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为守望

    
    奔跑，却用不上气力，怎么也跑不快。感觉后面追自己的东西，离自己时远时近。回头张望又看不到它。再转回头看向前方却有了一个公园。再向前一点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公园为湖而建。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其间散步。
    当看到这些。怀念也就放缓了奔跑的脚步。慢慢的向湖边走去。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湖面有异常。有很大的气泡在湖面涌出。转眼的功夫，又增加了很多相同的气泡。
    这样奇异的景观。很快就吸引了湖边人的目光。大家都在纷纷议论并注视着湖面的情况。当气泡变得更多，并且有像湖边靠近的趋势。站在湖边的人已经在下意识的向后退。
    随着气泡确实是在向湖边靠近。有多条手臂粗细的触手，翻滚着水花时隐时现。当离湖边最近的一个终于离开水面。人们才看清楚水里出来的东西。像是一个巨大的破损的皮球。球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像章鱼般的触手。看起来漆黑油滑。也分不清上下左右，带着湖里的泥沙，翻滚着上了岸。
    当看清了这一切。距离湖边较近的人，转身就跑。当更多的气泡离开水面。远处的人就能看到。岸边上一群古怪模样的怪物，离开水面后便向人群移动。此时已经有许多人跑过怀念的身边。要逃离这个恐怖的湖泊。
    当怀念意识到自己也已经离这些怪物不远了的时候。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但奇怪的是。在怀念前面奔跑的人越跑越快。而怀念的身后却静悄悄的。于是怀念向后看了一眼。在她的身后一个人也没有。而水里爬出来的怪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追向她的速度却正在加快。当怀念转回头专心逃跑的时候。发现刚刚跑在她前面的人也都不见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身后无声追赶她的怪物。
    怀念从梦中惊醒。打开灯后，猛猛的喝了一口水。抬头却看到墙上有一只奇怪形状的蜘蛛。于是放下水杯。寻找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当怀念终于拿起一只鞋子。却发现蜘蛛不见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怀念所幸起身开门去卧室外看看。只见男人正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件衣服，仿佛已经睡着了。怀念咬了咬牙。这家伙装出睡觉的模样。怀念也装出了小心翼翼的样子，怕弄出什么响动打扰他睡觉一样，蹑手蹑脚的去了洗手间。
    当怀念回来的时候，把自己的管家白铁炮带进了卧室。
    “我刚刚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只虫子。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它？”
    白铁炮回答说：“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在这里等它出现。或者将房间重新清理一遍。”
    “那还是算了吧。不过你还是待在房间里吧。我最近总是做恶梦。如果有你在身边应该会好一些。”
    关灯后没过了一会儿，怀念又打开灯对白铁炮说：“你还是出去吧。你这样在房间里站着，我根本睡不着。”
    怀念再次出卧室，把假寐的山炮叫醒。男人起身还揉了揉眼睛。怀念说了句跟我来，转身就走。随后，男人也来到了怀念的房间。
    怀念坐在床上向床下一指：“你在这睡。”
    男人看了看床边的地板，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怀念：“谢谢你的邀请，我还是觉得沙发上更舒服一些。”
    “别装了。你在哪里睡还不都一样。”
    “可是如果在地板上睡，我会弄脏我的睡衣。”
    “地板上并不脏。”
    “可是如果睡在地板，我会着凉的。”
    怀念无奈的看了看山炮：“你又不是真的人类怎么会着凉。”
    没等男人辩解，怀念歪头想了想又说：“我感觉自己的身心安全似乎受到了威胁。需要你在房间里保护我的安全。你愿意站在那也随便你，只要你在我的房间里保护我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男人也学怀念歪头想了想说：“好吧。我可以留在你的房间里休息。不过我要求和你一样睡在床上。”
    “做梦！我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的男人和我一起睡在床上。”
    “你刚刚也说了，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少啰嗦，我要休息了。”于是怀念随手关上了房间的灯。
    …
    很快怀念又起身打开了灯。看了看依然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
    “你准备这样一直看着我吗？”
    男人长长叹口气，看起来很不情愿的躺在了怀念床边的地板上。
    怀念再次关上了灯。房间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同时也陷入了安静。
    黑暗中怀念向床下扔了一个枕头。男人随手接了枕在头下面。
    “你应该有使用说明书吧？”怀念问。
    男人说:“没有。”
    “那你是哪里制造的？”
    “这个不能说。”
    “那你有出厂许可或者合格证吗？”
    “没有。”
    “那你有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吗？”
    “也没有。”
    “那你有什么使用注意事项吗。”
    “这个，有的。”
    “是什么？”
    “请勿将本产品平置于地面上。”
    怀念笑了一下：“如果这么做了，会怎么样呢？”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说：“如果这样做，该产品会看起来很傻。”
