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是从小就服侍跟在萧珏身边的贴身丫鬟,两人因为年龄相仿,向来有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一起玩,情同姐妹。不过萧珏七岁时就被送到了塞外,两人也因此分开了十年之久。但即是如此,忠心的寸心也无不时时刻刻念着萧珏。
其实萧珏被亲生父母送到距离都城千里之远的塞外是有原因的,毕竟萧珏是萧家唯一的孩子,况且世上有哪个父亲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呆在身边的?萧立恒在萧珏刚出生时突然无缘由地病倒,途经萧府的道士进府指点,说萧珏生来命硬,将克亲,必送往离都千里之外的地方呆到即笄才可返回家中。于是萧立恒才忍着悲痛在萧珏七岁之时送到了塞外。
“傻丫头,我也想你呀!”萧珏温柔地轻抚着寸心的头发,本应该是姐妹相见,互诉衷肠,可萧珏的脑子里却是萧家被抄家,爹娘还有寸心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小姐,我们快进去吧,”寸心看见穿着单薄的萧珏,满眼的心疼,于是她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萧珏的身上,“老爷不是派下人用马车来接的吗?怎么只有小姐你一个人回来了,还穿的这么少?”
萧珏闻言,搪塞自己路上遭遇大雪与下人走散,所以自己才一个人回来了。
寸心没有丝毫的怀疑,自是对萧珏无条件的信任,两人因门外实在是冷的不行,匆匆寒暄了几句就进了府。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下人忙碌打扫积雪的身影,还有不远处自己小时候爬过却又摔的鼻青脸肿的假山。青色的石阶延绵自大厅的方向,一路经过池塘,萧珏竟不自知的掉下了眼泪。
寸心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哭了?”
“没事的寸心,”萧珏抬手擦掉眼泪,“我只是太想这个家了。”
寸心闻言立马放下心来,嘿嘿嘿地傻乐呵着。
走到大厅处,寸心人还未进,声便先进去了,“老爷夫人,你们快看,这是谁回来了!”
坐在厅内的萧立恒闻言,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热茶,抬头望了过来,那一句“哪家的客人来了?”话音都还未落,就看到一道似熟悉却又似梦幻般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坐在旁边,穿着华丽的夫人也抬眼看到了萧珏。
“珏儿?”他们二人异口同声,小心翼翼对萧珏喊道。
这穿着华丽的夫人正是萧珏的生母姜媛。
“爹,娘。”
在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萧珏终于绷不住了,刚刚收回去的眼泪顷刻间又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就连速来喜欢板着一张脸的萧立恒在此刻,也是看到萧珏而开始热泪盈眶,生怕自己也跟着姜媛上去母女俩抱着痛哭流涕,只得故作姿态反复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亲人,萧珏哭的越发难受。
在萧立恒夫妇的眼里,她是他们分隔十年未曾见过面的宝贝女儿。在萧珏眼里,这更像跨越生死,重生了的亲情一般。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见到自己日日想念的宝贝女儿后,萧立恒高兴不已的吩咐下人多做了好些萧珏爱吃的菜,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萧珏还分享了自己曾在塞外经历的好些趣事,父女俩也在今日喝了个痛快。
夜,悄无声息地降临,萧珏坐在梳妆台前又发起了呆,今晚的合乐氛围还历历在目。看了看镜中被寸心精心打扮后的自己,萧珏想到了一个大胆而又惊心动魄的想法。
那就是去找如今的太子南砺渊!
既然南双为了权势帝位不惜给她一个莫须有的谋反之罪,那她不如贯彻到底,去找本就有谋反之心的南砺渊,两人联手。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都城首富之女,南双就算再如何算计,定也斗不过强强联手的他们。
想到此处,萧珏越发觉得这个计划简直是万全之策。如果南砺渊做了天子,那萧家就不会被抄!爹娘也不会死无全尸。
她脑海中浮现出与太子初识的场景,与太子相比南双,他们认识的时间更早很多。甚至,她还倾慕过他。
十二年前,都城郊外,萧珏正值五岁……
那时黄昏正好,萧立恒出门去做生意,素来被关在家中的萧珏耐不住无聊便乘上了萧立恒出远门的马车。
本是偷偷挤在装有货物的马车内,奔波了好久,小小的萧珏困的不行,于是就在马车内睡着了。
马车颠簸,她跌落了下来,本来睡的正香,谁知这一掉出,摔到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萧珏瞬间清醒了,等她因为摔疼不停地哭的时候,萧立恒一行马车早已走远。
“爹爹,爹爹……”小小的人儿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朝马车追去,怎么追的上呢?可小孩子都是执着的。
她一路朝马车远去的方向追赶着,一路被泪模糊了眼睛嚎啕大哭着,仔细一听,嗓子都哭哑了。
一直哭到了天黑,又累又饿的,这才靠着一棵树蜷缩着。
不知为啥,天黑色没有一颗星星,仅有一轮不是那么亮的月亮隐在云层中照耀着大地。萧珏害怕极了,从小就听府里的老人说,晚上还不回家的小孩子会被狼叼走,此刻,萧珏越想越怕,她怕自己真的会被狼叼走,于是好不容易缓了会儿竟又哭了起来。
“你再哭,会有狼把你叼走的。”
此时,一个稚嫩却又严肃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小小的萧珏一听,小脑袋埋在两膝之间哭的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你别哭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狼的,傻姑娘。”
萧珏这才停止了哭声,她抬起头来,终于看到说话的主人了,是一个骑在马上,穿着富贵的小公子,看上去似乎比她大不了多少。
萧珏抽着鼻涕嘟嚷道:“你骗人,我府里的奶奶都说,晚上还不回家的孩子就会被狼叼走的。”
“那你怎么还不回家呢?”少年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问她。
听他这么问,萧珏的鼻子又酸了,“我……我是偷偷跟爹出来的,路上不小心从马车里掉出来了,我现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越说鼻子越酸,越说鼻涕流的越多,越说越想哭
可就在萧珏瘪着脸,微张着嘴准备又开始哭的时候,少年急急忙忙说:“这样吧,你别哭了,我带你回家行吗?你能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吗?”
“真的?你真的可以带我回家吗?”萧珏这才开始傻笑了起来,毫不怕生的爬山了马背,紧紧抱着少年的腰,“我家在都城里面,东柳巷,门口有一对大石狮子,有写着‘萧府’的匾牌就是我家。”
少年闻言,竟真的纵马朝都城中飞奔而去。
迎着风,萧珏奶声奶气地对少年喊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把我送回家,我爹爹一定会好好赏赐你的。”
少年不知是因风大还是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了她,“我叫南砺渊,小鼻涕虫,你确定你家能赏赐的起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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