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别院,东哥望着院子紧闭的大门,淡声问出了口:“林叔叔,渺渺既然是公主,为何要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
他想不明白,像渺渺这么小,又可爱的女孩子,当今皇上为何要将她抛弃在这里。
“怎么了?世子喜欢上人家了??”
真是为老不尊,专程打趣他这种小孩子,东哥瞪着面前的侍卫,看他笑的一脸灿烂,冷哼一声:“林叔叔把我多成什么人了,一个小妹妹,你就能把我往她上面凑!”
侍卫装出吃惊的样子:“是妹妹吗?我怎么看你与她玩的挺开心的样子?世子竟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变溢出来了吗?”
越说越不像话了,东哥倒也不恼,气闲神定地瞥了一眼侍卫:“父亲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了。”
一提到关于侯爷的事,林侍卫自然没有在纠结渺渺的事,看着世子的脸,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世子莫要担心,侯爷不过处理政事下了趟江南,过几日便会回来。”
谢清辞与林离和离,东哥虽然一直与谢清辞住在一起,但他毕竟是侯府嫡出的世子,是被宋珩下旨封的世子,就算夏楚曦在使劲了力气,还是白费功夫。
东哥对于父亲,心里是抵触的,随着年纪渐长,知晓了当时父亲与祖母对母亲做的那些混账事,他恨不得替他母亲报仇,但父亲也祖母待他确是真的,多年来是将他捧在手心里。
皇宫内:
谢清辞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裙子笑吟吟地站在公孙容身边,肉眼可见两人之间的默契与幸福。
“真真是一对璧人。”宋珩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人由衷的称赞。
“公孙将军少年英才,公孙夫人亦是将门嫡女,大家闺秀,自然是一对璧人。”沈南雁笑着应道。
四人说了一会闲话,宋珩知道沈南雁与谢清辞多年不见,怕是有许多话要说,不多时便拉着公孙容一道去了御书房。
“沈妹妹这些年辛苦了,只恨我自身事情众多,不能进宫来安慰妹妹。”谢清辞清冷的声音缓缓传出,如清隽的脆竹声那般悦耳动听。
谢清辞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站在不远处,声音中满含愧意,她与沈南雁是同一种性子,同一种长相,都是极为清冷之人,只是沈南雁身上带着寒意,孤傲,是一个冰美人,任何事,任何人似乎都不会入她的眼。
至于谢清辞,长得虽然清冷,也沉默寡言,但她身上有一种如同少女灵动之态,杏色眼,一抹细碎的阳光落在眼尾,活脱脱是一个妙龄女子该有的活力也魅力。
两个极为绝色的女子相对说着话,真可谓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谢姐姐何需自责,妹妹这一生虽然失去众多,如今知道渺渺安好,知道那人安好,我已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求其他。”沈南雁淡淡的开口,脸上全是释怀的笑意,不知这笑意中有几分苦涩。
谢清辞自然知道渺渺的身世,也明白沈南雁对慕昭的感情,不自觉地拉着她的手,提议道:“妹妹不要担心,你与慕公子前半生受了这么多苦,后来总会苦尽甘来,妹妹耐心等待便是。”
沈南雁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妹妹的心事,我家东哥年纪与渺渺差不了多少,若是妹妹放心,不如为渺渺与东哥定下娃娃亲,就算日后皇上真的会对渺渺如何,对慕公子如何,那时渺渺已经是东哥的未过门的妻子,皇上到底为了侯府,谢府,还有公孙府,不敢对渺渺怎么样的。”谢清辞提议道。
若是要保全渺渺,这何尝不是一种方法,只是……
沈南雁眉心微蹙,“谢姐姐一心为我着想,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渺渺性子闹腾,东哥性子沉稳,若是现在为他二人定下婚约,若是日后两人并无感情,这岂不是害了他们。”
他们这一辈的人已经尝够了爱而不得,失去挚爱之痛,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在经历一遍这种痛苦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好,到底还是担心他们日后不和睦,没有感情。
谢清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沈南雁的意思,笑着听完她的话:“沈妹妹好糊涂,你的担忧我又何尝不知道,你我都经历过那种苦,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又怎么会让东哥与渺渺经历那种事,你尽管放心,不过是先定下来再说,也让渺渺日后能安稳一些,若是两个孩子日后双方无意,这件事自然也就做不得数,渺渺是你的孩子,我与你又是这样的关系,就算日后她做不成我的媳妇,我也会拿她当女儿好生照顾的。”
