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油纸伞就这么撑到头顶。
萧遥天抬头望去,古色古香的伞端处还挂着红色的璎珞。
未及见到人,声音已经传到耳朵里。
“呆瓜,你干嘛自己走在雨里,莫不是脑子坏掉,还得本小姐来救你。”
慕容婉儿自言自语的说个痛快,全然不顾萧遥天鄙夷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
“本小姐为什么不能在这?兴你这个呆瓜走在街上,我就不能出来吗?”
“我没空和你拌嘴,因为现在非常危险。”萧遥天察觉到周围隐藏着数个武功高手,不过都是鬼鬼祟祟的跟随他,一时半刻没有露面。
“危险我也不怕,我可是漕帮大小姐,你知道我爹是谁吧,王城中谁敢动我啊?”
“趴下!”
萧遥天将慕容婉儿按低半个身子,一枚飞刀从她的侧身处射过来。
“嗖”地一声。
好险,差点插中慕容婉儿的脖颈。
来人蒙着面,露出双眼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像是看两具死尸般看向萧遥天与慕容婉儿。
同时四个方向各出现一人。
皆是蒙面露出手中银刀,这零星小雨不知何时变大,噼里啪啦的让人内心焦虑。
“奉命杀你,望你不要反抗,还能落个全尸。”
为首的人声音沙哑,像被灌了铅。
“哈哈哈,好巧,我也想这么说。”
萧遥天面露微笑,实则动了杀机。
这些人是死士,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萧遥天心里有数,唯有厮杀起来,慕容婉儿不好照顾。
突然的拦腰抱住她,在她耳边言语。
“一会我与他们缠斗,你快跑。”
慕容婉儿满脸惊慌,“不行,我不能走,一旦我离开他们就会杀掉你的。”
周围的摊位早已是人去摊空,萧遥天拉着慕容婉儿走到一个空了的摊位前。
“尝尝这的冰糕,味道蛮好的。”
“你在这只会拖累我,我看的出来他们都是武功极高的死士,不会因为你是谁的女儿就手下留情的。”
萧遥天看着为首之人说到。
“这位姑娘与我并不相识,还请诸位可以放过她。”
为首之人看了一眼慕容婉儿。
“命令是只杀掉你。”
萧遥天明白这些人说到做到,不会在为难慕容婉儿的。
“还不快走。”
萧遥天连着向慕容婉儿使眼色。
意为叫她去搬救兵。
慕容婉儿初时还在赌气,她最怕别人嫌弃她武功低,是个累赘。
可怜萧遥天眼睛都快挤酸了。
她才心领神会。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呆瓜。在我回来前千万要挺住。”
“我知道,快去吧。”
“好的,我去去就回,你可以要把性命留着,不许死啊。”
望着逐渐淹没背影的慕容婉儿,萧遥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还真是麻烦。”
“准备好受死了吗?”
依然空洞洞的声音,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萧遥天环视一周。
“一。”
“二。”
“三。”
“四。“
“五。”
蒙面人面面相觑,执行的任务不下上百,有吓得跪地求饶的,有硬气受死的,首次见到吓得失心疯的。
“装傻充愣救不了你的命,下辈子在找我们报仇吧。”
萧遥天比作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我在数你们几个人,省着牛头马面牵你们费事。”
说时迟那时快。
萧遥天右手中指勾动,射出一道剑气直射最近的蒙面人。
蒙面人躲闪不及,被洞穿肩骨,血流如注。
剩余的人大惊失色。
密报上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怎么会有这般高手的武功。
指中射出内劲的功夫,非一等高手而不能用,显然是密报有误。
为首的蒙面人一个腾飞起身,掌力催动,直扑而来。
其他人也顺势合围。
萧遥天左右手相继弹射出剑气与几人周旋。
几个蒙面人也不是吃素的,不仅身形飘逸,而且掌力惊人。
萧遥天看着身旁被打的稀烂的摊位,若是这一掌拍在身上,不粉身碎骨,也是重伤难治啊。
剑气与掌力在空中触碰,凌空炸起数道烟尘,萧遥天越战越勇,体内灵隐法循环不断,但觉身子更加轻盈,手中剑气源源不断。
“砰,啊。”
又一蒙面人倒在凌厉的剑气下,但见萧遥天衣袍飘动,众蒙面人虽然掌法犀利,就是碰不到萧遥天分毫。
“逼他近战,封他身形。”
领头的蒙面人一声大喝。
三人齐聚萧遥天周围,数道掌力迸发,竟活生生的将萧遥天逼进角落里。
这下任凭萧遥天轻功在好也是走不脱,三面都被蒙面人封住,独留身后一堵高高的墙。
“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依旧是不带感情的言语,三个人六掌齐发,萧遥天自觉插翅难逃。
王城,漕帮总舵。
一进院中立有硕大的巨石,面朝门口的一面被刻有“漕”字。
巨石后面是丈高的巨石屏风,越过屏风是一汪池塘,活水,养着数条鲜红的鲤鱼。
仆人有序的扫院,喂食鲤鱼,丫鬟掸着桌椅,不落一丝尘迹。
再看正厅,慕容震正坐在这里闭目养神,桌上是刚添置的香茗茶,还冒着丝丝热气。
突然,厅前传来声响,他缓慢的睁开了眼。
管家跟着一位女子急匆匆的赶进来。
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的妹妹,慕容婉儿吗?
