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光年的救赎

第二卷:救赎路与指路人 第四十八章 呀,要停药了

    
    挨到肖西文面试结束,他把她一带,“吃饭去”。女孩儿因为对面试发挥不满,大脑短暂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整个人犹如一具空壳,任由男生带着走。
    半天缓过来,她问:“seven发挥得怎样?”
    “我正常发挥,选不选我是他们的事儿喽。”男生轻松地仰了仰脖子。
    这人心态还真是不错啊。“如果你没有被选中呢?”她接着问。
    “没选中就算了。”
    “啊?”
    “你忘啦。”他眨眼,“我还报了‘学生会’啊。”“今天下午还得去参加学生会面试,听说面试是临场发挥,有相当的难度,相比播音社,我更想主打学生会,所以才不多在乎播音面试的结果。祝我下午成功吧,就不拉你去啦。”
    “嗯。”童小琪尬笑,原来这是他意愿的问题,跟心态好不好没啥关系。
    男生反过来问她,对刚刚第一轮考核的入选有几成把握。女孩儿只说出了那时明显暴露的问题,“我表现得好不自然”。问题一出,她不平静了,那种熟悉的声音怎么会轻易将她“超冷静”的心态搞垮呢?
    怪阿哲,都怪他!
    肖西文眉头一锁:“表现不自然,有多不自然?”
    她憋着笑:“全程扭扭捏捏。”
    “朗诵还顺畅吧?”
    “那没问题。”
    “第一轮考核难度不大。”对方眉头一展,“只要朗诵上过得去,舌头不打结,基本不读错,都能大概率入选。”
    是这样?还是专业人懂行。经男生对考核要求解说,总是把她忐忑的心按了下去。
    饭后一人独处时,女孩儿不经意想起自身病情的事,最渴望的就是“停药”了,她掏手机看,11.10日,一个让她迫不及待的日期。
    去年年底确诊被送去接受药物治疗,医生原让小琪吃九个月的药,后为稳固病情,防止复发,剂量多加了两个月,她服药至今。早上,女孩儿惊觉她的药只剩下最后一板,这说明离彻底停药不远了,算了算,总共服药十一个月,最后一板,她吃到本月15号就可彻底停药。
    竟在不知不觉中吃了近一年的药。她一点点地洞察到,在药的副作用下,自己身体如何为此付出了代价,如何糟糕地变化——胖到能够被他人、亲人随意调侃。
    让服药以来发生的不愉快都随风吧!童小琪此刻做了许多停药以后的打算。
    规律、节制饮食去减肥。她首先就要减掉20斤,当身体渐渐不受药物作用影响,她便会恢复正常人的体质,那绝对轻松得多;
    瘦下来后,她想任性地穿一次吊带露脐装和超短裤,想任性地去买Jk制服、海军风连衣裙;
    她要整理自己的“瘦身秘诀”,分享给朋友们;
    想不受约束地吃一顿鸡肉火锅;
    也想站在那个人面前,大胆说出“喜欢”。……
    抑郁症不同于肉体疾病,停药并非痊愈,却也无限地接近痊愈,攥紧那片阳光的时候,他们一定又迷茫了无数次。
    *
    两天一晃,“社团报名会”结束了,肖西文的播音第一轮面试和学生会面试都顺利通过,最后依然选择了加入后者。听他说,学生会面试的通过出乎意料,“我只是站上去随便说那么几句,竟然要我了”。
    女孩儿问他:“学生会非常忙,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男生点头,蛮坚定的样子。
    他的决定,小琪表示支持。虽然两人不能在同一社团里,没法让这人在播音方面多指导自己什么了,客观来讲,seven外向的性格相当符合学生会的要求,他适合这个团体。
    对于女孩儿,也算是顺利通过初步面试,广播台台长把通过第一轮考核的人统计下来,拉进一个新群中,晚点,她收到群通知,“本周四晚6:00在教学楼3-210开会;本周五将在老地点进行播音第二轮面试考核,面试稿件自备。”往后抱着“单枪匹马去奋斗”的决心,她没去向肖西文请教。
    开会那天,她一人去的,会上台长把更详细的内部播音组挨个讲解出来,共六组。反复斟酌下,小琪选定“周二,深情朗诵”组,深情,带足感情嘛,她可在行。
    在文学书中挑出喜爱的一大段文字,她给那页折上一角,空闲的时候反复读、练,练得把自己都感动了。
    第二轮考核门槛高。
    早在第一轮就淘汰掉了大部分人,留下小部分进入当下“最终决赛”,所以这次无需排那么长的队,直接进门,熟悉下稿件的时间,很快就轮到你。
    “十年前,当陈虻问我如果做新闻关心什么时,我说关心新闻中的人……”女孩儿再次站在这台中央了,她揽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严肃地、谨慎地读,全神贯注。
    “话很普通,只是一句常识,做起这份工作……”
    台下一个学姐说停。她即刻停住,视线一抬。
    说停的学姐微笑着肯定她:“同学,你的音色很好,给人很温柔的感觉,朗读也很认真,注重停顿。”接着的是意料之中的转折。“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来自‘周二组’吧?”
