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酌睁开了眼睛,却没有言语,两人的关系好像已经进到了一抹白热化的焦灼位置,一向能够能言善辩,能毫不留疑制住她的男人,却再此时再也开不了口。
因为他心内居然升起了抑制不住的愧疚,少有的很的情绪。
可她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眨了眨眼,继续道:“很讽刺不是吗,那天在饭店,你告诉我唐家人对你的阴谋,告诉我音音是他们的人,我还很开心你居然会对我敞开心扉,现在想来,那都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我过问你,还对我藏着多少秘密,你那时候说的是没有了,可我没想到,原来最大的秘密在这儿。”
沈清吟说到此处,胸口便有些抑制不住的浮动,她突然回想起纪凌酌这一年以来的的处心积虑,便觉得满身发冷,接着,脑内又突然浮现出洪深与她初次见面的搭救,和现在回想起来,他眼眸中明显的算计,突然心内便怒不可遏,翻身揪住他的领口:“所以为什么现在又不许我见他了?事情不是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吗?你跟我说过无数遍你的舅舅,从前我都没有细想,现在看来,他帮过你很多对吧?没有他你也不会在公司和家族中这么快立足对吧?所以你怎么不报恩报到底,不准我见他了?”
黑夜里,借着窗外的路灯,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眸内的光,深沉而钝痛,她在触及的一霎那,便更加的难受。
可是她就像铁了心一般,要问出个答案:“你回答我,为什么。”
但是男人只是无言看了她许久,抬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领口上掰下:“没有原因。”
沈清吟嗤笑:“没有原因?”
纪凌酌无声看着她,强调了一遍:“嗯。”
她倔强着盯着他看,像是想看出一丝不寻常一般,但是他面眸也冷着,似乎是想起了她方才的举动,唇边不免有丝嘲弄:“如果非要说原因,那大概就是我和洪深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友好,他曾经也背着我做过不少事,就这么把你送出去,我会想是不是让他得逞的太快了些。”
这番话传入沈清吟耳畔时,她许久没说话,半晌才问:“就这样吗?”
纪凌酌眸中的冷漠更甚,可除了冷漠,却多了丝隐藏着的闷顿:“不然你还以为有什么?”
沈清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般,但是她问不出口,只是过了好久,她才嗤笑:“我们纪凌酌,也有心口不一的一天呢。”
纪凌酌静静看着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这天晚上的最后是沈清吟躺到了床上,背对着他睡着而收场,而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出了房间。
他早就走了,但是桌上的饭菜却异常丰富,却全是清淡不油腻的,很明显是用心配好了的。
她再看向客厅桌上,昨晚被他扫落的东西全部被保姆收拾好了,纪凌酌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昨天大概是个特例了。
只是上边的花瓶和装饰再也没有了,显得更加光秃秃,那些花瓶是她选的,这个家实在是太大了,她觉得空,所以才再某天一个人去逛了次街,他那会儿还挺喜欢。
但他扫落的时候,顾及也没想那么多吧?
她笑了笑,吃了个半饱后便出了门,刚出门便有个司机走过来说要送她,沈清吟没有拒绝,因为许是他顾及到她的面子上的问题,选了一个非常低调普通的车过来送她。
一路无言。
而因为他的原因,刘岩给沈清吟的工作量一下子便减少了许多,她工作了一上午,觉得自己还挺可笑的,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或者说是一个被牵制着的风筝,永远不可能真正的自由,做什么,要做什么,都由别人来决定。
当然,她遇到洪深的那一刻,更加觉得心中止不住的恶心。
自从知道他对自己有了不轨的想法后,她便无法再把他当作救命恩人一样对待,就连中午稀罕的在电梯中撞见他,也是立马落荒而逃。
洪深并没有什么举动,带有细纹的脸上只是多了些阴沉。
工作做完后,刘岩便悄然来找她了一趟,对她道:“早些走吧,虽然现在天黑的晚了,但是早走还是要安全很多。”
沈清吟看向刘岩,他说完这句话,便直起身子来咳了几声,装作交代工作一般又补充了几句,她却冷笑一声,看着刘岩调侃:“从江媛媛到我,刘经理的作用就是帮他照顾他的女人吗?难怪和您同期进来的经理因为工作得力升职了,只有您从头到尾还待在这个位置呢,可是您一个大男人,也是正规大学毕业多年的,不觉得委屈了自己吗。”
刘岩被沈清吟这么一奚落,脸色立马变得极为难看,她说完这段话,一点缓冲的都不给她,起身便从他身旁离去。
刘岩紧紧捏着自己手中的文件,过了许久,才推了推眼镜,回了办公室。
就这么过了些天,传出纪凌酌这几天去出差了,而刘岩虽然被她奚落过了,但是却不敢对她怎么样,反而更小心的照料着她,这让她觉得很无趣,其实她不过是有策反他的心理的,但他似乎对纪凌酌非常忠心,根本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有任何表现。
但是沈清吟认为,那都只是表象罢了,人都是自私的,都是为着自己考虑的。
特别是纪凌酌这种冷血利己之人,他的下属真的不会对他有一点不满吗?