他起身,傻笑地迎上来,憨声憨气地说:
“妹妹。”
“哥,爹爹去了哪里?”
“南渠,视察当地的漕帮。”
慕容婉儿不在废话,上前拉住欧阳震的手。
“哥哥,随我走,人命关天。”
看着慕容婉儿坚定地眼神,欧阳震半憨半懵的点点头。
王城的雨不知何时止住了,街上的摊家复又热闹起来。
萧遥天满身鲜血的坐在墙面的角落里,围观的人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不停地对他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施救。
周围是四具死尸,缺了为首的蒙面人。
萧遥天捂住伤口,没想到与蒙面人的差距这样大,想来自己终究不是一等高手,若不是此人突然收手,今日就命丧于此。
可他忽略掉自己是以一敌五,若是单打独斗,蒙面人几无胜算。
想来他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呢?明明是奉命来杀他,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只需要简单的一掌,自己就会命丧黄泉的。
萧遥天挣扎的爬起,解开死去蒙面人的面巾,发现他们出奇的一致,面目上都有疤痕,像是被刻字,又像是用刀生生的剜出血肉,镂空掉整张脸。
忍不住作呕,这沟壑纵横的面目,他们究竟是人是鬼?
“萧遥天。”
循声而视,是慕容婉儿带着欧阳震前来。
他们拨开人群,慕容婉儿更是上前抱住萧遥天,不顾满身的血污。
“我回来了,呆瓜,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萧遥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身躯却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慕容婉儿的怀里。
独剩下欧阳震一个人身后凌乱。
唉,这不是那小淫贼吗?
若星阁,寒门学社总堂。
十个分社主早已全部到齐,准备迎接魁首。
忽然门口来报,魁首被人暗算在街,目前生死不明。
此时夕阳西斜,若星阁内灯火昏暗。
众社主虽然义愤填膺,却讨论不出个解决办法。
寒门学社一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眼看着太学考试临近,幸而李稳谨记着萧遥天的嘱托,若是他不在时,当请周映雪主理寒门事物。
名义上是副魁首,又最熟悉寒门的情况,寒门事物非她而不能运作。
果然不出萧遥天所料,周映雪前脚刚踏入若星阁的门,众社主的议论声便小了起来。
此时众人各怀鬼胎,无非在两件事上编排,一者大试,二者魁首生死不明,有觊觎者已是按捺不住。
“众社主稍安勿躁,既然魁首目前下落不明,由我暂代魁首之位,当行两件要紧事。”
“一是太学考试不可废,这关乎寒门半数人的命运,也关乎魁首的大计,二是必须尽快寻找魁首的踪迹,无论生死。”
“只要我周映雪尚在一日,就不许有人起谋逆之心,剩下的事在找到魁首后再做定夺。”
众社主闻听,面面相顾,周映雪不在社中许久,虽有副魁首之名,参与寒门事物却是不多,威望人心大不如从前。
奈何此时,唯有听从,才能至寒门不乱,谁也不想做出头箭,成为众矢之的。
“谨遵魁首之命。”
待众人撤去,周映雪叫上李稳来到后堂。
“可知魁首去了哪里?”
“禀雪小姐,我也不知公子现在身在何处,今晨我们分散而行,他命我暗中组织太学考试事宜,约定今晚在这里汇合。不料前面的弟兄来报,说公子在街中遭了暗算。”
“怎么会这样呢?会是何人想要杀他?”
“这个属下尚不清楚,不过朝廷中已有人注意到寒门,前几天派人监视公子,被公子识破擒住,奈何此人服了毒,恐怕又是伺机报复。”
周映雪看着燃尽地烛灯,心中略有沉思。
“当街杀人,何人有如此胆量呢?恐怕九门府卫都会介入到这件事中。”
“李稳,你速带几个可靠的人,在城中秘密找寻魁首的下落,寒门不能没有他,否则会起大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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