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剑行

    
    一夜过去，步凡忽然感受到天地间传来阵阵颤动，迷迷糊的睁开双眼，却看到老诡正站在窗边，不知是在看一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步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后问。
    老诡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步凡过去，步凡无奈，只能穿好鞋子走到了老诡身旁。
    抬眼朝外面看去，步凡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数百米外的位置，几个修士正在天上如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似乎正在遭遇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这时，其中一个金丹修士忽然间身体上出现了被火焰焚烧的踪迹，转眼间衣物全部损毁，随即整个人露出的肌肤上都冒起了一个个被烧过后的水泡。
    没过多久，竟然活生生变成了一团灰烬。
    步凡稍稍皱了下眉头，双眸内神光一凝，霎时间眼中所看到的环境全部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些修士的四周不在是空无一物，而是多出了许许多多的滔天烈焰，在这些烈焰之中，所有修士都奋力的挣扎着。
    看了几秒过后，随着眼中幻想逐渐散开，步凡口中吐出了两个字。“幻阵。”
    没错，外面的那些修士如今正是在面对步凡昨日曾面临过的幻阵，只是他们明显没有步凡能够识破幻阵的能力，若不逃出去，早晚都会死在这幻阵之中。
    步凡看着又一人被烧成灰烬，砸了砸嘴。“没想到这东西真的能杀人啊！”
    老诡听到这话，不由得扭头看了步凡一眼。“这句话要是让那些死了的人听到，估计他们都能活过来。”
    步凡笑了笑，没有回应。
    接着，老诡目光下移，看了看那些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觉的人们。
    “这些人都看不到吗？”
    “想必是这个阵法只有修仙者或者修为达到一定地步的人才能知道吧。”
    步凡随口说出了心中的猜测，然后推开门走了下去。
    刚下去，步凡就听到了和昨日一样‘铛~铛~铛~’的声音，来到昨日交谈的客厅内。
    让步凡奇怪的是，此时这里却不如昨日一样充满了热气，只是这个疑问当他看到霍非言正坐在桌前冥想的时候也得到了解决。
    这时，霍非言睁开双眼，看着步凡问。“这穷山僻壤之地，不知步掌门睡的可还香甜？”
    步凡点点头道。“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地方，我睡的舒服极了。”
    “哼，不过是你太久没有睡觉罢了，在陌生人的地方也能睡的如此酣熟，你倒也是古怪的很。”霍非言冷笑着说，仍然对步凡没有一丁点的好脸色。
    完全将霍非言的脸色给无视，步凡坐在霍非言的对面，继续拍马屁道。
    “二位都是能信的过的人物，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必要。”
    说完，步凡往四周看了一眼。“寒羡前辈又打铁去了？”
    “打铁？你是这样看待一个炼器师吗？”霍非言挑挑眉，似乎对步凡的说法有些奇怪。
    步凡摊开手，神情无奈的道。“没办法，毕竟小弟是一个不懂行的人，何况两位哥哥昨日的举动的确就像一个打铁的。”
    步凡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不假，虽然心中也知道昨天寒羡二人所做的不过是炼器的其中一个环节，但仅看到这一部分的步凡也仅只能将其和打铁的混为一谈。
    霍非言用手顶着下颌，思忖了一番后笑道。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我就说那个炼器的难度绝对比不上阵师嘛，打个铁而已，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事情吗？”
    闻言，步凡讪讪一笑，他可没有这样说过。
    “对了，你小子...是炼丹师？”霍非言忽然问了一句。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霍非言抬头看的步凡一眼，起身去开门。
    步凡扭头一看，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笑容非常慈祥的老妇人。
    老妇人的手中正提着一筐不知什么东西，笑容满面的将其递给霍非言，二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老妇人就走了。
    几秒后，霍非言提着竹筐坐回原位，将盖着白布的竹筐打开，里面是一些喷涌着香味的饭菜。
    看着霍非言十分淡定的将这些饭菜取出放在桌面上，还给自己也取了一副碗筷出来，步凡问道。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你们是修仙者？”
    步凡语气中夹杂着惊诧之意，如果知道寒羡二人是化神境修仙者的话，那老妇人断不会做这种凡间饭菜送上来。
    能将这些饭菜送过来，那就代表着这里的人都认为寒羡和霍非言是和他们一样未经修行的普通人。
    霍非言随手夹了一筷子塞进口中，咀嚼咽下之后回答道。“这里的人连修仙者三个字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曾经这里只有我和羡兄两个人居住，后来有几个流浪者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这里，我们也就将人给手下了，再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大概有数百个吧。”
    “这里可不像是有几百个人的样子。”步凡想了想自己进来时看到的一切，并没有多少人家，别说几百人，这里估计总共加起来能有一百人就已经不错了。
    霍非言点点头。
    “许多人当时选择留在这里定居，有的人生了孩子，人数本该越来越多的，但逐渐有人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离开了这里，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人数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
    “如今这里除我们之外最老的一个人，也已经是当初第一代留下的人生下的孩子了，如今他们虽然知道外面有更广袤的世界，却不敢离开了，这里足够安全，能够自给自足，至于我们......”