    又过了一会儿。
    “你会做噩梦吗。”男人还没回答。怀念接着说：“算了，我又问了一个蠢问题。”
    又沉默了好一阵。
    男人开口说：“许多人都会对床底产生恐惧。而你却让我睡在床底下。这样似乎并不能给你带来更好的睡眠。”
    怀念喃喃的说：“我对床底下并没偏见。”
    良久怀念再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男人看着屋顶，语气很轻：“可我倒是对床底下有些偏见。”
    ……
    第二天一早，怀念爬起来。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又因牵动了伤口而吸了一口凉气。伸头看看床下面。只剩下一个枕头。不知道山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同样也不知道除了保护自己，这家伙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反正怀念也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危险。于是起床洗漱吃早饭。
    餐桌上山炮没有什么特别。依然吃得没心没肺。只是提醒怀念说。明天孙女士会来拿报告。
    于是这一整天怀念都在完善、整理、修改自己的报告。最后打印成纸质的文件。怀念又把报告拿给了山炮看。男人看着报告频频点头。看完报告后。对怀念说这样机密的文件不应该拿给外人看。并对怀念很诚恳的表示，自己会保密的。
    ……
    当见到孙女士和小王的时候。怀念明显有些疲惫。一边打哈欠，一边去房间里拿出了自己的报告。
    孙女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男人。没说什么而是一页页的看报告。当孙女士认真的看完报告并检查了每一页上都有怀念的签字之后，才对怀念说话。
    “我们将在下午公布这个消息。并允许你在适当的情况下与外界交流。我建议一会儿你给家人报个平安。以免家人看到消息的时候担心。但我们在消息中并不会提到你。所以关于此事，要求你继续保密。并在这里签署保密协议。”
    于是孙女士在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怀念大略看了看，就在后面签了字。又问孙女士说：“我是不是可以出去走走？孙女士做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摇摇头说暂时还不行。”
    怀念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能不能跟我说说我队友的情况？虽然我刚刚调来不久。可是他们人都不错。”
    孙女士也沉默了一会儿：“反正不久新闻也会报道。很抱歉。据我所知。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幸存。只有你报告中提到的病人和救护车上的随行人员失踪。他的护送小队也没能幸免。”
    怀念愣了好久。在怀念的心里，曾经做过最坏的推测。但推测是推测。当最坏的消息真的到来。还是令人感到无法接受。
    她并不属于正式的部队成员，而是属于平民志愿者。虽然这工作对怀念来说很有意义，但她也知道自己并不特别，也并非不可替代。此时得知只有自己活下来了，她心中的疑惑比后怕更多一些，而在心中的悲痛远远大于庆幸。
    平民志愿者，在部队中很普通。几乎所有的驻外部队，都会有平民的参与。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让普通百姓了解军队中的生活，了解其它国家的现状。而重要的一点是，在枯燥、单调、还有危险的环境中，普通士兵的压力非常大。
    如果在部队中有本国平民的出现。特别是一些女性。反而让部队中的事故变得更少。并让部队里气氛融洽很多。通过这些志愿者，士兵可以了解国内的情况，也能让士兵感受到普通人的生活气息。这些都能很好的起到缓解士兵压力的作用。
    军规当然是严格的，再加上严酷的环境。就算有人心里承受不住。也几乎没有人会在平民面前爆发。这些平民百姓的加入，同样会有规章制度的限制。但远远没有军规森严。这样就增加了部队的管理难度。但各个部队却依然乐于有平民志愿者的加入。另外这些志愿者，也并不会长时间待在同一个部队里。
    怀念就是这样。刚刚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刚刚接到一个新的任务。虽然依然是运送物资。而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认全车队里的所有人。
    怀念缓缓的站起来。对孙女士说：“我有点累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想回去休息了。”
    孙女士点点头。安慰怀念说：“有些事情不是个人所能控制的。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别让自己太难过。”
    怀念没说话，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孙女士把手上的报告递给小王。让他看完以后做个备份。又起身走向了一直站在窗边看风景的男人。
    孙女士站在他的身边，也看向窗外：“听说她给你起了个名字叫山炮？”
    男人有些气馁：“我个人觉得这更像是一个昵称。”
    女人也看着窗外：“这可表明她的心里不太成熟啊。”片刻又说：“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带她出去走走。不要离开这个城市。”吸了口气又缓缓的说：“也可以允许她的朋友来看看她。希望这些举动能让她好过一点。另外我相信，你应付的来。”
    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小王先出了房门。孙女士停下回头看了看男人说：“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名字呢？”
    “叫我哈尼。”
    女人那一直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崩塌。
    “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叫你山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