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冤魂无数,大家都恐避之不及,哪个乞丐会不要命的,把相府空宅当做自己的庇护所?
温阮带着姑娘要上车,车夫挡在面前,不满道:“这位小哥儿。这乞丐身上也太臭了,她上了我的车。我还怎么拉其他客人?”
瘦弱姑娘当即低下头,往温阮身后躲去。
温阮从荷包里拿出银两:“这些足够买下你这辆马车,人我要带走。”
“得,有银子不赚是傻子。”车夫接过银子揣进怀里。请两人上去。
车夫好奇问道:“小哥儿,你去相府做什么,你怎么会从相府里领出一个乞丐来,你们不怕吗?”
“有什么怕的。”温阮淡淡应一句。
“我听闻这相府的人都是在宴会极乐时被生擒,当场斩杀的,很多人都不知原因,死时脸眼睛都没能闭上,这种死法又惨又冤,相府必定煞气很重,所以……你们不怕吗?”
坐在温阮旁边的姑娘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
温阮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施以安慰。
她声音清冷道:“既是忌讳,就别提了。好好驾车吧。”
“好嘞。”车夫应一声,便没再提起相府。
马车内,温阮道:“你既愿意跟我来,想必是信任我的。且车夫刚提温家的时候,你有反应,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让我看看你是谁好吗?”
姑娘没说话。
温阮伸手去掀姑娘面前遮挡的乱糟糟的头发。
此次姑娘出奇的安静,没有躲避亦没反抗,那双漆黑的眼眸穿过发丝,直勾勾的盯着温阮看。
当乱发掀开,温阮整个人僵住。
面前的姑娘瘦的不成人样,下巴尖瘦。整张脸似乎只剩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不安的看着温阮。
她的脖颈处有一道丑陋扭曲的疤痕,伤口虽已痊愈,但那足以见得,那伤痕当初有多致命。
温阮抖着手去触摸她脖颈上的伤口。姑娘忙用双手捂住,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不碍事的。”
“黛青……”
温阮瞬间泪如雨下,她沙哑的叫着她的名字。
黛青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流利道:“是……是奴婢。娘娘别……别哭。”
她说着伸手,想要帮温阮擦去眼角的泪珠。她的手刚抬起,似乎想起自己浑身恶臭。指甲因为三年未有修剪,又长又脏,她又羞的放下手,将手藏在身后。
温阮看到眼前划过她的手,那手腕上戴着她亲手编织的赤色平安绳,这姑娘不是别人啊!
是从小伺候她的黛青。
从府邸到相府,一直陪着她,伺候她。情同姐妹,亲如奶娘的黛青啊!
黛青用这双手,给她梳过发髻,擦过身子。喂过汤药,做过桂花糕……
她怎会嫌弃黛青的手脏。
她送父亲的红翡年兽扳指,未能保佑父亲长寿,送黛青等人的赤色平安绳,未能保佑他们平安……
温阮深吸一口气,心中像细密的尖针扎一般,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不顾黛青躲避,双手抱住她,哽咽道:“这三年你都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同我一样……死掉了,我以为,这世上就剩我一个温家孤魂,我好想你们,想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四妹妹五妹妹,还有府中那些伺候我们的管家丫鬟家丁婆子。我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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