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秋坐在母亲面前。
母亲六十多岁,脑子已经糊涂了。
这并不常见,但是发生在他母亲身上就没那么难以置信了。
母亲的一生都像是被诅咒了,生了孩子之后男友跑了,无论怎么也找不到,只留下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项链。
母亲从不摘下项链,也从不忘记那个男人。
这或许就是诅咒的开端,母亲从那以后一直活在哀恸中。
或许这就是绪秋阴郁性格的由来,或许是母亲悲惨命运的原因。
母亲的记忆一天比一天少,绪秋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在母亲的眼里正一点点死去。
母亲端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最近身体还行吧?”绪秋问道。
“还行,还行,医生说......有好转。”母亲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你........工作还好吗?”
“还好.........”绪秋说的时候撇过脸去,毕竟他今天上午才莫名成为了报社老板。
“哦.......我.........”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
绪秋知道她这是又想不起来了。
只能略显尴尬地拍了拍她如枯树皮一样的手背。
“一切都好,你放心吧。”绪秋这样说着。
又一次对母亲说谎。
他仿佛已经习惯了。
不一会,绪秋从医院里出来,看到白先生的车还在原来的地方等他,灰色的福特野马。
绪秋快步上前,坐上了白先生的车。
坐在了后座,白先生旁边。
“所以,现在我们去哪?”绪秋强打精神问道,想完全忘掉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要弑神,首先需要神器。”
“神器?我不明白,我不是有触碰就能让人死亡的能力吗?我碰一下那人不就行了。”
“这种能力对凡间所有生物都有用,甚至对没有生命的东西也有用,但对神明没用,能杀死神明的只有神器,而我的神器之前由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保管这。”
“你的神器?”
“死神的镰刀。”白先生冷冷地说着。
“那赶紧去见你那个朋友吧?”绪秋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荒唐的事情。
“别那么急,你要见我的朋友,和我一样是个古老的神,你穿成这样可不行。”白先生说完,展现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月蕊,开车去老金店里。”
“老金?那是谁?”
“我的裁缝,是时候给你换身行头了。”
很快,车停在了位于城市边缘一家门脸不大的裁缝店外。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矮个子的光头男人站在桌子后面。
想必这就是老金,老金见到白先生之后,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给我的这位朋友订制套衣服。”白先生这样说道,指向了身后的绪秋。
老金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看到了他手上的手环,也自然了解了一些,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
绪秋有些不自在地张开双手,像是为了给他测量尺寸,像是在所有电视剧上看到定制西装时候会有的步骤。
而老金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的尺寸,我看一眼就记住了。”
太阳渐渐西沉。
夕阳透过裁缝铺的窗户,将整个房间都照成了血红色。
绪秋已经是睡眼惺忪,抬头看向对面的白先生。
白先生端坐在椅子上。
双手交叉合十,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烦躁和急促。
蓝色的鬼火一样的眼睛始终让绪秋琢磨不透。
很快,老金拿出了一套西装:“换上吧。”
老金对绪秋说道。
换上了衣服,绪秋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这是他第一次把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扣起来。
白色的衬衫,长而尖的领子,深灰色的西装外套,出奇地贴身,像是自己的第二层皮肤一样。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换了套衣服,可以变得这么英俊,衬衫和外套的比例完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的是无比的自信和舒适。
他小心翼翼地把纽扣扣上。
一旁的白先生站了起来,从一旁的衣柜中抽出一条深蓝色的领带,翻起绪秋的领子,极具耐心地帮他打上了领带。
“这才像与神同行的人嘛。”白先生笑着说道,看向一旁的老金:“我亲爱的朋友,我们应该付多少钱?”
“不不不。”老金连忙摆手:“先生已经足够照顾我们了........”
“哦........”白先生轻轻地搂住老金的脖子,纤细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老金光秃秃的后脑勺:“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白先生说完,做了个走的手势。
绪秋跟着白先生走出了裁缝店坐回了灰色的福特野马上。
“我们去哪?”绪秋询问道:“回我家吗?”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在你不在家的时候,你那栋楼已经堆满了警察了。”白先生说道。
“啥?”
“可能是因为我在电梯里杀了几个警察吧.......”白先生云淡风轻地说道:“所以这几天,你得住在我家了。”
“你家?”绪秋疑惑道,死神的住宅,会是怎样的。
汽车驶向城市的边缘。
一只灰色的巨兽的轮廓隐约地出现在绪秋的视线里。
随着汽车逐渐地靠近。
绪秋看清了巨兽的全貌。
一座巨大的庄园。
大到夸张的庄园。
像是一座鬼城一样。
“你.......你家这么大嘛?”
“怎么?很佩服吧.......”
“不.......我觉得很恐怖......”
“恐怖?”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你很孤独的吧。”绪秋说道。
“你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绪秋,阴郁且温柔,像是初秋的风,但是秋风必然会变刺骨的,我的朋友。”
汽车缓缓地停在了庄园的院子里。
绪秋等人下了车,却看到一个少女坐在台阶上,扎着高马尾,穿着宽松灰色的女士衬衫和高腰的西裤,令人注意的是她那微微下垂的眼角,没有夸张到奇怪的地步,反而平增了惹人怜爱的美感。
“您是哪位?女士。”白先生附下身去问道。
“叶琪,叶琪警探,我有些话想问绪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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