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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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塔好说歹说，总算劝动了双龙，给学员们上几节“枪械使用课”，一是没有实物，只能对着从网上下载的图片讲，二是请来的翻译实在不给力，好多专业术语翻译得驴嘴不对马嘴。
    双龙这下可以明正言顺地拒绝黑塔了。他耸耸肩，“黑塔，不是我不帮你，我做不到了。”
    黑塔：“双龙，你听我说，中国的情况跟你们美国不一样，个人是不能拥有枪支的，以咱们学校现有的条件，找到各种各样的枪支，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双龙：“对呀，我明白，正因为如此，我没必要讲这些了，因为在中国当保镖，根本用不上枪支。”
    黑塔：“双龙，你忘了吧，我们的保镖已经走出中国走向世界了，你的学生，江平现在就在非洲嘛，正是他给咱们学校提出建议，一定要给学员们开设这门课。”
    双龙：“但是，太困难了，我怎么讲？这位先生又不懂操作枪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黑塔：“这样啊，你慢慢讲，大家认真听，我跟大家说，千万别轻视这门课，真以为中国当保镖用不着枪，但我告诉你们，我们培养保镖是立足中国放眼世界，将来你们中的很多人将会走出国门，到异乡他国去工作，你们看见没，现在多少中国大企业到国外去投资，这就给我们创造了很好的就业机会，所以咱们必须掌握这门技术，现在咱们的条件就摆在这里，没有真枪摆在这时，但大家要跟着双龙教练好好学习这方面的知识，道德要有理论上的认识，将来到了国外，拿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能，双龙教练出自美国特种兵，熟悉各种枪械，飞机、坦克、轮船、导弹，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大家一定要好好听。”
    双龙笑：“黑塔，我知道你在给我戴高帽子，我不是不想给大家讲，而是确实太困难了，我不能瞎讲，比如，大家都知道这叫扳机，但这个又叫什么，你们认识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这就不好办了。”
    黑塔：“有这问题，小伙子，我们请你来你可不能这么干啊。”
    翻译：“对不起，这确实超出了我的专业范围。”
    马丹丹与司徒晴窃窃私语一番，站起来，“教练，让司徒试试吧。”
    黑塔一拍桌子，“对呀，舍近求远，怎么忘了司徒，司徒，你来翻译，”转过头，“双龙，让司徒试试？”
    双龙抱臂于胸前，冷冷地看着司徒晴，没有说话。
    司徒晴迎着他的目光，站起来，用英语说，“双龙教练，如果你允许，我愿意试一试。”
    双龙：“很好，中国的特种兵，我很高兴能与你合作，不过，我更愿意领教一下你的真功夫，难道你是害怕了嘛？”
    司徒晴用英语说，“不，中国有句古话，恭敬不如从命，我随时听从双龙教练的召唤。”
    双龙：“一言为定。”
    司徒晴：“一言为定。”
    双龙：“下面我接着讲枪械的使用，并由司徒晴女士给大家翻译，大家鼓掌欢迎。”
    黑塔和学员们鼓掌。
    马丹丹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一下课就把那位翻译拉到一边，“我问你哥们，他们俩开始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翻译：“我想想啊，这我听得懂，好像是要决斗什么的。”
    马丹丹：“决斗？你到底听明白没？”
    翻译：“绝对听明白了，他们俩是不是有仇啊，反正不太好。”
    黑塔宿舍。他正带着二牛兄弟看电视、嗑瓜子。郝威武敲门进来。二牛兄弟起身告辞。
    郝威武：“老黑，你不是教徒弟，你是养儿子呢。”
    黑塔笑：“俩孩子太苦了，爹妈死得早，奶奶把他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来北京之前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皮鞋。”
    郝威武：“怎么死的？”
