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家事确实是不归本官管,但若是有人毒害自己的族弟,不知本官管不管的了?”
丁怀听到县令的话,脸色立马就变了。
“县令大人莫要胡说!丁某敬大人是朝廷派来的官员才对大人毕恭毕敬,但若是大人想要仗着这份尊敬便胡乱定丁某的罪,丁某可是要上京去告御状的!”
丁怀本就长得高,又一脸沉色。
县令在他面前更是被衬得十分弱小。
县令大人这段时间先是被一梦青女威胁,现在又被丁怀威胁。
脸上自是挂不住。
“若是不行,我们便等那房中之人醒来后,一问便知!”
县令放下话道。
此言正中丁怀下怀。
“既如此,县令大人便让丁某看看丁小。”
这县令自是不同意的,“万一你趁本官不注意给丁小下药怎么办?”
丁怀似是被县令的胡搅蛮缠气到了。
只见他深呼一口气,说道,“他是我们丁家手艺顶尖的客卿,丁某害了他,与自断一臂无异。”
这时林眉听到房间中似乎传来微弱的动静。
她走进房间一看。
丁准已经醒来了。
林眉进来后,丁准便看到了她。
“夫人?”丁准疑惑道,“我这是在哪儿?”
“你昏迷了,是尹公子将你救回。”
县令在门外听到丁准的声音,进来后说道,“放心吧丁准,本官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丁准在听到县令叫他名字后,摸了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脸上的伪装没破后。
便疑惑道,“这位大人,你是在说我吗?”
县令大人满脸正义,“丁准,你不要隐瞒了,本官已经知道是你兄长丁怀虐待于你,才害你中的毒。”
“中毒?”
丁准狐疑地看了眼林眉。
“丁小。”
丁怀自县令身后.进入房中。
丁准看了眼丁怀,叫道,“家主。”
县令见丁准还是不肯认,苦口婆心道,“丁准,现在本官在这里,你来告诉本官,丁怀到底有没有毒害你?”
丁准依旧是满脸茫然,“这位大人,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丁准,家主也没有毒害我。”
林眉见状,也是有些奇怪。
县令已经在这里了,为何丁准却不愿承认?
还是制香对丁准来说就那么重要?
见县令问不出,林眉便上前。
看着丁准的眼睛,再次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丁小还是丁准?”
丁准歪了歪头,看着林眉,一字一句的告诉林眉。
“我是丁小,不是丁准。”
林眉震惊。
丁怀则在林眉身后冷冷道,“这回县令和夫人,可以相信丁某了吗?”
林眉见状,似是想要开口阻止丁怀将人带走。
但丁小那边却是下了床,对丁怀道。
“家主,我很好,没有中毒,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丁怀点点头,看着丁小自己下床。
然后将衣服鞋袜穿好,像个小孩一般“蹬蹬蹬”跑向丁怀。
丁怀看了眼丁准,然后向林眉和县令两人告辞。
“多谢两位的款待,丁某先行离开。”
丁准跟在丁怀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眉看着丁准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要问什么却最终没有问出来。
丁怀离开后,县令本想质问林眉。
但抬眼却看到不远处君留山正冷冷地看着他。
出于天性,县令最终在丁怀走后也离开了客栈。
林眉似是有些失落。
她正坐在之前为丁准房间准备的凳子上。
有人站在她面前。
林眉抬头。
是君留山。
县令来得太快,丁家兄弟之间的关系都是来源于他们的猜测。
他们本可以想到更好的主意。
是林眉执意要趁机说服县令对付丁怀。
众人不好打乱她的计划,故只能在一旁看着。
“是我错了。”林眉说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丁准竟不愿离开丁家。
“倒也没错。”君留山突然开口道。
“起码你让丁怀知道了丁准已经活不久了。”
林眉抬头道,“难道不是丁怀强迫丁准制香,丁准身体不好才让丁准用毒的吗?”
“仔细想想,或许他们兄弟两个是相互牵制的。”
君留山说,“你想,我们现在只是知道了丁怀的嗅觉丧失,丁准不仅为丁怀隐瞒他是丁先生的事情,而且还替丁怀制作香料。”
“但丁准那样一番桀骜不驯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轻易被人威胁到。”
君留山的话似是点醒了林眉。
她看向君留山,“你的意思是,丁怀也为丁准隐瞒了一些事情。”
君留山点点头。
林眉脑中有一想法闪过。
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挖出之前与白青奕合作的那人是谁。
而丁怀是他们的首要怀疑对象。
但他们还未能顺利接近丁怀,却接二连三的被丁准撞破。
丁准并不像丁怀一般去哪里都会被人注意到。
故可以用林眉去找欧家兄弟的事情威胁林眉。
而在林眉接触丁准的过程中,对丁准的性子也是十分了解,而比起丁怀谨慎的性子而言。
丁准似乎更有可能做出躺在山洞中装死的大胆行为。
且丁准体弱多病,若是重伤之下,呼吸几不可闻,更容易混迹在尸体堆中。
会不会是他当时戴上砖引玉故意引起薛净悟的注意,之后却又用其他人混淆了他们的视线?
