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南京出差期间,四个新兵分配到了所里,队伍的力量又强了不少。
这是我分配到所里以来出差时间最长的一次,看到战友们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特别的亲切。
“回来了?”
“嗯!”
“人瘦了。”
几个新兵躲在老兵后面悄悄的看着我。
“这是张班长。”王耀平把我介绍给他们。
他们马上一个个跨步上前,边敬礼边自报家门:“报告班长,我是郑松!”
郑松是四个人中唯一的高中生,显得比别人调皮灵活一些。
“班长好,我叫林华呈!”
林华呈乍一看象个没发育的孩子,厚厚的棉衣藏不住瘦小的身躯,两只眼晴投过来一种威惧的眼神,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报告班长,我叫谢忡贤!”
看到这边在聊,谢忡贤从附近跑过来。
厚厚的嘴唇配在显得有点木纳的脸上,我在想:“这是农民家里出来的老实人。”
“你们老家哪里的?”
“温岭。”
“来了几个人?”
“四个。”
“还有一个呢?”
“在伙房。”
边聊着郑松已经把我的旅行袋接了过去往楼上拎。
我经直去了伙房去见还有一个新兵。
“班长回来了!”
泮高宽正准备烧中饭,围了千白厨兒朝我伸出湿搭搭的右手。
我边接上他的手,边朝向我敬礼的卢圣明打招呼。
我握着卢圣明的手的时候,能感觉从那里传递过来的力量。
“这是一双做过苦力的手。”
“欢迎你们!”
“谢谢班长!”
我递了一支“南京”牌香烟给泮高宽,转身去向所长汇报工作。
“辛苦了!”
所长和于干事都在一个办公室,我把去南京工作情况简要作了汇报。
“大队来过电话,表扬你了。回来就好,所里事情很多呢。”
“几个新兵你先熟悉一下,分到各组去。”
“下午你先带他们去熟悉一下辖区情况。”
“好的。”
我明白了所长的意思,由于工作太忙,对新兵不再进行集中的业务学习,让他们边跟边学。
吃好中饭,我就带四个新兵出发往海边码头走。
走出所里的大门右转,沿着马路一直向北可达海边叫大干门的码头。
经过北门外部队的营房,我指了一下马路右边的那个村子。
“这是新塘村,是我的管区。”
“对面汤岙向北几个村子都是我和王耀平的责任区。”
“你们接下去都要去责任区工作,首先要学会当地的象山话。”
我说了一些常用的当地土话,他们觉得不难懂。
“有点象三门话。”
郑松的话多一点。
过了村,右手是一片稻田,左手是一片桔子园。
“这是钱仓村的桔子园,我们来这摘过桔子,很甜。”
我边走边给他们介绍一些过往。
“我们那边黄岩蜜桔很有名,还有玉环的楚门文旦也在我们边上的县。”
那时我对温岭地理上还没有概念,总认为是一个不如象山的小地方。
快到码头的山脚,有一帮人在建房子,看规模不是很小,我有点好奇,走过去看。
“这是装合西(干啥)?”
“建拆船厂!”
回我话的是一个钱仓村里的干部,认识我。
“那船呢?”
“已经向外国人买好了,马上要开进来了。”
“万吨轮!”
“好啊,万吨轮还没见着过呢。”
我们继续向码头走。
在码头看见乡里有个党委委员在那里领着一帮人指指点点。
他是负责海塘建设这一块的,家就住在新塘村里。有一次所里来客人,黄所长叫我买几条海塘里面的鱼找过他。
“张班长,所里来了新兵了。”
他很热情和我打招呼。
“带他们熟悉熟悉情况。”
我估计他们是在商议万吨轮进来的事情,没去打扰,带着大家向右拐入上山的路。
那山路沿着山棱一直可以走到钱仓村的东边山岗。
“我们做公安工作的,所在地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都要了解。”
在这些新兵面前,我说教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这里是象山港的港口,地理位置很重要。”
他们都很认真的听着,那种感觉特好,我找到了小时候当“孩儿王”的那种味道。
那山顶上能清楚地看到舟山六横等诸岛。
“这是六横,那是佛渡,都是舟山群岛的范围,我就是舟山人,不过我的家这里看不到。”
我顺便也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给他们。
当他们知道我才比他们大多数人大了一岁,感到很惊奇。
“还以为比我们大很多!”
确实那时有好多人都猜我有二十七八岁,怪不得他们会这样认为。
“这是东屿山,上面有个钱仓村的茶厂,我们在喝的茶就是那岛上产的。上面还有很多螺。”
其实我在喝的是治保主任戎益民送给我的茶末,不过他说这是最嫩的茶叶才变成了粉状。
“我们下次可以去那里捡螺?”
说这话的是不太爱说话的卢圣明。
“可以的,我们集体活动组织去过,螺挺多的,下次去。”
不知是一种巧合还是天意,在我离开钱仓不久,所里还真的组织了一次去东屿山的活动。
这次活动中,卢圣明没有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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