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光年的救赎

第二卷:救赎路与指路人 第四十九章 “最后”相见

    
    “礼物……?”杜笙哲愣愣拿过礼盒,看着她,小琪抬头,冲人乐乐:“阿哲是24岁的大男孩儿啦,也别问礼物是什么,我不能透露,也没有拆开,否则就失去了那种感觉。”
    他左臂将礼物环抱,闭了闭眼,睁开,看向那人的眼神里拧着柔软和歉意,说真对不起。“这个生日我原本不打算过。”这句话一落,她嘴唇用力地抿了一下。
    一个人过的生日,没人会愿意过。
    “但是小琪今天竟是为了送生日礼而约见我,瞬间就让我把那个打算打消了,我生日在明天,但明天周一,我得上班……”思忖了下,他说,趁着今天周末,就提前把生日过了,带她出去吃顿饭,痛痛快快玩儿。
    两人准备坐地铁去武汉市,小丫头挽了他一路。
    等地铁期间,他说:“谢谢你的礼物,等回去我再拆开看。”杜笙哲像之前有些时候一样,手盖在女孩儿头上,揉一揉。她由衷觉得,同这个人待着,才真正让自己卸下了“姐姐”的身份,正视内心脆弱的和所需要的,从身心上感到放松。
    “礼物你如果喜欢,一定要跟我说。”
    列车到站停下了。地铁上一片人流出,一片人涌进。
    此号线坐4个站,下车,转线,再坐3个站才到达武昌区。转线前一切正常,之后在坐完第一个站时,童小琪突然感到腹部隐隐作痛,短时间内,疼痛加剧,变为阵痛。
    心里算了下日期,女孩儿不敢往下想,她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尴尬。
    真是,生理期总不分场合,超出意料地开玩笑。
    痛感逐渐向下蔓延,女孩儿刻意把大腿夹得很紧,尽力避免“亲戚”的来势汹汹,得亏了阿哲把占到的座位让给她,坐的状态能够短暂抑制住某种暗流。
    但是到了下车,她又该怎么办,想,算是破坏了阿哲过生日的兴致,他一定会嫌弃自己!
    完了,完了。
    熬到站,下车的人不多,小琪火苗似的蹿了出去,就在列车旁蹲着,一动不动,地铁安全员过来“喂”了两声,让她蹲到别处去。无奈,她以蹲姿笨呼呼地挪动,没挪两下,被杜笙哲一把拉胳膊站起。
    他问,这是干什么。
    女孩儿红着脸,不说话,扭头迈上了电梯,她把自己摁在人群里掩饰窘态。
    杜笙哲一开始怎么也没有往女生的那方面去想,认为她“跟人出校外放松,很开心,只是闹着玩儿”,小琪先到电梯顶端,走两步,又在一旁蹲下了,明显的濡湿感让她头埋得更低。
    那人到她身边,也蹲下去,手掌放在人的背上一抬,一放。“身体不舒服吗?”女孩儿怕得直抖,她抬起脑袋看他,脸涨得通红,“我”字结巴了半天,快要哭了。
    “是不是……?”他在确认,他从女孩儿眼里看懂了她想说的事。
    小琪轻轻点头,一句埋怨的话也说得很轻,却像砸在他心窝上的石头——“对不起,我想陪阿哲开心地过个生日,怎么就那么难。”
    “别傻了。”他一笑,伸手在女孩儿鼻尖上轻刮一下,“是才来吗?”
    她又看了眼他,满脸关切。“嗯…但是,可能会有点多,我只能蹲着,不敢站起来,更不敢走动。”小琪向人描述“这种事”时并无沉重感,相反心理上稍有那么几分轻松。
    杜笙哲放眼张望,让她原地等五分钟,五分钟就好。交代完那人就避开人群,顺着旁边的楼梯下去,可快。再折返回来时,他是真的急了,说在地铁站的便利店找遍了,没有卫生巾卖,还爆了声粗,“妈的”。
    这是童小琪头一次听他口吐脏话,她“哈”地笑了出来。
    他说,这一块儿出了站走不远的路就能找到商场,里面也有卫生间,你不能走,抱你吧?
    什么?女孩儿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出了她的惊愕和迟疑,杜笙哲把话重复一遍:“你不方便走,我抱你去,可以吗?”
    ……
    一个瘦高男生横抱着个姑娘,低了低头,穿过安检门,阔步走向出站口,一脸轻松,而姑娘慌忙地拿着头发,糊了自己一脸。许多人都注视过他们,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你说残忍不残忍。
    那些理应存在在电视、漫画里的浪漫情景,如今偏偏扭了这个“理”,映射到童小琪这个普通女孩身上。但是不浪漫,一点儿也不浪漫,安检员都看着她呢。
    天啊。
    抱个沉的东西抱那么久,也该累了。女孩儿戳戳那人的肩,说,放下来吧,我可以走了。杜笙哲一停,闷喉咙里的气儿一喘,双臂加了把力,又将她向上抱。
    小琪说:“我真的能下来走。”
    他像是没听到,支开话题来分散双方的注意:“小琪开学以来,去张哥的新店里拿传单发了吗?”
