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海盗

第一百零八章 虚情假意

    
    ​杨颂怔愣片刻,只听前方一声低喊:“杨兄!”
    ​王禛已经穿戴整齐,正步走来。
    不等杨颂开口,王禛揽着他肩膀说:“你放心,我会在四皇子这边探听消息,你好生服侍六皇子,等李辰夜和阿九他们回来便是。”​
    “好。”​
    “科林,”王禛走到科林面前,紧紧抱住他,“多谢你一番美意,过几天待我闲下来,定然请你喝酒。”
    “我不喝酒,”​科林推着王禛的肩,郑重其事道,“我喝牛奶,下次请我喝牛奶吧。”
    杨颂和王禛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没问题。”​
    “明日我要参加幻术大赛,今天我会住在皇城里,就在一楼尽头那间卧室里,侍女们已经帮我打扫好了,你们若有空记得来找我玩。”​科林说着,指向一间卧室。
    二人齐齐点头,“好。”​
    分别之际,科林踮着脚凑到王禛耳边说:“你可小心点,杨颂觊觎魏轻呢,魏姐姐不是有夫之妇嘛,可别让杨颂得逞了!”​
    科林频频回头,做了几个凶狠的表情。
    王禛轻笑,呢喃道:“我可巴不得杨颂得逞呢。”​
    ​杨颂回到二楼卧室,王禛也被安排去往三楼。他跟着领头侍卫走了一大段路,恰巧遇上一个穿红色铠甲的侍卫,领头侍卫立马颔首,王禛也跟着低头。
    “他是新来的?”​红凯侍卫下巴点着王禛问。
    “刚来,德里克那个徒弟给了点钱,说是带去四殿下身边做个小侍卫。”​
    “四殿下不在,况且四殿下近日不需要侍卫。”​
    “可我分明听闻昨夜城堡有歹徒作乱,四殿下的侍卫一死一伤。”​
    “四殿下吩咐过,他不在时,发配来的士兵都要送去议事厅……”​红凯侍卫说着,指了指三楼尽头一间敞开的屋子。
    王禛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一跳。
    “明白。”​
    领头侍卫在楼梯拐角恭恭敬敬地等着红凯侍卫离去,随后指着那个敞开的屋子对王禛说:“你就去那儿面见你日后的长官,她会给你安排工作。”
    王禛点点头,跟着领头侍卫走过去。路上,王禛问:“那么我的长官是谁?”​
    ​“卡尔娜。”
    ​王禛心头一震,已经走到议事厅门口的脚步猛地顿住。
    来不及了,屋子里卡尔娜叼着雪茄,翘着脚,一双锐利的眼直扫过来,看见王禛的瞬间双眼微微眯起,而议事厅正中央的案几旁,无邪睁着一双狐狸般的细眼仔细观察着案几上展开的亚特兰蒂斯地图。
    领头侍卫对卡尔娜毕恭毕敬地说:“首领大人,这是新来的侍卫,带给您过目。”​
    ​“不算新人,”卡尔娜拿掉雪茄站直了说,“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无邪闻言,抬头望过去,堪堪和王禛对上视线,尔后两人都尴尬地转头。
    喝醉酒撞上了,还稀里糊涂躺在一张榻上过了一夜,王禛和卡尔娜的关系,恐怕不只是她口中“一面之缘”​这么简单。
    王禛不知无邪为何在此,更不知他和卡尔娜的关系,怕只怕被无邪知道了卡尔娜曾经想招自己做面首一事,取笑自己;而无邪生怕王禛知晓他已是卡尔娜面首之事,瞧不起自己。
    ​思及此,王禛视死如归,神情庄重地说:“首领大人万福金安。”
    卡尔娜拿雪茄指着门口,“不用多言,自己麻溜滚出去吧。”​
    “我……等等,我……”​
    王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无邪直起身道:“等等,我认识他。”
    “他叫王禛,”​无邪小心翼翼地看着卡尔娜,轻声说,“我之前不是说我来到皇城是为了寻找我的朋友嘛,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是吗?”​卡尔娜把雪茄放下,饶有兴趣地看着王禛,“这天下可真小。”
