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温阮死前遭受那些非人残酷折磨的时候有多害怕。
她是最怕疼的。
她眼泪流干了,血也快流尽了,元稷也没来救她。
最后。她想。死了或许在阴曹地府就能见到父亲母亲兄长妹妹了,也好过于让她一人独活在这世上。面对那些阴险狡诈薄情寡义的人与事。
想到此,她好像又不那么怕了。
可当温阮睁开眼,在东宫布置好的婚房中醒来的时候,那一刻她有多绝望。
她是醒了,可她的亲人永远的长眠于地下。
她生了怎样大的勇气,才重新面对已发生的一切。面对剩余的人生。
她下了怎么样大的决心,才要孤勇的踏上这条复仇的不归路。
重获新生,她身上仍然流着温家人的血。她多么幸运,她依然是温知年和莫淑蝶的孩子。
她以他们为傲,坚信父亲是被奸人陷害。
母亲和兄长死前皆没畏惧。
温阮怎能因为怕就退缩。
她要查明真相。要复仇,要让元稷付出千百倍温家人和她所受的痛苦。才肯罢休。
黛青学着方才温阮安慰她的样子,她用手轻拍温阮的脊背安慰她不要哭。
她的手下的力气很小,温阮能感觉到的也只是微乎其微。
原本的黛青是个身子圆润。脸上还有婴儿肥。性子活泼的丫头。而今的黛青骨瘦伶仃,皮下只剩了一把骨头。
她三年没有好好进食,没和人说话交流,太过虚弱。精神也恍惚的厉害。
开了几次口,反反复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阮心疼极了。
她红着眼抓住她的手道:“好了好了,先不说了,我带你回去,等你养好身子,有精神了,我们再聊。”
黛青望着她,漆黑的眸底有泪光在打转,她点了点头。
温阮擦了擦眼角的泪,对车夫道:“回茶馆。”
车夫问道:“小哥儿,不去村子了?”
“先回茶馆。”
“成,那车钱……”
“车钱照付。”
车夫掉了头。
温阮揽着黛青,她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对于外面的一点声响都惊的浑身紧绷。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来。
黛青身边暂时是离不开人的。
阿嬷改日再看吧。
温阮记得聚雅茶馆附近有一家医馆,她可以先带黛青去医馆看一看,抓点调养身子的药。
如若今日她不能带她进宫,得想法子将黛青在宫外先安顿好。
等改日寻着机会,再接她入宫,放在自己身边,温阮才能安心。
温阮正在心里打算着下一步的计划,马车突然异常颠簸。
黛青如惊弦之鸟,一下将身子死死缩在温阮怀中,双手异常激动的圈紧温阮的腰身。
“别怕。”温阮软声安慰着,“你松开,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黛青极度紧张害怕,她闻言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
温阮一手抓紧马车内的扶手,在晃荡的马车中,走到车前,她掀开车帘,刚想询问驾车的车夫发生了何事。
马车外方才的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戴箬笠身穿黑衣的男子,他的腰间有两把弯刀。
温阮惊的呼吸窒住。
这人是那日雨夜在东宫行刺的杀手!
她虽没看到杀手的脸,但这幅打扮和身量,温阮便一辈子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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