    不说,她都把这事忘了。开学至今一个月,大多双休时间在印象中是忙于班级安排的事,女孩儿称自己忙,抽不出空。
    杜笙哲说没事,只是问问,如果不想在上学期间分心做兼职,可以等到放假做。“只是张哥新店有些缺宣传人手,你在宿舍或班上跟玩得好的朋友试着推一下这个兼职,怎样?”
    张哥对自己那么好,这点小忙算啥,她一口答应下来。
    穿过一条红绿灯人行道,商城大楼就摆在面前,旁边还紧凑跟着服装店和小超市。杜笙哲把人抱到路边设的公椅上,蹲下身,一手撑靠背一手撑膝,低着头直喘,女孩儿心中被什么东西搅得浑浊,一边心疼他,一边坚定了减肥的决心。
    她手慢慢伸过去,放在对方头上,安慰般地摩挲,那人抬起脑袋,冲她露出一个孩子样的笑容,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傻呵呵的。
    杜笙哲从小超市买来两包卫生巾,黑塑料袋装着,小琪红了脸,在人面前扯开包装,拿一片,去商城里的卫生间才得以把“当务之急”解决。她从没在一个异性前弄得这么丢人过。
    回来后,女孩儿总问他,“我有没有打搅你过生日的兴致”,“你会生我气吗”,“你会不会很嫌弃我”,男生只说一句话:“你要继续这么问我,我才会生气。”
    她安静了。
    十一月的这些天开始持续降温,天空冻成一块铁皮,死灰死灰,盖在城市上空,毫无生气。此时刮起了风,长一阵,短一阵,行人裹紧身上的大衣,匆匆走过,杜笙哲揽紧女孩儿的肩,把帽子一扣。
    两人去了家生意不错的火锅店,店里供着暖气。小琪挑个靠里的桌位坐下,把菜单推给对面的杜笙哲:“我不知道吃啥,你先点吧。”他接过,笑:“你都还没看,就说‘不知道吃啥’?”
    点了几份合双方口味的菜,清淡鱼肉火锅,杜笙哲把菜单给服务员,两人干坐着等。
    “阿哲…”女孩儿轻叫了声正翻看手机的他,“我们以后也可以像今天这样偶尔出来吃个饭吗?”她怕对方以为自己只是想蹭好吃的,补了句,这次你请,下次我请。
    他笑得咳嗽,说哪儿有让一个女孩子请客的说法呢,客气什么,只要彼此有空,就出来。
    火锅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烟扑在童小琪脸上,渗进心里,一暖。
    看那人夹过一块鱼,刚凑到嘴边儿,鱼块儿便不安分地挣脱筷子,滑落碗中,他嘴角一扬,干脆端起了碗……注视着他,这样的简单幸福究竟还剩下多少?小琪闭上眼,眼角微微润湿。
    这顿饭吃得好静。汤菜过半时,她给人做了道选择题:“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先听哪个?”这是俗得要烂掉的问话方式。
    他选好消息。
    女孩儿说,好消息是关于那个病长期以来吃的药,在三天后就彻底停药,离痊愈更近了一步。
    杜笙哲眼里的光动了一下,问:“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小琪说了件没有告诉过他的事,因病耽搁而留级的事。她上了两个大一,去年那一届“大学生心理健康测评”,被列进少数“高危人群”内,这回,她还是。
    “怎么办啊。”像是在求救一样。“我觉得这次测试结果比那次好太多,是不是正常的人多了,就显得我比较不正常。”她抿嘴笑着,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实情感。
    话题像布闷在两人之间,透不过气,女孩儿改口说:“鱼肉火锅真好吃。”他刚到嘴边的话下去了,一愣,看向童小琪,觉得这个姑娘好逞强,惹人心疼。
    这段倾诉暂被搁置了。填饱了肚子,直到两人在绿化带附近散步,僻静感压下来的时候,杜笙哲才把事情的细节从深处慢慢拖出来。
    他问:“就去年和今年的心理测评做对比,小琪吃饭时说,‘今年的结果比去年好太多’,你能尽量回忆下,告诉我,病情最明显没有好转的几点是什么吗?”
    小琪想了很久,略微皱眉,回答,轻生的念头断断续续地存在着。
    杜笙哲点头,又问:“那反之,最明显有好转的几点呢?”
    女孩儿毫不避讳地:“去年我一心寻死,但是今年,我开始对未来有所期待了,就算还存在多多少少的极端念头,相比也是期待更多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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