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一触即发,那一刻白玉京才明白了修士之间的厮杀是多么的恐怖。
强大的气流对冲颤声的气息,几乎将他们周身所有的木板震得稀碎,波及更是广阔,陈林川和楚修然大口鲜血喷洒,似已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气息波动。
白玉京架构九耀星宫,青龙三星穴点燃闪耀星宫后,当即护住二人,冷眼看着面前的殷红。
殷红已走了过来。
她的手从不颤抖,这些年跟在裴瑾年的身边,她已杀了无数的人,每一次杀人时,她从不问缘由,只知道将这个人杀了便是,只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她的使命就完成了。
只要完成了使命,她就可以多活一日。
多活一日,便是幸运的。
她一直都很幸运,同样确信今日的自己,也是幸运的。
深吸了口气,殷红凝视着白玉京道:“你的实力不足以从我的手下逃出去,你已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你更护不住身后的两个人。”
白玉京却看着她的肩头问道:“疼么?”
殷红怔了怔,那副冰冷的眸子里却在这一刻闪过了一丝暖意,但也只有一瞬,眼里就只剩下了杀意。
白玉京没有再看她,而是高声问道:“冯县令,你就这么急着把我们都杀了吗?”
冯开元已安然地坐在了角落里的椅子上,淡然道:“当然急,急着回家吃晚饭。”
白玉京叫喊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曾经从大悲楼里跑出去的那个女子是谁吗?”
他这句话说出来,不仅是冯开元,就连正在和夏晚凝交手的慧丙,动作都略有迟缓。
冯开元道:“不就是这个兔子精?”
白玉京笑了笑道:“灵音寺佛法无边,主持五品仙道,已入神通,怎么会看不出一个妖怪?”
冯开元的面色变了变,瞥了一眼闭目的无仙,冷冷道:“你说,跑的是谁?”
白玉京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慧采大师?他可是一个很有心的人,他已将这一年所有杀了的男童、女子的名字,都记在了账目上。或许谁都可能忘了这跑出去的女子是谁,唯有他忘不掉。”
冯开元一眼找到了矮小的慧采大师,怒道:“慧采!可有此事?”
慧采双手合十,摇头叹息道:“正是。”
冯开元道:“是何人?”
还未等慧采大师开口,白玉京便抢先一步道:“着急什么?吃晚饭?我看冯县令不必着急,因为还有一件更加有趣的事情,要让冯县令知道。”
冯开元已动了杀心,但现如今却不由得跟随白玉京的节奏走下去,“何事?”
白玉京道:“上个月初,一个被杀的女子叫孙兰香,哦,冯县令自然不知。但是我要告诉县令大人的是,这个女子,可是一个非常知书达理,且才华横溢的女子。”
听到此处,陈林川的脸上已露出痛苦之色,泪已绝堤,似乎想起了他梦中的月娥。
白玉京面不改色道:“她经常出入的一个地方,名为凤鸣楼,这地方冯县令可知道?”
冯开元道:“我没兴趣和你玩什么问答游戏,若是你三句话说不到正点子上,我便送你归西。”
白玉京笑着,拿出了一块玉佩,直接丢给了冯开元道:“冯县令不妨看一看,这玉佩为何物?”
夏晚凝怔住了,立刻拉开了和慧丙的距离,转头对着白玉京怒骂道:“小子,你骗我!”
白玉京白了她一眼,“打好你的架,大和尚来了。”
慧丙果然已经扑了过来,再次和夏晚凝开始缠斗。
冯开元抓住玉佩一看,便看到了那行字。
【泊钰赠兰香】
白玉京紧接着道:“大人可知道贾泊钰?”
冯开元怔了怔,“临安贾士?贾似城之子?贾卿?”他思索了片刻,一把抓住了玉佩道:“那又如何?贾卿之子,难不成敢管灵音寺的闲事?”
白玉京道:“贾卿或许管不了,但贾卿十分痛心疾首,他的父亲,韶阳右宰,尚书右仆射,开府仪同三司之一,太尉贾似城贾大人,可是心疼自己儿子心疼得紧啊。”
冯开元哈哈大笑道:“黄口小儿,还想诈我!本官在朝廷多少年,岂非你能所骗?我与贾宰执前些日刚刚见面,供奉三千大佛香五盘,并未听他提起,况且那日我还见过贾卿贤侄,其与我相谈甚欢,能被你等蒙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
白玉京道:“那我问你,为何孙兰香能够逃出灵音寺?”
冯开元道:“只是侥幸罢了。”
白玉京道:“入门女子都会被种入曼珠沙华的种子,为何她没有死?这曼珠沙华本就有解药,只要在种入之前服用解药,便可无事,而她进入灵音寺,为的就是带走证据,用以在官家面前,证明罪行!”
这一次,冯开元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慌乱。
这一丝慌乱正是白玉京想要的结果。
他在这里满口胡邹,拖延时间的目的,就是扰乱冯开元的思绪,要他说出背后的那个人。
冯开元怒斥道:“可笑,就凭他贾似城,也不足以撼动这灵音寺!四大士族的权力,也是皇权给予的!”
白玉京笑道:“皇权是官家的,并非是下面儿孙所有!天子犯法仍与庶民同罪!抓的就是这利用皇权,私下敛财之人!”
冯开元怒骂道:“公主是何人!岂容你等私自妄语!”
这句话说罢。
便是寂静。
白玉京扬起了头,笑着道:“原来是公主。”
冯开元此时才明白了过来,怒目看着白玉京,“你小子……不要命了!殷红……杀了他!”
白玉京叹了口气,“怪不得风头儿会被派去漠北找什么梨花三点灵猫去。”
什么?
殷红呆在了原地!
无仙顿时睁开了眼睛!
慧丙和夏晚凝同时住手!
陈林川张大了嘴。
那瘫软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楚修然顿时瞪大了眼睛。
冯开元的脸像是被一张大手抓在了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白玉京!
白玉京淡然地将刀鞘上包裹着的布条撕了下来。
金箔溥仪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风似乎都已停了下来。
那高照的艳阳在这一刻都凝视着白玉京。
谁都不愿,也不敢错过这一幕。
他又十分从容地将腰间的那块金牌从衣服里放了出来,接下,拿在手中,伸出去。
金色的令牌在空中摇晃。
像是一把利剑,插入了每个人的胸口。
他淡淡道:“韶阳金牌令,见令如见君。天下绣衣使,赤衣白玉京。”
冯开元的目光似乎要从眼眶里飞出来。
他撕心裂肺地吼叫着,“杀了他!否则我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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