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想让安生闭嘴不要说,但他张不开嘴,甚至连睁开眼睛张张嘴都觉得困难,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生被人带走。
他从掌柜那儿偷走的正是账本,而掌柜的之所以这么宝贝这个账本无非就是因为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还有两个老板,只不过那二人从不在这儿出现,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让掌柜的带着账本过去汇报情况。
长生也只是听说,说真正的掌柜是那二人,那二人是夫妻,掌柜的不过就是个代为管事的家仆,但那夫妻二人素来不问事,所以掌柜的便有了占为己有的打算,反正这地方一直以来也都是他在打理。
后来长生暗中调查掌柜的也发现确有其事,所以打算偷了掌柜的账本,把账本交给这地方真正的主人,然后借由他们的手来报仇。
只不过昨天他才把账本偷出来,就被掌柜的发现了,情急之下他只好把账本藏起来。
长生跟安生之间有一个秘密,两人一直在计划着离开,但是离开需要用到钱,可掌柜的看他们实在严格,几乎不给他们接触到银子的机会,于是两人只能想方设法偷偷藏钱,后来长生在自己住处附近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狗洞,狗洞旁边有一棵树,他就把银票都埋在树下。
那账本自然也被他放在树下,这个地方只有他跟安生知道,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安生,但是安生知道,他如果想要藏一样东西,这里必定是首选。
安生知道长生的意思,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受苦,所以答应掌柜的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掌柜的跟她出去,见她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心里开始打鼓,态度也不耐烦起来:“东西呢?到底在哪儿?”
安生道:“哥哥从你那儿偷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很重要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选择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行,”
“我只想知道东西在哪儿!”
安生道:“东西不在这儿,东西在外面。”
掌柜的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在外面?你们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哪儿来的机会把东西藏在外面?况且东西是昨晚才丢的,这么短的时间,你们怎么来得及?”
安生解释:“我们当然出不去,但不知掌柜的可还记得那位总来找我的李公子?我说想要在外置办家业,请他帮我的忙,三言两语哄一哄,他就愿意帮我的忙,想要借他的手把账本带出去还不容易?实不相瞒,账本我们兄妹二人早就已经看过并且记下了,真正的账本在哪儿我确实不知道,可誊抄的那一份如果没有我你们绝对找不到,而且如果我跟哥哥出了什么事,账本就会有人交给这儿真正的掌柜。”
安生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硬气的跟人说话,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把话说完了,说完之后看着掌柜:“这些年你背着真正的掌柜做的那些腌臜事以为没人知道,但其实一笔一笔的账都有人帮你记着,你以为这儿想离开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掌柜气急败坏,听她说完后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们两个敢耍我?”
安生两腿几乎悬空,她双手死死抓住掌柜的手臂,嘴角竟慢慢扬起微笑的弧度:“你杀了我,杀了我哥哥......也不会告诉你账本在哪儿,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如果说账本就在这儿,掘地三尺他也能找出来,可这死丫头居然通过外人的手把账本带了出去,现在可好,总不能直接去问那位李公子要吧?
“你让李公子帮你把账本放在哪儿了?”
安生故意打马虎眼:“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交给他一个小匣子,告诉他里面是我的家当,请他代为保管,至于他将东西放在何处我也不清楚,但想来他也看不上我那点东西,应该不会乱动,其实想知道东西在哪儿也很简单,只要把李公子找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她的目的就是要见到李卜,只有见到李卜她才有机会向李卜求助,虽然不知道他跟哥哥之间有什么交易,但他愿意帮助哥哥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掌柜的恶狠狠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账本到底在哪儿?”
“真正的账本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跟哥哥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儿,所以东西肯定还在这里面,只要东西还在这儿,掌柜的你想要找到还不容易?现在最危险的应该是誊抄的那一份才对。”
现本来只要找到一个账本就行,现在却又凭空多出来一份,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也更让人焦头烂额。
安生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骗到掌柜,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拼一把了,毕竟如果那位李公子也靠不住的话,露馅儿了他们手中不至于筹码陷入窘境。
李卜让人去找长生,结果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没有见到长生,从昨晚开始就没人见过他了。
罗敷看他的眼神便因此又多了几分怀疑。
李卜又问:“今日谢胤可曾去过那儿?”
回话的人摇摇头:“没有,谢公子已经有两日没去过了。”
好好儿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李卜又联想到他曾多次说起要离开这儿的话,才怀疑到那掌柜的头上,外面接着来人说安生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请他过去一趟。
他回头看向罗敷:“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不然我可真解释不清了。”
罗敷扭头看向别处:“别啊,人家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我要是去了岂不耽搁你们两个说话?自己去吧。”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前几次真的都是她哥哥。”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又道:“没准儿她找我就是为了她哥哥的事呢?”
这面是得见,但不能单独见,李卜让去把安生接出来,打算当着罗敷的面儿见,可去接安生的人回话说掌柜的不让,没办法,只能让他亲自去了。
但他恐怕误会加深,所以非得给罗敷女扮男装让她也跟着一起去。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等到了地方,掌柜的殷勤的迎上来,看看他,又看了看罗敷,表情很是为难:“这......”
李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问:“安生呢?”
掌柜的道:“安生就在房间里等您呢,只是......您二位之中只能进去一个人。”
“一个人?”李卜半拢着罗敷的肩道:“我们两个人一起来的只能进去一个人?既然上回都能破例,那这次又有什么不可?”
“这......”掌柜的为难起来:“安生姑娘毕竟身体娇弱,恐怕......您二位一个一个的见也可以。”
李卜还要说什么,结果先被罗敷打断了:“我没关系,反正李公子是安生姑娘的常客,就由李公子先吧。”
李卜脸色都变了。
就这样就把他推给别的女人了?
她这是相信他呢,还是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呢?
“李公子去吧,我在这儿随便逛逛。”罗敷说完背起手,脸上表情让人捉摸不透,转身就走了。
李卜上前追了两步,但转念一想,还是先问清楚长生的事比较重要,到时候这两人往她面前一站,她想不相信都难。
掌柜的也没再管罗敷,毕竟对他来说,还是账本的下落更加重要。
罗敷之所以没有要求非得跟李卜进去其实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她回来以后看过李卜桌上的折子,上面是关于如何维护众下属国之间的关系的,以前还能靠联姻,但到了小皇帝这一脉,皇室子嗣孤单,能用来联姻的除了小皇帝自己就只剩下罗闵跟罗睿了,但紧靠这两人并不能维系这么多关系,况且他们都还小,联姻暂且不能当做首选,那只能另想办法了。
她看到李卜回复的折子上写到,可以在每年一次的万邦来朝上举办竞技,至于竞技内容,首当其冲的便是蹴鞠。
李卜不是那种会为了玩儿可以舍弃一切什么都不顾的人,他这么频繁的开这儿,罗敷隐隐觉得,或许会与今年的万邦大会有关。
这地方不止有蹴鞠玩儿的好的,还有投壶射箭等等......
她一圈转悠下来,在这儿看到的也尽都是些男人,以前觉得这些乐子不过就是有钱人的消遣,可没想到原来玩儿开了也这样热闹。
罗敷一个人到处瞎溜达,边走心里头边思量着些有的没的,等到回过神来一抬头,眼前竟是空无一人的陌生环境。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来了,只是凭着感觉慢慢往前走,可是越走这地方就越安静,安静的她害怕。
忽然—
身后“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一样,她吓了一跳,立马躲到了就近的一棵树后。
她顺着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隐约看见有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跌跌撞撞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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