使得他们到现在都摸不清到底白青奕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所以丁准才是白青奕幕后的人?”
林眉有些惊讶。
君留山点点头,“虽然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可能确实如此。”
“有证据吗?”林眉问道。
“暗卫还在送过来。”
君留山说道。
闻言,林眉直起身来,正襟危坐。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君留山看着林眉,“不能说知道,是猜。”
林眉知道,若是凭空猜测,君留山很少会说出口。
现在有了明确的证据,君留山才能确定。
“最初你说丁准为丁怀隐瞒之时,我便觉得丁准对丁怀的态度有些不太对,今日一事才证实了,他们兄弟之间,确实是一种相互制衡的关系。”
君留山平静道,“丁准为丁怀制香,隐瞒丁怀写戏本子的事,丁怀则知晓丁准与白青奕之间交易,甚至还用身份为丁准打掩护。”
“所以丁怀不可能让丁准离开,丁准也不会让自己的秘密暴露,他们兄弟之间的交易,只能等到其中一个人死亡。”
另一边,暗卫已经将相关情报送了过来。
林眉接过君留山递给她的情报。
这是一份十分详尽的有关丁家兄弟的情报。
丁怀的嗅觉和丁先生的身份已经不多说。
主要是丁准用丁小的身份,时常往返在丁府、丁家香铺、都水县外的山上。
还有丁准的房中有大量制作香料的工具,在丁准院中的柴房还发现了不少尸蟞的尸体,证明丁准确实曾经用香培育过尸蟞。
还有那日薛净悟曾在山洞中看到过的,丁准伪装成尸体时穿的那件衣服。
最后一份,是关于丁准亲娘的情报。
情报的最开头,便写道,丁准的亲娘出身秦氏医馆,是秦老大夫的庶女。
“所以是秦老大夫为丁准打掩护。”林眉问道。
君留山点点头,“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丁准便是背后为白青奕出谋划策,为白青奕驯养尸蟞,还用宋墨的身份做掩护的那个幕后人。”
“那年龄呢?丁准的年龄未免太过年轻。”
林眉道,“还有那个山洞,白青奕并不是匠人组织的核心,丁家兄弟的爹早逝,丁准的娘并不会知道山洞的事情。”
君留山看着林眉。
“你忘了吗,《丁家辞》的本子是谁写的。”
林眉愣住。
是...丁怀写的。
那山洞是丁怀告诉丁准的。
丁怀对这所有的一切都知道。
“丁准的年龄上,我们大致可以推测,丁准的娘曾经是白青奕的闺中密友。”
所以丁准只是继承了亲娘的遗愿,才继续与白青奕合作的。
“即便如此,丁准的心机也还是令人震惊。”
君留山道,“恐怕即便是丁怀,也不一定有他做的好。”
林眉点点头,事实证据都摆在她眼前。
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
“那丁准是如何中毒的?”林眉问道。
君留山的神情有些迟疑。
“这个可能就要问丁准了。”
林眉看他神色,问道,“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君留山点点头,“木牌。”
是匠人组织的木牌。
林眉想想,似乎匠人组织的每一个成员都会佩戴匠人组织的木牌。
“可是都水县的人体内都有毒。”林眉说道。
君留山点点头。
“找到了!”岑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君留山起身,向林眉伸手。
“可以去看看了。”
看什么?林眉在心中问道。
“毒的根源。”君留山道。
一行人来到都水县外的山上。
“之前我们便一直思考,毒,究竟是哪里来的。”
君留山拉着林眉上山。
“就像水一般无声无息,流遍整个都水县,那么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使得每一个都水县的人都无一例外的中毒呢?”
君留山用另一只手指着他们面前最大的一棵树。
“便是这个,箭木。”
林眉看向君留山指着的大树。
那是一棵看着有两个成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箭木的毒不在表面,而在气味。”
君留山说道,“微之问过了,这箭木被当地人称为建木,九蛮建国前,这里曾种有一些建木,这些建木保护了最初的都水县人。”
“但是后来经历了一场地动,毁掉了许多的树木,这些建木便又重新被栽种,每个出生在都水县的人,都会来此地摸一摸建木的树干,建木认得的人,才会被建木所庇佑。”
所以这才是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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