧。
“你觉得你葛叔叔家的大女儿怎么样?”
“那个长得又丑,脾气又臭的?”
“没礼节!”郑鼎音气呼呼的敲打着皇甫澈的脑袋,眼中的宠溺确实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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