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香铺中,他很可能是通过其他人的表情才发现林眉手中的香木的。
丁怀将玉瓶装好后,递给薛净悟。
林眉见状,不经意地提到。
“早就听闻丁家主手艺高超,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丁怀则是笑意淡淡,“都是些吃饭的本事,若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这手也该剁了。”
林眉闻言,虽是皱眉,但还是问道。
“听说丁家主还有一亲弟,不知其手艺是否如丁家主一般精湛?”
谁知丁怀听到林眉提到丁准,脸上却是没了笑意。
“我弟弟生性顽劣,加之体弱多病,一直在家中将养着,并未令其参与制香一事。”
丁怀淡淡道,“我丁怀的弟弟,只需要快快乐乐的活着便是。”
看此情景,若非林眉两人已经窥到这兄弟两人之间的嫌隙。
怕是要真的相信了。
林眉还想要再次询问,却被丁怀堵了回去。
“府中还有要事要忙,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请回吧,招待不周着实抱歉。”
见状,林眉只好带着盛满香料的琉璃盒离开丁府。
林眉与薛净悟带着琉璃盒并未在丁府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客栈。
在回去的路上,林眉收到暗卫的消息。
“丁准晕倒在了戏院旁的一处小巷中,王爷已经将他带了回去。”
林眉点点头,与薛净悟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等两人回到客栈时,客栈的掌柜将他们迎进来。
“丁准呢?”林眉低声问道。
“在楼上。”
掌柜回道,“岑侯已经去看了。”
林眉点点头,跟薛净悟上楼查看。
丁准还是带着丁小的那套伪装。
此时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岑见正在为他医治,君留山正站在一侧。
“他这是怎么了?”林眉进门后低声问君留山。
岑见见是林眉后,回答道。
“应是与都水县人同样的毒。”
正说着,岑见便抓住丁准的手腕,用匕首在丁准的指尖轻轻划了一下。
随着刀尖落下,丁准指尖的血液喷涌而出。
岑见用一不足手掌大的圆盘接住丁准的鲜血。
即便离得有些距离,林眉也能闻到丁准鲜血中的漆木味道,且丁准的血液已经呈现深红色。
“他这...”
林眉皱眉,看这程度,丁准怕是长期都在服毒。
“他应该知道这毒的来源。”
岑见点头,“我们怕是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林眉想起凌晨她溜进丁府中,看到丁准那时还未睡时,便知这其中怕是有问题。
“咚咚咚!”
房门外有人敲门。
“县令大人来了。”
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小二没有称呼林眉几人,便是怕被县令抓住马脚。
但县令此时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林眉看着床上的丁准,又想到县令。
一个想法在她脑中冒出。
县令此时正被客栈掌柜堵在门口攀谈。
“县令大人,小店这次可真受不起再有人住到小店里了。”
客栈掌柜正拽着县令的袖子哭诉。
“哎哎,”县令的表情似是有些不耐烦。
“本官这次来真的不是来放人在客栈养伤的。”
县令这么一说,客栈掌柜更是一阵控诉。
“县令大人,小店真的不是黑店,自从那白青奕和宋墨纷纷死在小店中,现在已经没有客人来小店就宿了。”
“本官知道了知道了。”
县令只好冷着脸道,“本官这次来是来找店中客人考差店中价格的,掌柜莫要再阻拦本官,不然本官会将你的行为视为阻碍官员办事。”
客栈掌柜见状,只好缓缓松手。
县令见状,挥了挥衣袖,正打算往二楼走去。
“县令大人,本店的账簿在这里。”
身后传来客栈掌柜的声音。
“本官自是知道。”
县令道,“本官是打算上楼去找客人询问情况。”
见状,掌柜还想阻拦,在看到林眉正从楼上下来时止住了动作。
“县令大人来了!”
林眉看到县令时,似是很是高兴。
县令本来还没有想好说辞,看到林眉的神情时,则更是一愣。
他含糊道,“尹夫人最近在客栈待着可还舒适?”
林眉闻言连连点头,“这客栈自是好的,不然妾身早就离开了。”
县令闻言便试探道,“只是本官见夫人一行人似乎在都水县待了十多日,是有什么事情没办好吗,本官或许可以帮忙。”
林眉摇摇头,“这不是正赶着年关么,想着等过了年再走,不然这大雪纷飞的,路难走啊。”
听到林眉的话,县令似是有些失望。
便随口道,“你们夫妻都是大岳人,来此地本官自然不能让你们失望而归,若是有什么难事,与本官直说便是。”
没想到只是随口一句话,立马就被林眉接上了。
“妾身这边恰好遇到一些麻烦,不知县令大人能否帮妾身看上一看?”