    卡尔娜摆摆手,示意领头侍卫退下,那侍卫老实离开,还轻轻带上门。
    ​霎时间,偌大的议事厅内只剩下三人。
    “首领大人说得是啊,”王禛头冒冷汗,无奈地笑道,“先前无意冒犯首领大人,还望首领大人宽宏大量,饶了小的一次。”
    卡尔娜勾着唇角对无邪说:“猜猜看,他先前为何得罪我。”​
    无邪茫然地眨眨眼。
    “我本想纳他做面首,被他拒绝了,一向是男人哭着喊着来舔我的鞋,我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
    王禛连忙说:“瑞恩王爷已经重重责罚我了,不仅把我打了一顿,还丢去乱葬岗守墓整整一夜,小的已经知错了。”​
    “知错就好,只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卡尔娜走到无邪身边,搂着他说,“我现在得到了全天下最可爱的男子。”
    她说完,挠了挠无邪的下巴。
    这一瞬间,无邪只想寻死。
    王禛惊诧不已地看着无邪​,而后者深深埋着头,双手攥得红透顶了,恨不能凿出血洞来。
    无邪恨只恨自己不能抹脖子自尽。
    “你……”​王禛甚至忽略了卡尔娜,不可置信地摇头说,“你怎么会……”
    “别说了。”​无邪轻轻拂开卡尔娜的手,极力克制着心头不断涌出的悲愤,缓步走到王禛面前。
    “无邪……”​王禛低声唤他。
    无邪握住王禛的手腕示意他噤声,眼眶已然泛红,背过身对卡尔娜说:“卡尔娜,我和王禛久别重逢,想单独叙旧可以吗?”​
    卡尔娜满以为无邪重遇故人,悲喜交加,故而不太在意无邪的神色。
    “回卧室去叙旧吧,既然王禛是你的朋友,我会让他做个侍卫陪你的。”​
    无邪谢过卡尔娜,带着王禛进入卧室。​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无邪仿佛卸下重担的旅人,身子沿着墙体滑落在地。​
    ​“无邪,”王禛不忍看他,哑着嗓子问,“阿九和李……知道吗?”
    “知道。”​无邪掩面说。
    王禛神情复杂,思忖再三问:“难道是那个六殿下的非逼着你这么做?”​
    ​“不是,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能这样。”
    “为什么?”​王禛悲愤交加,蹲下身按住无邪的肩头,“为什么要平白无故遭受这种羞辱?难道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无邪抬头,眼眶猩红,“我知道所有人都会嘲笑我。”
    无邪托着额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天便是我成亲之日,我知道那时会有无数人背地里戳我脊梁骨,可是我没办法……”​
    “为什么啊?”​王禛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就算为了大计也不该这么折损自己,你们海盗就算不要命不要钱,难道连尊严都可以……”
    “尊严是我的命!”​无邪猛地站起身,厉声打断他,“可这世上总有什么要比命更重要,比尊严更重要!”
    王禛抱着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无邪正欲开口,忽然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窸窸窣窣,每一下都踩在他心尖。
    ​无邪连忙按住王禛,郑重其事道:“所以我不是为钱也不是为尊严,我是为了爱情。”
    ​王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想骂人的冲动说:“你说啥玩意?”