这个提议沈南雁是动了心的,若是哪一日她不在了,她哥哥如今都自顾不暇了,若是将渺渺托付给谢清辞,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便多谢谢姐姐为渺渺这般着想,妹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姐姐。”沈南雁回握住谢清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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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知道吗?明妃娘娘生下的那位女孩,被皇上下旨许给了林候府里的世子爷,二人从小定了娃娃亲,待那位小姐过了及笄之年,就可以嫁给世子爷了。”
另一个宫女差点从秋千上一头栽下,听到这话,急红了小脸,“什么??怎么会这样?那位林候府家的世子爷容貌俊秀,听说颇有慕公子的风范,若是现在定下婚约,日后不知道要伤了多少闺阁女子的芳心。”
别问她脸问什么这么红,实在是因为那位如玉的小公子与慕公子太像,一想到他定下婚约,让她总感觉自己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慕公子成亲的事情,心中难免不舒坦。
宫女冲她翻个白眼:“明妃娘娘长得那般绝色,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不凡,配世子爷那是绰绰有余,你瞎操什么心?再说,如今依着皇上对明妃娘娘的宠爱,那位小姐就算不是皇上亲生,皇上待她还不是比亲生的公主还要好。”
皇宫宫墙的长廊上,被墙壁阴影笼罩下的脸庞瓷白如玉,少年一袭紫色华服,勾勒出颀长的身材,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足以吸引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大皇子,兰妃娘娘怕是等急了。”太监见着一直站在那里,没有抬脚的宋予,出声提醒道。
那两个宫女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敢在皇宫里公然谈论明妃娘娘与那位的孩子,虽说这事在皇宫里传遍了,众人心知肚明,但毕竟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到皇上耳中,又是一件麻烦事。
“走吧。”宋予看了一眼正在侃侃而谈的两个宫人,收回了目光,沉声道。
几日不见,那人竟然与其他人有了婚约,还是他父皇下的旨意,这件事对于她来讲,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明妃娘娘是那样深明大义的人,若是幸运的话,又岂会给尚且不足四岁的女儿许下一桩婚事,若是不幸的话,她如今被父皇养在宫外的别院,可以阻断其他人的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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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外,两位身披禅衣的男子并立而站,衣着虽然一样,然而一个是和尚,一个却是道士。
若是现在这里有去寺庙上过香的人,定会发现面前这个人正是消失好多年的道衣仙人,那位随着荒败的古寺一道消失的人。
“今日一见,你已经心安。然,你却触犯了天机,这里你留不得。”
和尚将视线重新投到宫墙内,“师傅,她现在虽然过得很好,但她这一生不可能如此顺遂,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帮助她。”
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善终,英年早逝,香消玉殒,悲苦结尾,这是她的宿命。
如今,他怎么能轻易离去。
“玄寂啊,玄寂,为师早就告诉过你,三百年前,你便为此受尽惩罚,如今你若是执迷不悟,今朝所受惩罚怕不是沉睡三百年这么简单了。”道衣仙人盯着自己徒儿,眼中闪过无奈 。
玄寂太像他,性情,心性与他一般无二,妄图想为那孩子做些什么。
可惜,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师傅!!还有一两年光阴,阿举又要开始轮回,我要帮她。”
………
“阿举……”沈南雁默默呢喃着这个名字,总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个名字是她的名字吗?有人这样唤过她吗?这中间又发生了些什么?
想起突然出现的那个和尚,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沈南雁的头不知觉痛了起来。
“阿举,我是玄寂啊,你的表哥玄寂啊,你不认识我了吗?”那个和尚见到她,第一句开口就是这句话,仿佛自己与他很久之前就相识。
“阿举是谁?玄寂又是谁?你是如何出现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皇宫里,还是一路畅行无阻地进入她的宫殿,这人不可小觑。
她看见那和尚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她的脸,好像是透过目光在看别人:“也是,我已经忘记你不叫阿举好久了,是我一直活在你是阿举的那一世中,久久不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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