    黑塔：“说是病死的，死的时候他们都小，不记事，是他们奶奶告诉他们的----别闲着呀，从下嗑瓜子。”
    郝威武：“不嗑了，我坐会儿就走。”
    黑塔：“有事吧。”
    郝威武：“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跟你商量商量。”
    黑塔：“你别说了，我猜到你要说啥，福岚跟我说了好几回了，让我劝劝你，在不影响正常教学的前提下，接点小活，是这事吧。”
    郝威武点点头。
    黑塔：“开始，我也不乐意，想不通，我不是怕别的，怕把这帮孩子带到花花世界，让他们心浮了，安不下心来训练，影响教学质量，但我再一想啊，不管怎么样，这帮孩子早一天晚一天都要离开学校，去接触外面的大千世界，到时候，不一样没人在他们身边督促他们嘛，难道我们还一天到晚给他们打电话，该起床了、该训练了，不能够，所以啊，该放手就放手，让他们早点接触到社会，不见得就是坏事，我的意见，接，有多少接多少，只嫌少不嫌多，再说，学校的财务状况也不太好吧。”
    郝威武点头。
    福岚正在低头作账，手机响，是她哥打来的，拿起来，“喂，那位？福成啊，听出来了，啥事？”
    福成：“福成是你叫的嘛，就不兴叫声哥呀。”
    福岚：“哥哥哥，行了吧，说，啥事，忙着呢？”
    福成：“忙忙忙，忙什么呀，真当自个儿是大人物了。”
    福岚：“没正经是吧，我挂了啊。”
    福成：“别挂别挂，还没说正事呢，小武呢，在不在呀，打电话乍不接呀。”
    福岚：“正闭关呢，快了，还有不到半小时，你再打过来，直接打他办公室，手机，都行，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就挂了。”
    福成：“哎哎哎，岚子，没事不兴跟哥聊会儿。”
    福岚：“聊什么聊，有什么好聊的？”
    福成：“小武对你好不好？”
    福岚：“什么好不好的呀。”
    福成：“我是说，你这么跟着他，名不正言不顺。”
    福岚：“大成子，你胡说什么呀，我跟着他怎么了，他给我发工资管吃管住，你要有本事给我找个工作，我马上离开他，这山脚旮旯我早待够了，你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告诉你，我们俩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福成：“谈恋爱怎么成龌龊了。”
    福岚：“不跟你说了，无聊，你给他吧，他出关了。”
    福成：“哎哎哎，岚子。”
    福岚气呼呼地挂断电话，两行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只一会儿，忽地站起来，边擦眼泪边出了办公室，直接闯进校长办公室。
    郝威武刚接完福成的电话，看着她一脸不高兴，“怎么了？”
    福岚：“甭管，是福成？”
    郝威武：“是。”
    福岚：“啥事？”
    郝威武笑：“给咱们介绍了一单小活儿。”
    福岚：“接不接呀？”
    郝威武：“你说接不接？”
    福岚：“我说接，多少钱啊？”
    郝威武：“八个人，三场活动，每人三千。”
    福岚：“三八二成万四，够半月伙食费了，接。”
    郝威武手机响了，还是福成打来的， “还有什么事？”
    福成：“你赶紧把12名保镖的资料传过来，对方要挑8人。”
    郝威武：“多大腕儿呀，这么大谱。”
    福成：“甭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我等着，马上办。”
    郝威武再次把电话放下。
    福岚：“乍地啦？黄了？”
    郝威武：“还没成呢，乍就黄了，对方叫咱们把12人的资料传过去，他们挑8人。”
    福岚：“吓我一跳，咱不管她腕不腕的，她摆她的谱，咱挣咱的钱，我这就去传资料。”
    郝威武：“你挑哪 12人呀？”
    福岚：“20多人挑12个还不容易。”
    郝威武：“这是咱头一回接这种活儿，稳妥点，你把、黑塔、双龙算在内，然后再挑几个。”
    福岚：“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人，你们仨去，那就不是3000了，起码得6000，我说真的，以后再接活，咱们也得明码标价。”
    郝威武：“你比我有经营头脑。”
    福岚笑：“才看出来呀，我去了，先给人家传资料，这事儿真的要从长计议。”高高兴兴地离开。
    郝威武站起来，走到窗前，隔窗看着操场正在训练的学员。