这天,她像往常一般工作完,刚下楼,正以为要坐着今天坐过来的那辆车的人的车回去,却不想刚下楼便看到了二辞。
他立在那儿,穿着衬衣,不带一点情绪的看着沈清吟,见她走来后,只是替她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沈清吟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才多了丝血色:“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你。”
二辞看着她:“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
她不记得有多少天没见过他了,她其实也该想到他的处境,约莫就是被纪凌酌做了什么惩罚,只是不知道纪凌酌对他做了什么,再见面时他看沈清吟的表情已经疏离无比了,连称呼也变成了“您”。
沈清吟并不介意,其实只要看到他是安全出现的,她便安心了。
上车后,二辞开的果然是往回家的车,沈清吟的视线一直锁在他的脸上,二辞也注意到了,但却一直没有戳破,直到一个红绿灯时他才有些控制不住,侧眸看她:“您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她说:“你为什么消失了一段时间?他把你怎么样了?”
二辞眸色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半晌后才道:“没怎么样。”
沈清吟追问:“按他的性格,你都那么对我了,他不可能再让你来接我,可是你却正大光明的出现了……”她顿了顿,又说:“很奇怪。”
二辞握紧了方向盘,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确很敏锐,这的确是纪凌酌为了测试他而故意做出的事。
他想看看自己对她有没有私心。
之前的那番冷暴力过后,纪凌酌又像无事人一般开始让他工作,但是他却莫名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虽然他不说,但是他能察觉到。
而在他出差时,又将自己派回到了她身边,但是他知道,自己能有一份工作,能活到现在全靠着他,所以必不能再背叛他。
所以他对沈清吟选择冷漠政策:“没什么奇怪的,一切都是您想多了。”二辞说罢,再看了她一眼,交代:“先生让我交代您,好好养胎,把这一胎生下来,一切都该落幕了。”
沈清吟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直言说出,心中的疑惑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可是我怎么会怀孕呢?那段时间我一直吃着你给我带的避孕药!除非你也是在骗我,给我带了假药!”
二辞冷着眸色:“没有,我没有骗过您。”
沈清吟嗤笑:“是吗?”
二辞通过后视镜看着沈清吟苍白的脸色,有些于心不忍,他都可以想象她这些天是如何进行着强烈挣扎的,可是再于心不忍,都还是逼着自己狠了下来:“本来就有意外状况发生,这种情况下有了,我认为是天意,连老天都想让您生下来。”
沈清吟挑眉,突然伸手去抚他的侧脸,再问了一遍:“你真的觉得我用这个身份生孩子好吗?”
二辞被她这么一抚,整个人为之一颤,他连忙失控的踩了刹车,整个车猛的往前一倾,“砰”的一声撞到了前边的车子,车里的人全部为之一动。
又是车祸。
可是心中却有了定数,她没有再逼问二辞,而是迅速收回了手,将视线眺到窗外。
二辞深呼吸了几口,像是再逼自己把心中的气压下来,随后便开了车门,出去处理这桩车祸,他似乎心情很不好,前边凶神恶煞的男人开口漫天要价,他想也不想的便直接抽出了现金给他。
等到处理完一切,回到了家时,暮色已晚。
她在床上待了一会儿,等到了凌晨,确保所有仆人睡了,她才从床上下来,直奔了医院。
事不宜迟,今晚就解决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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