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流年

转学生1

    
    蒋涵怒目瞪着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要跑的洪亮大骂道:“靠!我揍的就是你!还敢跑?呸,什么玩意儿?还没给本公主道歉呢?”
    肖宇其也目光阴鸷地盯着洪亮。
    洪亮疼得在地上不停地翻腾,过了好一会,嘴唇才动了动,声音不大地对蒋涵说了对不起。
    蒋涵不屑的哼了一声,扬着头扯高气昂的转身就走。
    肖宇其冷冷地扫了一眼其他两人也跟着她回到了自行车旁。
    蒋涵扶着自行车,扒着肖宇其肩膀踮着脚看他头上的伤:“疼吗?不会脑震荡吧?”
    肖宇其伸手把她扒拉开了:“真没事。就挨了一下。”
    蒋涵说:“不行。还是得去找医生看看。前面就有个诊所,都流血了。”
    “好,听你的。我的冰棍还有吗?”
    蒋涵从自行车篮子里把剩下那根冰棍递给他。
    “都化了。”肖宇其捏了捏袋子说。
    “待会我给你买,先治伤。”蒋涵柔声说。
    肖宇其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接过冰棍扯开了一个小口子,叼着袋子捏了捏,一股清甜的绿豆糖水就灌进了喉咙里,感觉有一点点的清凉:“你刚刚是不是骂粗口了?”
    “嗯?有吗?”蒋涵装傻,想起刚那一幕心里就一阵揪心的疼。
    “别装。”
    蒋涵笑。
    “以后别跟人学这些。”肖宇其说。
    “嗯。”蒋涵乖巧的应着。
    见她这么乖,肖宇其忍不住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脑袋。
    诊所离得不远,他们进来时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在柜台后面坐着。
    老大夫给肖宇其看了下伤口,拿出一瓶酒精棉签先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
    诊所的老大夫有一张非常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比他们班上的班主任还严肃,蒋涵没敢开口,见他在肖宇其头上拨弄了两下,肖宇其一张俊脸立刻抽搐了下。
    她脸色也变了:“很疼吗?”
    肖宇其皱着眉头没说话。
    “大夫大夫,轻点轻点,他疼。”
    老大夫凶凶地瞪了她一眼:“喊什么喊?死不了。一个男的不就脑袋破点皮就整得要死要活的,那以后要是断胳膊断腿的,还不立马咯噔死了?”
    “大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蒋涵有点恼火了。
    “打架打得缺胳膊少腿的,你大爷我也没少见。”老大夫没好气地说。
    肖宇其伸手捏了捏蒋涵的手心,冲她笑了笑。
    蒋涵只好收敛了点脾气,见老大夫上好药后,也没给他贴纱布,就问了:“不用纱布包吗?”
    老大夫坐在柜台后看也没看她,丢了两盒药到他们面前:“一共五十块钱。”
    蒋涵感觉自己非常地不高兴,付了钱拉着肖宇其气冲冲地走了。
    “这臭老头,就他这服务态度,这药店为什么还不倒闭?怪不得都没什么人上他家去买药看病。”蒋涵气得想揍人。
    肖宇手揽上她肩膀笑着安抚说:“别气了。一个糟老头子……”
    从诊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两人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蒋涵拿了根绿豆冰棍就要去柜台付钱,见肖宇其拿了两个巧克力冰淇淋,就说“你要吃冰淇淋拿一个就好,我不吃。”
    她实在没胃口。
    肖宇其感觉得到她心情从他受伤开始就很不好,把她拉到跟前低头看着她说:“为什么不吃?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没胃口。”蒋涵鼓着腮帮子说。
    肖宇其伸指轻轻戳了戳她粉嫩粉嫩的脸颊,好笑地说:“还在生气?”
    “唉……”蒋涵叹了口气,“现在没气了,就是没胃口。”
    肖宇其笑了:“什么叫没气了,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省字儿。”
    蒋涵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谁像你这么抠字眼的。”
    肖宇其见她笑了,心下轻快多了,把冰淇淋塞进她手里说:“现在总该有心情吃了吧。”
    蒋涵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偏头往旁边看了下,趁着没人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在他脸上拧了一下,说:“肖宇其,你怎么这么好呢!”
