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之城

    
    莫瑞“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头上满是冷汗。原来是一场梦，但这个梦似乎太过于真实了，以至于莫瑞现在开始怀疑这梦中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他看了一下时间，已是清晨5点多，他擦干了头上的汗水，再无一点睡意，拿起睡衣，走进洗手间准备冲凉。洗漱完毕后，他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可做，便出门再去一次四座大楼的地方。
    虽然是凌晨五点多，但这个巨大的社区已经有了不少早起锻炼的人在百货仓储区周围。他们有跑步的，跳舞的，练器械的，当然也有做瑜伽跳集体舞的，作为一个多元开放的社区，这里包容着各种不同的老年文化，起码在莫瑞眼里开起来，他们这些早锻炼的人们之间和谐共处着。这样的景观在E90那样的高级养老城市是绝对看不到的，毕竟人人都能在自己家中锻炼，根本不需要共享公共空间，保证私密性的同时自然也少了一点人情味。
    莫瑞随便找了一个正在练臂力的老伯，问：“大伯，想问下，你们这儿每天这么早就这么热闹了吗？”
    “小伙子，来这公干吧？我们这里就是这样，早上特别热闹。你到晚上根本就看不到人。”
    “那您这一带早锻炼的人都认识吗？”
    “哎呦，那你算是问对人了，别的地方不说，这四座大楼周围就没有我认不出来的老头老太太！”
    “是吗？那我请你帮我一个忙行吗？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在行政中心那边申请紧急智能助理优先使用权5次，怎么样？”
    “行啊！这种好事我们想得都得不到呢！“老伯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莫瑞在老伯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老伯点点头，说：“好的，那我阴天开始就在这附近帮你‘传话’。那么我怎么联系你呢？”
    “这是我的名片，事成之后，记得到警局找我或者葛佳成警官都行。”莫瑞和老伯隔空交换了电子名片之后，老伯就继续锻炼了，莫瑞则继续往仓储的方向走。
    现在因为时间还早，仓储还没有全面开启，只有24小时的供应的区域一直在工作。不过莫瑞不是来买东西的，他紧盯着每一个仓储的出入口以及周围的监控，计算着引导员和其他员工可能会经过的区域，默默地记下，他要算出这个区域的死角都在哪里，而这些死角，在嫌犯暴露身份之后，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他的藏身之处。看完之后，他唤出自己的智能助手：“助手，请根据我刚才的观测绘制此区域立体地图。”
    “绘制中，请稍后......莫瑞警官，绘制已完成。”
    莫瑞用手机中的投射器，投射出地图，然后将自己觉得是死角的区域标注上记号。边标注，边觉得头疼，这个地方，死角怎么这么多。
    做完后，莫瑞便启程去警局了。
    刚到警局，没想到葛佳成他们已经早早就开始准备今天的行动了。葛佳成看见莫瑞到了，便迎上来：“哎呀，莫瑞老弟！你来啦！我们这里普遍都起得早，怕你不适应就没有喊你，给你看下我们已经差不多准备就绪啦！”葛老指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说，“再过半个小时，老钱就会喊着医生护士推着他老婆进医院重症病房，医院方面我们已经通知过了，他们也会配合我们工作。老钱的家里人都在其他市，人员比较多，估计来不全，我们只请来了他的2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今天下午会陆续来。”
    “他家人丁这么兴旺啊？少见少见。”莫瑞有点震惊。
    “老钱和他老伴是半路夫妻嘛，各自的孩子都有三个呢。哎哟，你这是F90市来的人大概不懂，他们呐都是F40市来的人，不像你们那里，都是干着‘高级’职业的人，他们也就是挣点辛苦钱，如果再不靠生孩子来挣点补贴，那怎么能凑够钱来这里养老呢？总不能在F40做一辈子工人死在岗位上吧？”说到这里，葛佳成许是想起了自己辛苦奋斗的往事，眼眶都隐约有些泛红。
    “老葛你说的在理，我还是太年轻，阅历太浅呐！”
    “哎，不说了不说了，我们静待着他们行动开始吧！”
    这后面的半小时，莫瑞就跟西维那边发了讯息，知会了一下行动进程，便再没跟葛佳成说过话，大家仿佛都在等待中煎熬着。
    终于，画面中出现了老钱和他老伴的身影。老钱和一众急救人员推着他躺在担架上的老伴飞速地往急救室跑去，在他老伴进入到急救室的短短半分钟时间里，老钱几度失声痛哭，引得周围的旁人频频侧目。
    “啧啧啧，没想到啊，这老钱演技这么好！选他果然没错！”葛佳成拍了拍大腿，称赞道。
    “按照计划，等下2小时后，老钱他老伴会被送到重症病房，这两个小时内，他在这个位置等着，不会露出马脚吧？”莫瑞担心地问。
    “不会不会，你看这不已经在扩散‘悲惨故事’了嘛！”只见监控中，老钱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给别人哭诉他老伴的病情，“要我说，不出两个小时，全医院的人都能知道他老伴得病得有多惨。”葛佳成一脸我选人你放心的表情。
    “现场安排人了吧？”
    “嗯，都安排上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让大多数人起码在距离那间重症病房至少200米的位置蹲守，所以同楼层只有我们局新来的两个兄弟，其余都在不同楼层、大厅和户外。”
    “嗯，那我们继续密切关注吧。”莫瑞对这个布局表示赞同。
    两小时过去了，老钱的老伴被十多个护士和医生一起推了出来带到了重症监护室里，葛佳成切换了数个监控角度，没有看到异常，他联系现场的同事，“同志们，你们那边都怎么样？”
    “重症楼层未看到异常人士。”
    “4楼正常。”
    “3楼正常。”
    “2楼正常。”
    “1楼大厅正常。”
    “室外没发现异常。”
    虽然心中有数，不可能有这么快碰到“大鱼”上钩，但葛佳成的心中还是会有一丝隐隐地失落。
    “没事，这是正常的，我们再等等。”莫瑞安慰他，他了解葛佳成这个人，虽然只是短暂一同相处过一段时间，但这个人十分要强，事事都希望做到十分完美，而且个性急躁，所以如果第一次见他，可能会觉得他是个难以相处的人，挑剔地很，但其实老葛为人重情重义，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这也是莫瑞会放心他去部署行动的原因。
    现在，就静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