    “我爱上卡尔娜了,我要和她成亲,和她在一起,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无邪看着那扇门,​对王禛使了个眼色,王禛愣了片刻,会意点头,故作遗憾地说:“原来如此,可是这样一来你便只能失去自由,一生一世和她待在皇城之中了。”
    无邪假装深情款款地说:“那又如何?既然我爱上她,她即是我的天下。王禛,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这一次,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尽管隔着一扇厚重的门,无邪也能听出门外之人行走时是快乐的。
    快乐,是他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情绪了。​
    无邪不言不语低着头,王禛轻拍他肩膀,失落道:“辛苦你了。”​
    “计划之中,何谈辛苦?”​无邪将王禛拉至榻上,低声说,“后日便是大婚之日,这几日我会尽量降低她的防备心,李辰夜承诺等大婚之日便会把我带走。”
    “好,那太好了,总归不让你受屈太久。我也承诺,一定要把你带走,不是带离皇城,而是带离亚特兰蒂斯。”​
    ​王禛伸出手,无邪和他击掌为誓。
    ​“王兄,你回到中原以后,一定会成为天下黎民百姓的好君王。”
    “你回到中原以后,一定会成为……”​王禛顿了顿,顽笑道,“成为无絮城经验最丰富的渔夫。”
    二人相视一笑,恰逢此时,太阳升起,朝霞吞吐云雾,照耀天地。
    维特森下了早朝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城附近的一处郊区。
    朱尼尔的生母是个侍女,皇帝一次醉酒后看中她,一夜欢情生下了朱尼尔,随意赐了名位封号,尔后再没有正眼看过她。那女人也是命途多舛,​生下朱尼尔后大病小病不断,在皇城中惨遭白眼多年,含辛茹苦把朱尼尔拉扯大,最后惨遭维特森陷害,重病不起,郁郁寡欢而离世。
    朱尼尔当年为保护母亲,多次试药,体内中不仅有良药亦混入许多毒药,好在他命大,数次走过鬼门关后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
    ​生母的离世反而让皇帝开始注意起朱尼尔,不仅开始亲自吩咐侍女照料他饮食起居,还时常亲自监督他的学业和武艺。直到那时,维特森才把目光放在不起眼的朱尼尔身上。
    ​维特森的母亲乃是亚特兰蒂斯唯一的皇后,因病逝世后得皇帝无限垂怜,更引得文武百官滴泪数日;而朱尼尔的母亲离世时,不过简单下葬,被埋在远离皇城的郊区便草草了事。
    维特森从未想过自己要向那个低贱卑微的女人认错,况且还是因着自己为了对付朱尼尔而设下的陷阱。他种下恶果,他自己承受,只是这等恶果未免折辱了他。
    这一路上,维特森满脸厌烦,时不时掀开帷裳看一看窗外,而坐在他身侧的约瑟夫庄重严肃、双手合十。
    维特森冷瞥他一眼,“您何必跟来?我从不失信于人,此番之事纵使辱我甚重,我亦不会推诿半分。”​
    约瑟夫冷淡地说:“老夫不过奉旨意行事,还请四殿下海涵。”​
    今日早朝时文武百官皆在,约瑟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弹劾维特森,道出他昨夜罔顾兄弟人伦,对先人不敬。众臣欲为维特森辩解,却在肯尼迪以及几个重臣的坚持下退缩。
    维特森百口莫辩,当着朱尼尔的面,被罚去往郊外,在朱尼尔生母坟前道歉,并且派出肯尼迪信任的言官大臣约瑟夫一同前往。
    ​维特森不顾肯尼迪的脸色,怒气冲冲地退了早朝,众人皆惊。而他顾不得回卧室更换衣物便被一道圣旨罚走,若非瑞恩拦着,他当即便把那道圣旨一刀划烂。
    ​维特森死也想不到自己那命若风中残烛的父皇还能爬起身立下一道旨意处罚自己。现下瞥见扔在一旁的圣旨,维特森的脸上满是厌烦情绪。
    ​难道父皇真的打算立朱尼尔那个夯货为新帝?
    思及此,维特森双手紧攥成拳,咬紧牙关,挥开帷裳,把圣旨往外一抛。
    “你这是做什么?”约瑟夫不满地叫道,“这可是皇上亲自拟下的圣旨,岂是你说扔就扔的?”
    “与你有何关系?”眼前没了那张金灿灿的诏书,维特森心情舒畅不少。
    “你……”约瑟夫指着他,许久才叹道,“你性子急躁,朱尼尔性子庸弱,你们二人……唉!”
    “约瑟夫大人,您把我和朱尼尔那个废物相较,可是对我好一番侮辱啊。”
    约瑟夫闭目不言。
    没一会儿功夫,马车骤然停下,维特森和约瑟夫惯性往前,又将手垫在双腿上稳住身形。​
    ​维特森本就烦躁,此刻愤怒地挑开帷裳问:“怎么回事?”
    车夫指着前路说:“前方便是山路,可是山路前有一根长绳拦着。”​
    维特森眉头一蹙,下马车观看,约瑟夫也相跟着下车。
    朱尼尔生母的坟头立在山顶上,若想上山只有这一条山路可走。维特森不难想象,朱尼尔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诱得他离开皇城,自然在这条路上设下千难万险,恨不得他死在路上才好。
    既然如此,他便亲眼看看这个懦弱无能的六弟究竟有什么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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