    肖宇其笑眯眯地说:“你现在才知道我好?好好对我。别连个冰淇淋都不陪我吃,就让我一个人吃多没劲。”
    “得了,走吧。”蒋涵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看着手里的冰淇淋,真想现在就咬上一大口。
    肖宇其把蒋涵送到了桥头等小巴车。
    “你还是不回去?”蒋涵看着他问。
    “嗯”肖宇其淡淡应了声。
    A镇是肖宇其的出生地也是户籍所在地,但他自三岁起便跟着父母去了B市,一个沿海繁华的大都市,他在那儿长大,那里有炫花眼的灯红酒绿,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有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夏,如今为了高考不得不像被发配边疆的流民般回到了这个他完全陌生的穷乡僻壤,不知不觉也一年过去了。
    他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也不属于这里。他从繁华里来,终究也会回到繁华里去。
    蒋涵不知该说什么,抓着他的手紧了紧,低头想了想,说:“我明天可以给你带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肖宇其捏了捏她的脸。
    “不告诉你,反正是你离了这里就永远也吃不着的美味。”蒋涵晃着脑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
    “你是故意气我的吧。”肖宇其揪着她额前刘海说。
    “哼!我说的是真的。”蒋涵说,“我爸妈现在在家里,他们会做好吃的,到时我给你带。”
    “那你早点过来。”肖宇其摸了摸她脑袋,偏头看着前面说,“车来了。”
    小巴车停到两人面前时,肖宇其见蒋涵还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就用手肘拱了她两下:“还不走?车要开了。”
    “那不是还有三个人呢吗。”蒋涵看着车门前三人依次上去了,才放了手。
    乡镇的小巴车空间本来便小,人也多,挤得很,许多乡民们提着的大包小包东西堆得哪都是,蒋涵别说是坐了,连站着都觉得吃力。
    她就贴在车门前,笑着冲外面的肖宇其了挥手,一直看着他,直到车外已没了他的身影才收回了目光,想到他一个人留在学校里心下就觉得一片黯然。
    她很想留下来,陪着他,这里没有他的家,但爸妈回家了,她得回去。
    直到小巴车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肖宇其还是定定地看着它消失的方向发愣,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空气里所有欢乐的分子都被蒋涵带走了,他现在提不起一点精气神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一年前,他第一次见蒋涵,是高一第二学期刚开学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到二中,位于一个偏远又落后的城镇里的一所三流高中。
    那时同学们还没把心从假期里收回来,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
    高一二班刚上完一节历史课,下课铃声一响,也不管老师走没走,在老师如雷般的怒吼训斥下同学们硬撑出来的水滴般大小的点儿精气神瞬间就没了。一个个黑色的脑袋齐刷刷地倒了一片,全都如嚼过的口香糖般软绵绵地贴桌子上拔不起来了。
    “起来起来!”历史老师转着半秃的脑袋看着底下不争气的学生们,手里拿着课本愤怒地拍在讲台上,“怎么回事?我还没说下课,你们就一个个趴下了。就你们这样的还参加高考?虽然你们现在才大一,两年很快就过去了。现在不努力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老师,下课铃都响过了。”不知道是谁嘟囔着说了一句。
    又是“啪”的一声响,老师大着嗓门儿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下课铃响了。你们整节课都是这副样子,能学到什么?你们是来学习的还是来睡觉的?要睡觉就在家里睡多舒服,又没人管你们……”
    半秃的老头子噼里啪啦地气冲冲地训了他们一顿后,课间休息时间也被他挤压没了。
    连着两节课下来,蒋涵也撑不住了,困意也越来越重,脑袋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眼睛也眯了起来,不过不知怎么的这时周遭的同学似乎比上节课的课间休息要活跃多了,在一片嘈杂声浪里她也听不清他们在讨论什么。在完全沉入梦乡时她隐约听到前桌那几个同学的说话。
    “哎!听说我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还是从一线城市B市来的。”
    “哇!B市耶!那是我国沿海最发达的地方。”李玲玲羡慕地说。
    “B市的,怎么会转到我们这破地方来?”是罗宇在问。
    转学生?随着困意袭卷,后面的话她也听不清了。
    上课铃响,二班班主任老杨拿着课本走进教师,同学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看到随着班主任后面进来的人,莫名的眼神都亮了,精气神十足的喊了起来:“老师好!”
    “好好,同学们好!”老杨抬手就想让学生们坐下,偏头看见右边靠墙仍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蒋涵,皱眉问,“她怎么了?”
    全班的目光都看向那靠着墙柱趴着的人。
    肖宇其初来咋到,跟着看了过去,就只看见一颗贴在桌子上的留着长头发的黑乎乎的脑袋,一动不动,睡得比猪还死。
    一旁的曾梅忙用劲去推蒋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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