    霍非言抬头看了步凡一眼，脸上出现了一抹神秘的笑意。
    “我和羡兄在此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他们不知道有修仙者的存在，但我们却从他们的祖辈一直存在于此，所以我们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会衰老的‘神人’。”
    “神人？”
    步凡对这两个字感到疑惑，为何是‘神人’，而不是‘神’呢？
    这个疑惑，很快霍非言也给步凡解开了。
    “除了长寿之外，我和羡兄从来没有展现过更多特殊的地方，自然还是人，当初第一户人家尝试着给我们送了饭菜被我们收下之后，他们也就以为我和羡兄是需要进食的。”
    闻言，步凡总觉得怪怪的。
    只听前面的话，步凡还以为霍非言和寒羡是想要在这玩什么‘神’和‘凡人’的游戏。
    这种游戏在步凡看来很无聊，根本没有人会去做，但不可否认的确有些修仙者会特意跑到一个类似这里一样极其落后的某个村子里，去成为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许多人享受这样的感觉。
    但霍非言接下来的话，却让步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霍非言二人并没有用展露自己的实力，正如他们所说，除了长寿之外，他们在这里的一切都和其他人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他们没有限制这里的人外出，不过...却也没有向他们述说外面的世界就是了。
    对于霍非言他们这样的‘神人’，步凡在方才的老妇人眼中只能看到尊敬，而非敬畏。
    这时，霍非言朝大门之外的方向努努嘴。
    “近三百年来，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修仙者过来，也不知如何找到了我们的消息，让我放置了几百年的阵法排上了用场，不过我在幻阵之内还摆了另一套阵法在大门上，将所有的动静挡在外面，里面的人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感觉，看着还和从前一样。”
    “所有从里面打开大门的人走出去都会到另一个和大门外一模一样却不同的地方，他们不会有任何发现。”
    步凡张了张嘴，心中骤生一股寒意，这种手段，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一般的修士若是提前不知也不会有任何发现。
    某种程度而言，霍非言二人真的将这里的人保护的很好，但也仅限于这里面的人。
    “为什么不向他们传授一些修行之法呢？或者...让他们知道关于外面的更多的事情。”步凡问道。
    霍非言奇怪的看了步凡一眼。“你今天不说那些邀请我们的废话，反倒关注起了这些事情？”
    “霍兄都说是了废话，我当然不会多说，当然，我也不会就此放弃就是。”
    说着，步凡拿起筷子，开始同霍非言一样清理桌面上的食物，老妇人的手艺说不得是多好，但许久没有吃过这种用凡物做出的饭菜的步凡吃着倒是津津有味。
    见状，霍非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用筷子夹菜，然后送进口中。
    不知是步凡用了一声正常‘霍兄’作为称呼讨的了霍非言的欢心还是什么，霍非言毫无前兆的就开口说道。
    “他们之中能修行的人不多，传授了也没有多大用处，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与我和羡兄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他们的先辈自己做出的决定。”
    “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正是来自外面的，但他们很有默契的将外面的一切都封锁住了，甚至有意识的传递外面很危险的这样的信号，虽然却是也很危险就是了。”
    霍非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按照他们的理由，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不如就在这里普普通通的生活一辈子就算了。”
    “我倒是觉得这样更加危险。”步凡皱了皱眉头说。
    “可能吧，但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已经有其他人为他们做出了关于未来的决定，而且是和他们关系更为接近的人，既如此...我和羡兄还有什么理由干涉呢？”
    这时，霍非言和步凡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同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看来那些烦人的苍蝇走了。”霍非言撇嘴说道。
    “那些人...到底是谁？”步凡问道。
    昨日他就听到过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想要来邀请寒羡和霍非言，却不知道这些想要和自己抢人才的混蛋到底是谁？
    想到霍非言和寒羡都是抢手货，步凡心中就开始犯难。
    这二位的攻略难度似乎有些高了，幸好那些人连进都进不来，终究还是自己占据了优势。
    这时，霍非言抬头望了步凡一眼，然后说。
    “和你一样，都是些烦人的，但你比他们要好上一些，他们是苍蝇，而你姑且是人，有时候不会让我讨厌。”
    步凡满头黑线的听完霍非言关于自己和外面那些‘苍蝇’之间相同点和不同点的描述，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其实，我觉得霍兄若是能将姑且两个字去掉的话，在下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是的，面对霍非言，这就是步凡仅有的要求了。
    霍非言笑着看了步凡一眼，却没有顺步凡意，而是接着说。
    “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我和羡兄都属实心烦的很，但若是直接出去，虽然我二人有信心处理他们，但也一定会发生更多的事情，这里的平静也可能会被打破。”
    “还不如维持现状算了，随他们闹，凭借他们的两把刷子想必也是进不来的。”
    步凡眨眨眼，沉吟了一番后说道。
    “恕我直言，两位哥哥已经被我和那些...‘苍蝇’找到了，日后说不准会有更多人找到这里来，说是平静，如今却也并不平静，不是吗？”
    霍非言听到步凡的话没有任何回答，只是静静的坐着，和步凡安静对视。
    终于，霍非言站起身，从桌面上抬起几碟菜，又拿起一碗饭朝里屋走了进去，同时还对身后的步凡说道。
    “你要是还想留在这就留着吧，若是闲着的话就去帮其他人做点事，别当一个闲人。”
    说完，霍非言语气一转，变得活泼了许多的对里屋的寒羡吆喝道。
    “羡兄，牛大妈送过来的饭菜，你休息休息赶紧吃吧，特意给你留下来的。”
    “又是你吃不完想要让我收拾的剩菜剩饭？”寒羡平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这是哪里话啊！虽然这样说倒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