    “嗯,对。”
    “周二组是主要负责优美诗文的朗诵,同学刚才的朗诵有些过于平淡,如果能加进那种感情的起伏,会更好。”
    她恍然大悟,惨了,首先稿件内容都选得不恰当啊!
    “谢谢学姐。”小琪向学姐礼貌鞠个躬,离开了现场。
    回到寝室,刘和王问起面试的发挥和入选问题,童小琪把头一昂,说:“大概率会进。”她还是更愿意相信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她俩乐了,刘说:“以后就能在学校听见小琪的声音了,挺期待的。”
    王点点头:“我一直觉得你普通话说得好标准。”
    就是这两句话,让女孩儿险些飘上天。
    隔天群里入选名单一出,她在“周二组”名单中看了又看,名字呢,自己的名字呢?群下达了“清人”指令,没有入选的成员将被请出去,急得小琪再三审查了遍,审查一半儿,名单突然消失,定睛一看,“你已被管理员移出本群”。
    现实将她愿望砸得稀烂。那会儿初步考核通过的名单上,女孩儿注意到上面的人员90%以上都来自播音传媒专业,自己在第一轮被选入,只能说是得亏普通话底子好,第二轮才真正拼的是“专业能力”。
    结束了,女孩儿确实也尽了力,没什么特别遗憾的,非要说出这点,那就是她准备了不合适的稿子。
    *
    杜笙哲的生日是11.13号,她停药日期正在两天后,看,多吉利的两串数字。
    交由“LOFTER”方定制的动漫画像(带相框)在本月初邮递到了童小琪手上,一分钱一分货,这话不假,礼品的包装盒都是上档次的,纯白一片。
    她想给阿哲一份真正崭新的礼物,所以收到货的这些天,她强忍住“拆开看”的欲望,让自己垂涎于礼盒的表面就好。
    再是快递过去的问题,他在武汉,她在鄂州,相隔并不多远,没有这个必要。每周末不出意外,阿哲都会在家休息,女孩儿打算后天约人见一次面,当面奉上礼物与祝福,最有诚意。
    此刻就提前发出约见吧,她不给那人任何在周末做出其他计划的机会。
    微信上同他寥寥几句,事成了。
    小琪又提前去请假,说和几个老同学聚一聚,辅导员也通情达理,盖了章。“去校外适当地玩,会放松身心,对你的病情也非常有利。”她还交代了女孩儿,本周末“晚点名班会”在老教室,下午五点半准时召开,让人尽量在此之前回来参加。
    那天早晨,天上细细密密地飘着小雨,女孩儿早起忙完,身穿一件从没穿出去过的休闲卫衣,帽子一戴,生疏的大白伞一撑,礼物揣进怀里,小碎步迈得鬼祟,生怕有熟人知道她此次行踪。
    杜笙哲发来消息:“我到啦,在你们学校西边的一个公交站点这儿,你出校门右转,一直直走过来就看得到。”
    请假条交给大门保安,被批准后,她连蹦带跳进发目的地,细雨在伞面儿舞起有节奏的小水花。
    她撑伞姿势有些奇怪,伞沿喜欢向前遮,挡住正前方视线,所以当女孩儿接近站点,杜笙哲悄悄离开,绕到其身边不远处,她也没察觉。
    这时,女孩儿感到自己的伞面被谁扶了一下。她伞一扬,抬头去看旁边,四目相对间,雾一样轻柔的雨撒在人脸上,痒痒的。
    分开三个多月,再次见到他,是个天大的惊喜。童小琪一句问候语都想不出来,含羞地埋下头去。
    对方笑笑:“把伞收了,跟我共用一个吧。”
    她把礼物往胳肢窝下夹着,笨拙地收起伞,站到那人右边,礼盒玩笑似的往下滑了点,被她一把按住。纯白的包装,在黑伞和灰蒙天气的衬托下,格外亮。
    “给…给你的。”女孩儿半举礼盒,支支吾吾,“明天就是阿哲的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还有啊,当面送礼就是我约你过来的目的。”
    “礼物……?”杜笙哲愣愣拿过礼盒,看着她,小琪抬头,冲人乐乐:“阿哲是24岁的大男孩儿啦,也别问礼物是什么,我不能透露,也没有拆开,否则就失去了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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