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相认自是惊喜万分,而后颜府出去的探子也证实了颜宁正是洪音华的女儿。
不过也不需要确认,就冲着自己对颜宁无由来的亲近和那与自己极为肖似的脸,洪音华就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颜宁一定是自己的女儿。
不,其实颜宁比自己长得更为妍丽。
她好像尽挑着父母的优点长了。清冷的杏眼,挺翘的琼鼻,如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身材高挑纤细,肌肤胜雪,看着她就像在大雪漫飞的梅林里看见了那最高最美的淡桃粉梅。
清冷如玉却又娇憨摇曳。
“我的宁儿,你受苦了。”在听完颜宁以前的故事后,洪音华心疼地泪流不止,心就像被揪着一般闷痛,身后的嬷嬷也忍不住转头抹泪。
好好的一个世家小姐,被人调换了身份,偷换了人生。
她那双纤纤玉手本该是用来弹琴、煮茶、锈针的,却偏偏用来拿剑,干活、谋生。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顿饱饭,瞧给饿瘦的,似乎连阵风都能吹倒。
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农家的女娃娃本就不金贵,可偏偏那歹毒妇人还起了将颜宁卖去青楼的心思。
这就万万不能饶恕了。
想到这,洪音华愤然而起,对着颜宁说:“我儿,你莫要心软。我当初就觉得那妇人调换身份是有意为之,现下听了你所言就更觉如此。不然那毒妇为何谁都不卖就偏偏要将你拉去那青楼。”
明明那林家还有两个女儿。
这毒妇倒是打得好算盘。她的女儿在颜家金贵养着,样样都给最好的,反倒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冬天连件像样的棉服都没有,还得下冷水做饭烧菜伺候一大家子,最后还得卖去青楼。
要不是宁儿自己机智逃了出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自己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母亲莫急,女儿自然也不会放过那家人的。只是他们毕竟是雅娴姐姐的亲人,若是真对他们做了什么,想必雅娴姐姐的面子也不好过。”颜宁温声安抚道,又给母亲倒了杯茶,让她顺顺气。
林家人她自然会报复,但绝不是这么低级的报复。何况林家人本就一穷二白没什么好失去,以自己母亲的性子也不过就是让他们坐坐牢罢了。
要是真想报复他们,自然就是先将他们捧到高处,再狠狠摔下,只有这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雅娴...”洪音华欲言又止。
她现在对颜雅娴的感情很复杂,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肯定还是有感情在,但是只要一想到颜宁想到虐待她的林家人她就对她再也爱不起来了。
最后,母女俩达成了共识,先将此事瞒下,等到了颜府与他们商量后再定。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颜宁已经自证了身份,却还是以男装示人,队伍中除了洪音华和嬷嬷竟再无他人知晓颜宁的身份。
快马加鞭,再加上队伍回家心切,竟在五日内就赶回了秦阳。
回到颜府的第一件事,洪音华就让颜宁赶紧梳妆打扮先去见颜老太爷颜导,将身份之事早早定下才是。
颜宁点头应下,可却屏退下人不留一人伺候,而后又是一身男装示人。
洪音华不解,问道:“宁儿,在外我只当你是为了安全着想。可为何到了家里却还是一身男装?”
颜宁却不答,只说自己另有深意。
既如此,洪音华也只好随颜宁去了。虽然自己和女儿相处不久,但她知道颜宁沉稳,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将颜宁送到了颜导的院中,温柔地看着她进去。此时的她全然想不到等颜宁从这扇门出来后,颜府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颜导是颜家现如今的家主,自然住的就是颜府风景最好最大的位置。
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似乎是所有的下人都被清空了。颜宁顺着记忆来到大门前,轻扣了三声,但无人应答。
但屋里的气息告诉她,里面有人。
颜宁知道,这是颜导想要考察她的耐心,若是她能在屋外待个几个时辰却依然不骄不躁,那自然就会得到颜老太爷的另眼相待。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见有不速之客,屋里的雪白鹦鹉立即仰头叫了起来:“无礼无礼!”
颜宁轻轻一笑,她知道这是颜老太爷最爱的鹦鹉,名叫雪媚娘,最是通人性。而且好恶捉摸不定,谁都敢怼,前世它最看不惯颜雅娴,每次见她都要怼两句,也是有趣极了。
“我竟不知何时颜府出了如此大胆之人,连老夫的书房都能不请自来了?”
顺着声音寻去,颜宁自然看见了躺在榻上的老人。虽是双眼微闭,但颜宁知道这睁开后会是怎样一双如眸脱鹰的眼睛,似乎这世间从没有事能难为得住他,也没人能逃过他的眼睛。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若不是他过早去世,这秦国的天或许还要再变一变。
思到此处,颜宁将袍子一撩就势跪下,磕了一头后说:“颜氏阿宁,见过爷爷。”
似是没想到颜宁如此镇定自若,颜导忍不住细细端详起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
容貌倒是不错,只是这世间从来不缺容貌好的女子,也没什么出奇。倒是这性子,颇有几份英勇,倒是有那么几分颜家人的气魄。
只是...
“你怎的着男装?”颜导讶然,难道刚刚没人为她梳妆?
颜宁知道,今天这场谈话的重头戏来了。
她抬起头,与颜导直视,目光尽是坦荡清澈。她一字一句道:“因为孙女有个不情之请,想以男儿身份归入族谱。”
是了,这才是她一路以来以男装示人的目的。
上个世界她就明白了,女子想要在古代生存甚是艰难。尤其她想要扳倒的对象是四皇子,这个人最善伪装,为人处世又八面玲珑,若是想要扳倒他,以女子身份就过于束缚了。
可她若是男子一切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在朝堂中堂堂正正地扳倒他。
还有一点就是,以女子的身份难免陷入情情爱爱的纠葛之中,她已经不耐烦处理这些事了。
她想要尝试更好玩的事情,这也是她人世间历练中找到的新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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