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要过去吗?”李赤珹上前问道。
“不必。”元稷抬手止住他。
惠建二十三年的那个雨夜,他也是这般,隐匿在暗处,看着温阮坐上马车回宫,他才领兵踏入相府。
他从未想过那夜会失去她。
……
温阮看到相府的门楣落了厚厚的一层灰,那个用上好木材做的朱红色大门。只因三年没人打理,就变得色暗斑驳剥落。纹理清晰。
她上前,抬手摸了摸曾被人摸的光滑包浆金铺首,冰的惊人。
她用衣袖将金铺擦的锃亮,再抬眸去。她看到了相府门上贴着封条。
温阮恨意涌上,抬手撕下封条,揣在怀里,推门进去。
她不想让这垃圾,脏了温家的门庭。
府内无一活物,入眼处,满是萧瑟沉寂。
曾被丫鬟擦的干净不染纤尘的青石板路,缝隙处长满荒草。
庭院内,管家着家丁精心培育的秋季名贵花植尽数枯黄败落,若是从前,必定满园花团锦簇郁郁葱葱,连空气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温阮眼角微红。
穿过抄手游廊。阳光灿烂四下皆荒,毫无生气。
她走到父亲母亲的卧房,暗色的木门一推,抖落了一层灰尘,窗牖被风吹破了洞,母亲的妆奁上落了土。掩盖原本华丽的色彩,她拉开最里面的屉子,里面空无一物。
可憎!
母亲曾在这里收藏了一对极品玉镯和发钗,是母亲给四妹妹和五妹妹贴心准备的嫁妆!
如今都被那些强盗搜刮干净了!
温阮怄的两眼通红。
四妹妹温棠,性子温婉柔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不是相府事变,那年她便已和尚书大人的公子结成秦晋之好,现在许早已儿女成行。
现在也不至于那位痴心少爷至今还未娶妻,他怕百年之后。携现任妻子在轮回路上遇见等他四姑娘,让她红了眼。
五妹妹温珺直爽活泼,父亲母亲将她保护的太好,未经人事,不知世间险恶,临死都没能想明白。为何他们全家尊敬爱戴的姐夫会向她挥下那一刀。
温阮的大哥温霁手握利刃有效死疆场的决心,二哥温宴持笔成章有励精图治名垂青史的理想。
他们的这腔热血还未在北祀国好好施展开来。便血洒水榭,抱恨黄泉。
别家宅院中。主母姨娘,兄弟姐妹间明争暗斗,纷争不断。
他们家父母恩爱,兄弟姐妹和睦,其乐融融,怎就……不得善终。
温阮趴母亲的妆奁上哽咽痛哭。
她记得,她还未嫁给元稷成为太子妃时,性子顽劣。常常带着两位妹妹偷溜出府玩,四妹磕破了膝盖,五妹弄坏了人家的东西。
街坊四邻,前来问责。
母亲手拿长鞭要处罚她时。大哥二哥会挡在她的身前求情,父亲罚她抄写家规时,四妹五四妹夜里挑灯,会帮她分担大头。
最后被母亲发现,只得罚她去跪祠堂。
夜里四邻散去,母亲让嬷嬷带了厚披风与她最喜欢吃的茶点来看她。
嬷嬷到了祠堂才发现,这里跪着的不止有三小姐温阮,还有四小姐温棠五小姐温珺。
三人冷的抱成一团,身子发抖,膝盖却老老实实的跪在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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