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沉宵自进入温府后,只与温玉蔻见了屈指可数的几面,好几次温玉蔻见了他都从旁边偷偷溜走了,而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去逮她。 只有在晚上用完晚膳后,在温玉蔻回去的路上等待,才能看上几眼。有一次被温承郢发现,护姐心切的温承郢立刻叫了他的名字,并拦住他地聊起天来,等夏侯沉宵摆脱了温承郢,才发现温玉蔻早就芳踪难匿。
“三殿下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我姐姐不会被你骗的,她的聪明你根本无法想象,与其在她身上下苦功夫,不如另寻佳人吧。”温承郢的语气也隐隐有嘲讽之意。
“你又怎知我在骗你姐姐呢?何况我确实有要事相商,温大小姐躲得了我一时,难躲一世,她虽聪明,却也未必懂得逃避乃是下下之策。”夏侯沉宵也毫不客气,两人不欢而散。
是夜。
“小姐,别看书了,仔细伤神,先把补药喝了吧。”华月端来药碗,混合着人参的苦香弥漫。
温玉蔻放下书,揉揉肩膀,接着待华月藏过药后,便接过来喝了下去。近日她喝这药,积累在体内的寒气渐渐被拔出,身体的确好了不少,比以往轻松很多。李闲果然是有点意思的人,虽然人冷冷地不爱说话,但是对症下药极为高明,改日还是亲自谢上一谢。
华月又端来蜜饯和香茶,让温玉蔻冲冲苦味,温玉蔻拈了一粒,看着空药碗,突然道:“华月,李太医不是说这药引极为难弄,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麽?怎么我见你日日都端来,毫不间隔,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珍贵东西?”
“这……”华月低了头,脸蓦地白了白,支吾两句。温玉蔻本来只是随口问的,但是见华月如此,敏锐地捕捉到不寻常的气息:“说!”
被温玉蔻逼迫的华月,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松了口:“是三殿下送来的。这些药引奴婢都拿给李太医瞧过,全都是上好的药材,之后奴婢才敢放心熬药给您……三殿下说,您疑心重,如果知道是他送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喝的,所以除非您问起,否则奴婢就不能说……”
温玉蔻摸着空药碗,嘴里突然开始回甘,甜蜜蜜的,明明没吃蜜饯却……
隔了一日,夏侯沉宵得到温玉蔻的传信:“省亲毕后,再与殿下一聚,此前人多嘴杂,望殿下慎之,慎之。”
那是一张随手从练字的纸上撕下来的,还残留着点点余香,清冷,幽静,若有若无。夏侯沉宵看了良久,靠近一点,默默闭上眼睛嗅了嗅,英俊的侧脸忽而变得沉静。再次睁开双眸,漆黑无边,深邃无度,冷冷的近乎漠然。
他打开香炉盖子,将那张纸扔了进去,星星之火很快就轰的燃烧起来,白纸黑字变成灰烬:“温玉蔻……”他默念着她的名字,手中一片冰凉,凉夜飞逝。
省亲日益迫近,温府忙得人仰马翻,尽管如此,时间还是不够,再加上府内出了不少事,尽是显得处处仓促,打理不当。老太君斟酌再三,有意让四个孙女分别担任小职,减轻些许负担。问谢氏,谢氏莞尔一笑,道:“大小姐对卉茶水别有见解,可司奉语一职;二小姐琴声宛若天上仙音,可司抚琴一职;三小姐生性柔静,不好露面,但对礼法熟稔无比,可助三殿下司礼;四小姐美貌活泼,舞姿美妙绝伦,不如就与二小姐一起,舞乐合一,以助雅兴?”
老太君见谢氏分析地不错,眉头舒展,举起佛珠念了一句佛,道:“就这么办吧。”
窦氏正在喝药,听安排在老太君身边的下人禀报之后,也不言语,随后一口喝干黑乎乎苦兮兮的药,细长的眉毛竟皱也不皱,温玉澜见母亲喝得这么猛,连忙取了一枚甜杏干,上前递到母亲面前让她吃下缓缓。窦氏推开,温玉澜随手一挥让下人都下去,凑到窦氏耳边道:“母亲,老太君如此信任谢氏,你当真不做点什么吗?”
“做是要做的,但是不是现在。老东西卸了我的职,谢氏虎视眈眈一把夺去,哼,谁不知道她觊觎我的位置很久了?现在得了权就开始卖弄,当我不知道她有几两重,还不是温玉蔻那小贱人给她出的主意!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我心里早就恨毒了她们!……谢氏与温玉蔻联合,她们以为做的隐蔽,殊不知我早就看透了。她们还当自己都捡到便宜,能够联合在一起对抗我,简直是做梦!只等你姨母省亲之日,就是她们梦醒之时!”
“母亲,你说得对,府里的那些狗奴才看到我们落势,平日阿谀奉承,现在又一副爱答不理的贱样,真让人想一刀戳瞎他们的狗眼!要不是父亲回府,我早就让姨母送来的大内侍卫砍了他们!”
窦贵妃在年前悄悄给她们送来了一个大内侍卫,据说是暗里保护圣上的,武功了得,杀人如光如电,却从未让人见过他的容貌,也称为“影卫”,因为犯了错,差点丢了小命,被窦贵妃救下了,送到温府,专门保护温玉澜的人身安全。而他也确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长的时间了,温玉澜从未见过他,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墨。
墨这个人,需要的时候他在,不需要的时候他也在。
他是一个影子,无处不在,跟随在身后,但永远不会被发现。
之前温玉澜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只要不出温府,谁也伤不了她。可是自从温玉蔻苏醒后,她就连连受挫,墨出现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所有关于墨的事情,温玉澜都不知道,但是墨却知道她的一切。
窦氏知道墨的存在,因她一直给女儿灌输的就是“贱奴不可近”的思想,所以即便墨这么保护着温玉澜,温玉澜也还是从心里看不起他,更不可能去刻意让他现身说话什么的。所以暂且还是各不搭理,各不干扰。
“玉澜,你在佛堂吃得苦,还有我病倒之后的痛,不出三日,就返还给她们十倍!对了,你父亲呢?”
“明日贵妃姨母就要来了,宫里来了人,父亲和管家前去迎接,商讨明日的诸多事宜。”温玉澜答道。
窦氏想了一想,写了一张纸条塞到女儿手中:“你也去,悄悄把这张纸条交给宫人,让他们带给贵妃。”
“母亲,这是什么?”温玉澜疑惑地看着手里的纸条,问道。“不用问,你明日就知道了。”窦氏眼中藏着莫名的笑意,连连催促女儿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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