县令本就因未找到碎片一事郁闷。
乍一下林眉主动邀约,自是连连同意。
“夫人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林眉将县令引上楼。
进入躺着丁准的房间。
县令看到昏迷正躺在床上的丁准,十分震惊,然后看向林眉。
“这不是丁先生?”
林眉解释道,“这是妾身的夫君在东来戏院旁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的,妾身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他是丁家的客卿。”
县令点点头,“本官知道了,夫人是有什么苦衷吗?”
林眉拿起之前岑见从丁准指尖取出的鲜血给县令看。
“我们隔壁的一位公子略懂医术,故我们便请他过来看了一看。”
林眉拿出一枚银针在鲜血中混了混。
“县令你看这银针。”
银针在鲜血中滚动了几下。
被拿出来后,银针已经发黑,表示着这鲜血中含有剧毒。
县令也被林眉手中的银针吓得抖了一抖。
“这这这...”
见县令不敢接,林眉只好将银针放在另一处。
“妾身知道这人不是丁先生,丁家主丁怀才是丁先生,妾身那日前往丁府中,才知道这人原是丁家丁怀的弟弟,丁准。”
“县令大人可能多少知道些这两个异母兄弟之间的恩怨,这丁准现在体内皆是毒,之前还为丁怀打掩护,可见是受了不少兄长的气。”
县令乍的突然被迫接收这么多的信息,一时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林眉也就好心在一处等待县令反应过来。
县令将林眉说的话一一接收后。
重复道,“夫人说,丁家主丁怀,便是丁先生?”
林眉正打算继续说,却被县令打断。
“这个,”县令指了指正躺在床上的丁准,“是假冒的丁先生。”
“他实际上是丁怀的弟弟丁准?”
林眉点点头,“虽然这些很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
县令又看了眼林眉刚放置在一侧的鲜血。
“丁准的弟弟被下了毒,这毒很有可能跟他哥哥丁怀有关系?”
林眉继续点点头。
之前她与君留山便透露给县令关于丁先生手中有碎片的消息。
现在林眉说丁怀便是丁先生。
且卖了丁怀可能毒害亲弟的消息给县令。
若是县令足够聪明,便可以顺势将丁准一事闹大,然后顺利扣下丁怀。
丁怀身上自然是没有碎片的消息的。
林眉要的也不是丁怀被扣住。
而是想看混乱之下,丁准会如何行事。
同时也想借县令的手,看看丁准的毒到底是从何而来。
从而找到都水县人身上的毒的来源。
林眉此举可谓险之又险。
她其实并不太确定。
若是县令对上丁家这都水县最大的手艺人世家,是否还有胜算。
但只要县令能在前头将丁家这摊浑水搅乱。
他们便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查出丁准身上的毒从何而来。
故而将现有的信息告诉县令。
取得他的信任,将他拉进自己这边的阵营便很是重要。
好在县令并没有考虑很久。
因着之前林眉便曾经说过丁先生身上有碎片的消息。
而县令本来便是因为没能从宋墨身上找到线索,才恬着脸来林眉这里探一探消息。
林眉一行人是顾明钰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们的关注点定然不会有错。
故林眉将丁怀丁准一事一说,县令几乎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了。
“既然丁怀能做出这等事,既令自己的弟弟冒认身份,又毒害自己的弟弟,本官身为一县之长,定然是要正一正这些歪风邪道。”
见县令答应了,林眉这边便方便了许多。
“丁准这孩子着实有些可怜,若是可以,妾身愿意掏钱为丁准在客栈中留容身之地。”
县令点点头,“夫人大义,是本官所见女子中少有的热心肠。”
就在他们两边都聊得十分愉快之时,楼下也传来了动静。
林眉出门一看,正是丁怀。
丁怀脸上的神情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难看。
看到林眉,丁怀双手作揖。
“听路过的人说,是夫人的夫君将丁小救了回来。”
林眉点点头,“正是如此,只是...”
她有些为难地看向看向县令。
县令自是一马当前。
“丁家主,是这样的,本官来到客栈中,发现这位小兄弟身体中毒,且本官还听人说,这人实际上是你的异母弟弟,不知是否有此事?”
县令一脸官威。
丁怀听到县令的话,神情先是惊讶,然后随着县令的话结束后,又回归平静。
“丁某不知是何人在县令大人耳边乱嚼舌根,丁小是我丁家客卿,我弟弟也是丁家子孙,这些都是我丁家私事,与县令大人又有何关系?”
林眉站在一旁,不得不说丁怀此人的头脑十分灵便。
三两下便想出来了推托之词。
县令对上丁怀,还是有些不够格了。
县令听到丁怀的质问也是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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