    郝威武等一行八人准时来到机场，个个一水儿的深色西装、戴着墨镜，表情严肃、严阵以待，引来不少人关注的目光。
    福成急匆匆向他们走过来，招手示意他们围过来，布置任务。
    “具体方案是这样，等一会儿明星从贵宾室出来，你们8个人马上冲过去，不是冲啊，怎么说好呢，有秩序围拢过去，咱们是来保卫人家的，别把人家吓着了，你瞧瞧你们哥几个，老黑、双龙，有点笑模样，别这么严肃，这是喜事，喜气洋洋的，但又不失威风。”
    黑塔摸摸他的秃脑门，“行，有点笑模样，听你的，到时候别说我们不严肃。”他们都跟他熟得很。
    福成：“那也不能乐大发了，微笑，不对，是含笑，笑容不是挂在脸上，而是由里到外，从眉眼之间透出来。”
    双龙：“大成子，我们是保镖，不是演员。”
    福成：“是，对你们这帮人，动胳膊动腿儿行，这有难度。”
    郝威武：“行啦，接着说方案。”
    福成：“明星从贵宾室出来，你们八个人马上迎上去，然后是，前面二个，两边各二人，后面也是二人，明白了嘛，我看看，老黑、双龙，你们俩打头阵吧，走在明星前面，你们的任务是拦住迎面冲过来的粉丝，尤其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明白了嘛？”
    黑塔和双龙都说明白。
    福成：“我瞧着你们是真不明白，听我说，拦是要拦，但要有个度，不能真拦，要拦得恰当，距离也没个具体规定，反正既不能让记者、粉丝冲撞明星，也不能把他们分得太开，分得太开就显不出粉丝们的热情，衬托不出明星的光芒万丈，你们六个也是一样，都是这原则，一切以明星为中心，这回听明白了吧，头一回，别演砸了，以后这种活儿多了去了，保证你们拿钱拿到手软。”
    郝威武：“两侧和后面的人还有没有特殊要求，你再讲讲。”
    福成目光落在马丹丹与司徒晴身上，“你们俩位女生就后边吧，小武，你上哪儿招这俩位呀，颜值这么高，再这身中性打扮，要多扎眼有多扎眼，真要抢了明星的镜头，人家不高兴，可真找茬儿扣咱钱，你们俩女生，就不要含笑了，把脸绷紧了，能绷多紧绷多紧。”
    贵宾室门口有人喊“福子”，并冲他作手势。
    福成紧张起来：“准备啊，明星马上出来，好，大家走过去，稳稳当当，别跑，走着。”
    郝威武等走到贵宾室门口，分两列站好。
    贵宾室出口，明星时隐时现。现场指挥从里出来，四下瞧瞧，用对讲机喊话各小组是否就位，记者组、粉丝组、车辆组、安保组一一回答就位。他抬腕看看表，一声令下，“一是以方案，行动。”
    一时间，一群粉丝和记者各个地方冒了出来，还带着各种各样的道具，围在贵宾室外，不停地高喊，“珍妮我爱你。”明星刚在门口出现，即有人想冲过来，被机场保安拦住。
    郝威武推一把黑塔，黑塔与双龙马上跨前几步，挡住门口，把明星完全挡在身后。
    指挥马上走过来，拍拍黑塔的肩膀，“你们俩位往前走几步，别把明星挡住了。”
    两人向前走几步。
    指挥：“走，走，再走，好，就这儿行了，保持这个距离，不错，就这样，啧，这是哪儿找的保安啊，还有老外，真够提气的，咱以后好好合作，记着了，注意用为余光瞅着点，明星走你们就走，明星停你们就停，什么时候都得把明星露出来，走。”
    明星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出机场。粉丝们尖叫着，有的还热泪盈眶。记者们则不停地按下快门，咔嚓声响成一片。
    一名女记者“冲破”阻拦，奔明星而来。明星停下，郝威武等人跟着停下。小羊伸手要拦。
    指挥拉他一把，低声地：“放她过来，自己人，安排好的。”
    小羊退回原地，他注意到福成混在粉丝中，手里还举着个牌子。
    女记者：“请问你为什么把产后复出的第一场演唱会安排在北京？”
    明星：“因为北京是我的最爱，我喜欢这里的歌迷，这里的一切，我爱北京。”
    明星接受完采访，继续往前走。一群粉丝冲过来，被黑塔、双龙拦住。
    女粉丝：“傻呀，演戏呢，别真拦。”
    指挥走过来，“过去过去，五个人就行了，其他人别过去了。”
    黑塔二人闪开，五名粉丝冲到明星面前，索要签名、拍照。二人相视一笑。
    明星终于登车离开。
    指挥用对讲机呼喊：“各小组注意，各上各车，赶紧往回赶，十一点还有活动。”
    一名粉丝走过他身边， “胡经纪，中午有盒饭嘛？”
    指挥：“瞧那点出息，吃盒饭就别跟我混，自助啊，可劲儿给我造。”
    一片叫好声中，粉丝们登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